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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逍帮我买烟去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进来坐着等他。”向南抱了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换。
子逍叼着烟进来的时候,向南也刚换了衣服出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烟草气味,清清淡淡地,飘过她鼻腔。
她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安,“姐,”子逍过来叫她。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对子逍叼着烟卷的样子充满了愤恨,随抢了他手中的烟,吼道:“好的不学,抽烟你倒学得快,是不是也想有个烂肺。”吼完又不解气,把子逍刚买回的那盒烟叶夺了过来,揉吧揉吧拉开窗户扔了出去。
然后凶巴巴地说:“以后不许抽烟了,听到了吗?”
子逍愣在了那儿,片刻安静之后,他碰了一下向南的胳膊,摸着鼻子压低声音说:“说你呢,向南哥。”
“陈子逍!”她还想骂下去,手机铃声却响了,她只好暂时停止了愤怒,接了起来,说:“哲心…”语气已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看到向南拿起外套一声不响地出去了,子逍也想跟着溜掉,被她一把拉住了。
晚上她睡得正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踢门的声音,一阵又一阵,不是很响,但依然能够听得到,她开了灯,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花瓶藏在身后,猛然拉开了门,向南就跌了进来。
他显然是喝多了,满身狼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他拖到床上的,原想喊子逍帮忙的,可是子逍有个毛病,睡着的时候雷打不醒,她也就勉为其难,拖他进了自己房间。
她听到他在床上辗转不安,嘴里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走近了,就听得很清楚,他说:“囡囡,囡囡……”
她跌坐了下来,只觉得喘不过气来,那夜的黑,无边无际,将她淹没。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衣着讲究,手腕上,脖子上都有金光闪闪的首饰,她说:“向南,我是来带你走的。”
他很冷淡,拒绝她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当然更不会跟她走。
他十四岁之前,也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在一家工厂上班,母亲慧如就在街边摆了个烟酒的小摊贴补家用,父亲每天下班后都会去帮忙,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这平静的生活很快被一个外地人给打破了,那天午后,他回家拿落下的书本,赫然听到母亲房里有动静,推开门一看,那一幕让他至今想起来都如吞了个苍蝇一般的难受。
接着没有多久,母亲就跟着那个外地人走了,走之前她到学校找过他,塞给了他几张钱,她说:“向南,等妈妈安定下来了,就回来接你。”
他追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个外地人等在那里,他和母亲一起上了辆出租车,他追过去扒住车门喊:“妈,不要走。”,可是她还是掰开了他的手,让司机开车,他在后面追了很久,直到筋疲力尽,跌倒在路上。
他恨这个女人,就如同恨子妍一样,他们都说不会抛下他,可最终都离开了他。
他在清晨中醒过来,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太阳的光线,想要翻身而起,一侧头,就看到了子妍,她在床边趴着,睡得正好,发丝盖了她的大半边脸颊,另外一半的侧脸更加清晰立体,花瓣一样莹润如玉。
他看着她愣了很久,那些青春岁月里的点点滴滴仿佛又回到眼前,他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能那么狠心不来见他一面,他们争吵后的那天,他只是烦闷之极,灌了一瓶酒下去,然后就一醉到天亮,醒来后才发现她一夜未归。
他身上没有钱,一路在公路上拦来往的货车,他帮货车司机搬货运货,他不要钱,只为了搭一段顺风车,没有顺风车的时候,他就走路,白天黑夜的不停歇,就为了能早点见到她。
他病得快要死的时候,日日夜夜喊着的都是她的名字,如果不是她那么决绝地让子逍带了一封信给他,他又怎么会舍得她跟着那个女人离开了那座城市。
他清楚地记得那封信上的几个字,她说:向南,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把她抱起,欲把她往床上放,一低头,发现她睁着眼睛在看他,眼神无辜而又明媚,她白皙的脸颊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改变,长长的睫毛依旧如蝴蝶飞舞,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就觉得这朝阳,这晨曦,这一屋子穿过窗帘透过来的氤氲的光线,都在迷惑着他。
他俯身下去,轻轻吻上她的睫毛,她很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他有了一种颠倒时空的错觉,便不顾一切的压了上去。
第13章 我们都曾辜负了爱
子逍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只是男孩的家长要求赔偿的数目巨大,苏萌萌一直在协调,然而协调未果,那几日,向南都不在,苏萌萌说他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离开了。
她却明白他是在避开她,他吻着她的时候那种万念俱灰的渴望让她能感觉到他是爱她,那般甜蜜,那般不舍,但他却始终不肯和她说一句话,而是抽了很多的烟,然后抱起她去冲了澡,氤氲的雾气弥漫在浴室中间,他把水一点点的淋在她身上,缓缓的,眼睛里仿佛有化解不开的浓愁,仿佛只此一次,他们又要别离,所以他要记住她的模样,把她刻在心里。
他要走的时候,她拉住了他胳膊,说:“向南,我会和哲心说清楚的。”
他有些烦闷,拨开了她的手,不耐烦地说:“说什么?说我们之间的一夜情吗?不要再天真了,这并不代表什么,你们还是好好准备婚礼吧。”
他摔门而去,决绝,没有一丝不舍。
赔偿数目从一百万减到八十万,到五十万的时候男孩的家长再不肯妥协,子妍却一下子懵了,五十万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从父母那边拿已经不可能,一是因为父亲患病需要钱,二来就算他们知道恐怕也无能为力,五十万可能是他们一辈子的积蓄。
还在四处打电话借钱,哲心的电话就挤了过来,他说:“圣诞老人来送惊喜了。”
她没有没有听明白,以为他在和她开玩笑,就说:“别闹了。”
“没有闹,你打开门看看,圣诞老人真的来了。”哲心在电话里说。
她狐疑地拉开门,一大束粘满露水的玫瑰迎面而来,接着是哲心舒展的笑脸,他说:“我没说错吧,圣诞老人真的送惊喜来了。”
她无奈的笑着,哲心每一次的出现都会有鲜花,而且这些年里他总能给她这样那样的惊喜,惊喜多了,她反而对他的每一次的突然出现不再有惊喜了。
她接过鲜花,问道:“你不是在海南开会吗,怎么会有时间来这儿。”
他笑拥着她,说:“我有一种特殊的能力,知道我的子妍遇上了麻烦,所以就连夜赶回来雪中送炭来了,感动吧。”
她有些不习惯与他的亲昵,灵巧的退出了他的怀抱,说:“我去把花插起来。”
哲心还是从背后拥住了她,下巴亲昵地靠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吸不够的香甜,他环着她,把附在花间的一个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她,说:“打开看看。”
她依言打开了,是一张银行卡,哲心说:“五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了你了,以后你要养活我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了,喉头热热的,只把那张卡塞进哲心的手里,说:“我不能要。”她绝不是客气,而是从心头切切知道这个钱她不能收的原因。
哲心却是不肯收回,反而把她的手扣紧了,说:“我知道你需要钱,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如果你心里觉得亏欠的话,以后对我好点就行了。”
他这样一番话,她更不知道说什么了,哲心这些年对她是无怨无悔地照顾,而她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这五十万着实太多。
她还要张嘴,哲心已经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嘘”了一声,说:“大不了我退而求其次,对我好也不用了,看你的兴致而定,这下可以收下了吧。”
她没话说了,却是念头一转,子逍的事她并没有对他说起过,他何以会知道,哲心的回答更是让她心底闷闷地。
“是我那个干弟弟向南告诉我的。”哲心略带些开玩笑地说:“想不到我徐哲心混到这种地步吧,自己未婚妻的事情需要从别人嘴里知道。”
她张嘴想解释,哲心马上又笑说:“开玩笑的,我知道子逍出事的那天他刚好遇到你,就跟来帮忙了,还有我也知道我老婆疼我,不想我为了这件事情分心。”
她知道他内心不甘才对,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长时间的留白,让两个人都有些被动。仿佛宿命,早已为他们安排下了结局,两个人都想努力挣脱然而却又无力改变命运。
半个月后,哲心开会回来,他执意要请向南吃饭,说是要答谢他为了子逍的事四处奔波,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受伤的孩子被向南送到了国外并且联系了脑外科的知名专家来为那个孩子治疗,那个孩子的父母才肯答应与她庭外和解。
她和哲心过去的时候,向南已经到了,她注意到那餐桌上的烟灰缸里有一大堆的烟蒂。一个嗜烟如命的人,心底大多是落寞的,她如是想。
哲心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堵车。”
向南微微的笑:“不要紧,我也刚到。”他起身为他们拉椅子,不经意间碰到她的手,他轻颤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自如,谈笑风生的和哲心说话。
第14章 那爱情的甜蜜,不只是在梦里
这真的是一场戏剧,也是一种讽刺,哲心要感谢的人是和他未婚妻有染的人,可是他还不知道,兀自殷勤的为向南斟酒,然后两个人推杯换盏,说不出的虚情假意。
其实这半个月里,她去找过向南几次,只是他都避而不见,去的多了,他有时候会让他的秘书出来应付她,说:“向总很忙,如果你要见他的话,要先提前预约。”
她落寞的笑着,却是明白了,他现在是一个公司的老总,再不是十年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