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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桓听罗二先生说出这一番话来,心下顿时一惊:“照你的意思,莫非你已经勘破了什么不成?”
罗二先生也不答言,自袖笼中摸出七枚磨得锃亮的骨钱,在石桌上一字排开:“天道自然,自有其神秘莫测,不可逆转之处,其中隐约包涵,却又并非完全死力向前,不可生出变数。我半生以来苦苦寻觅其中道理规则,终于略得成绩,不妨暂逆天机,为你尽力卜上一卜,却不知你想问过去,还是问前程?”
杨桓笑道:“你个老家伙果然学会了这里神棍全挂子的哄人手艺,尚未发生的事情单凭你信口开河,谁能辩驳,倒是我的过去,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详细,恰巧我尚未对你提起我的从前,索性劳烦你卜上一卦,若是说得有几分准确,我便信了你说的话。”
罗二先生笑而不语,突然毫无征兆的出手,一指点向杨桓眉心。杨桓见罗二先生出手凌厉,右手并拢双指,在空气中划击出嗤嗤声响,不敢大意,略微偏一偏头,躲过罗二先生指击,反手扣向罗二先生手腕。
罗二先生微微一笑,左掌横架住杨桓小臂,掌上生出一股黏力,拉拽杨桓的手掌重重拍在石桌上。桌面上七枚骨钱受此震荡,齐齐弹了起来,七零八落的跌回石桌上,横竖落成一幅杂乱无章的形状。罗二先生见状笑道:“你小子能耐不小,居然被你修出了先天真气,以后行走江湖,定然前途无量,到时候做下威霸一方的事业,却也并非毫无可能。”
原来罗二先生故意引诱杨桓动手,便是为了激杨桓动用真本事。但凡习武之人,内劲一旦能够收发由心,内息便可游走于奇经八脉,在人体内四通八达,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真实力量。人心可以藏奸,其内息却是做不得伪装的,所以人体内生出的内劲,自然而然能够体现出一个人的本心,像是罗二先生和算天机这等占卜高手,才能够由人的本心窥测出这人的过往和今后的运数。
罗二先生轻轻推开杨桓的手臂,将石桌上茶盏推移至一旁,目不转睛盯住桌面上骨钱,面露惊叹之色:“前四后三,你看这首端四钱,形若土蛇,头尾分别占定东北方和北方,分别是变和玄二位,主你幼年时上克至亲,下损兄弟,乃是大凶之相。其中变位不出斗属,斗乃凌七之数,想你父母双亡,应该是在你七岁之前,我说得可对?”
杨桓被罗二先生一言算准,心中无比惊骇,做声不得。罗二先生却拨弄着骨钱,自顾自道:“土蛇乃大凶之物,主人一生克苦,身边亲眷无不遭难。居中二钱则一占西北幽位,一占南方炎位,主你半生诘难,少病而多灾,除了家口不宁外,或是事业如日中天时戛然而止,或是志得意满时天降横祸,且你凶骨斗立,一生难遇阴调,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没有女人愿意跟你结婚厮守……”
杨桓目瞪口呆:“你,你确定你姓罗,而不是窥探我们家秘密多年的隔壁老王……”
罗二先生测卦测得笼统,却无一不说到杨桓内心深处掩藏的痛处。杨桓咂咂嘴,但觉不是滋味,却犹自强撑道:“照你这样算的话,蒙对个七七八八也不是没有可能。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前面的四个钱我们先不看,你可敢为我算一算今后的运数?”
罗二先生收起前面四枚骨钱,捏在掌中把玩,见末尾三钱只是摆出一副再寻常不过的“花卦”形状,便欣然笑道:“后面三钱是很常见的‘花尾之卦’,主人一生平庸平安,发不了大财,也不会缺吃少穿,和寻常人一样经受病痛离别,却不至损伤过甚,乃是一相寻常烟火之卦象……咦,怎么会突然断了。”
原来罗二先生见杨桓后半生卦象平常,便欲将三枚骨钱一同收起,不曾想指尖刚刚触碰到其中一枚,杨桓刚才掌击石桌,残余的一丝余力发作,早已将三枚骨钱震得四分五裂,此时碎裂开来,在桌面上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长身奇兽,鳞爪俨然,显有飞腾之感,却于腰身间出现一条裂隙,居然同算天机当日在姑墨国之时,为杨桓测出的卦象一模一样。
罗二先生甚是惊惧,垂首望着桌上卦象良久,口中只是叨念“断龙”二字,终于目光复杂的看了杨桓一眼:“原来竟是我错了,自打你来到这里,便再也难以承继在我等故乡时的运数,也罢,天大地大,便由着你去折腾吧。”
220 大道通天()
杨桓曾经听算天机讲解过所谓“断龙之相”,不过那时算天机似乎十分惊惧,不愿多谈便匆匆离去,之后二人便誓同水火,不止一次生死相拼,杨桓直到今天才再次见到此等卦象,见罗二先生和算天机占卜得毫无二致,怎能不惊讶万分。
罗二先生将目光在裴乾坤和古奇面上分别一扫,杨桓会意,连忙出言道:“这两位是我的生死兄弟,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见裴乾坤和古奇双双露出一丝感动的神色,罗二先生心中点头,暗道杨桓这小子果真有些笼络人心的手段,于是缓缓道:“所谓断龙,在字面意思上亦不难理解,龙乃天家图腾象征,你命主断龙,便是拥有夺取江山大宝的命格,将来率军荡清宇内,直捣黄龙,坐了王座,睥睨天下之时,便正好应了我这卦象。”
裴乾坤和古奇虽是胆大包天的江湖人物,见罗二先生出此诛心之语,却也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杨桓奇道:“不怕先生见笑,我一生胸无大志,只想快些完成财神堂交付的任务,救得念雪公主脱离苦海,一同返回西域,便在西域之地做一名富家翁,多纳妻妾,多生子孙,富足过此一生,并无争雄天下之意。何况当今宇内清平,君王有道,民生安稳,我却如何能生出作反之心,逆天篡命,起刀兵祸害天下,导致处处烽火狼烟,民不聊生,岂不是作下无边恶孽?何况我既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本事,这断不断龙的,敢是先生你算错了也未可知。”
罗二先生拈须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自是上天注定,非人力能够穿凿改换。你如今既已现出断龙之相,能否逆天改命,虽说有老天的安排,未来起伏曲折,却也在你心念之间,是是非非,终究结果,谁又能真正预料得到呢?”
杨桓不愿再跟罗二先生打机锋,挠挠头道:“算了,咱们换个话题,不要总是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小心被人听了去,上朝参我一本,还不被人捉起来千刀万剐,到时候就吃什么都不香了。武则天尽做她的皇帝去,我又没疯又没傻,定是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和她争的。”
罗二先生郑重道:“你虽身具断龙之相,却非是针对当今女皇。想那武瞾虽明月当空,登临大宝,却非真命天龙,而是雄凤生就的龙相,终究难以长久。这天下究竟还是李唐的江山,早晚要归还给李家,这一点相信你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杨桓咂嘴道:“夏商与西周东周分两段春秋和战国一统秦两汉三分魏蜀吴二晋前后延南北朝并立隋唐五代传,这段顺口溜我可是从小就会背,至于后面的半段也就不用我细说了,免得被人当做妖言惑众的神棍。武则天当然会把李唐江山交还回去,这又能说明什么?说明我要断的龙不是武则天,而是李家的下一任皇帝吗?”
“然也,然也,正是,正是。”
罗二先生点头道:“你能想通这一关节就好。当今阴阳颠倒,假凤虚凰,篡夺龙位,虽是上应天机,运数却也出现了变化,否则当世怎会先诞下凌阳,后又有杨桓横空出世。所谓凌阳,正应在威凌天下,烈日当空,朗月自然不敢锐其锋芒,只能潜藏暗伏,不敢造次。不过凌阳运数已尽,终究当不得飘然离去,武瞾才得以谋得江山。只是李家气数尚在,还有许多年头能够挣扎,至于你嘛……”
“不要说了。”
杨桓挥手制止罗二先生继续说下去:“我不知道你是否见过凌阳,也不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不过凌阳是凌阳,我是我。他喜欢君临天下是他的事,我只想回去西域过着挥金如土的富豪生活,整日饮酒作乐,闲来无事带着几个狗奴才,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调息良家妇女,渡过多姿多彩的一生。中原的一切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个江山是武家的人来坐,还是李家的人来坐,都轮不到我姓杨的,我也不想和朝堂中的人扯上一点关系,就在江湖上随便游历一番,救了人就走,所以你也不用再跟我说这些虚无缥缈的占卜预言,我不想听。”
杨桓喝干面前的清茶,起身朝罗二先生施了一礼:“打扰先生多时,我们哥仨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不知先生有什么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想送给我不……”
杨桓见罗二先生一身武技出神入化,且精通阴阳算理,本想说动罗二先生跟在自己身边做了伙伴帮手。不过同罗二先生一番深谈,却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将这个一个神棍带在身边,时刻要听他劝自己争霸天下,夺取李唐江山,岂不是没趣得紧。
罗二先生深解杨桓之意,也不出言挽留,潇洒一笑,将杨桓三人原路送出山谷:“我之前布下两色先天八卦阵,为的是试探你等身份来历,且勿见怪。如今阵法已经撤去,再无机关蹊跷阻拦尔等上路。江湖上多有凶险,你兄弟三人武功都不弱,应齐心协力,早晚小心,定然不会出现太大的危险。我一向身无长物,并无礼物相赠,只有这一片栖息之地尚属宁静平安,若是你等遭遇险情,无处躲避,不妨回到我这文王谷中盘桓数日,但有恶人追索,我自替你们打发了他去。”
杨桓大叹倒霉,没想到遇到这样一个神神叨叨的疯子,不仅没有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好处,反倒被冤枉成心怀不轨的谋反之人。于是无精打采的收拾马车,驶离山谷之前,杨桓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自袖中抖出几枚铜钱,扬手撒向半空,落地之时,铜钱便杂乱无章的镶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