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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撩闻言也是哈哈一笑:“信大夫看中的才俊,必然是我大秦的才俊啊!”
大夫司马梗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自从父亲司马错开始,司马家就是大秦鼎盛的世家大族,但每一任司马家的人,都严格遵循一个准则,那就是花无百日红,所以司马家的人是能低调,就低调。
此刻司马梗见老太尉称赞那两个才俊,暗道老太尉糊涂,这第一个人乃是甘林庶子,按照安东甘氏那种几百年传承的大家族规矩,嫡庶有分,都是重长轻庶的,这老太尉称赞甘林庶子,让士大夫甘升这个嫡子脸面放在何处。再说那一个更不得了,那可是武城君赢傒的嫡子。
武城君赢傒是谁,那是前代被罢黜的储君,是当今君上最为忌惮的宗亲,老太尉公然称赞赢傒嫡子为大秦才俊,岂不是说赢傒十分注重培养嫡子,这话要是传出去,任谁都要猜想,是不是赢傒要在儿子身上图谋帝王之位。
想着司马梗见甘升面色不快,急忙在一旁打秋风,大笑道:“老太尉喝醉了啊,喝醉了!”
太尉魏撤何等猴精的家伙,自然知道自己得罪人了,顿时胖墩墩的脸上露出憨厚慈祥的笑意:“喝醉了,喝醉了!”
甘文自然知晓这一切,也就不说话,找了个角落一坐,也就是了。
可是甘升不甘心忍下这口气,老太尉他得罪不起,这庶子他还得罪不起吗?
想着甘升手中觥筹的酒水猛地泼向甘文。甘文想要躲,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躲,强忍着屈辱,任酒水从他脸上浇下。
顿时甘文双手死死的攥了起来,却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平静的眼睛,却是让人平静得可怕。
隔间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三班大臣们虽然早就听闻太师嫡子骄奢淫逸,但是今日一见,还是闻名不如见面。
赢辉见此尴尬局面,急忙挨着甘文坐下,颇为歉意的说道:“甘兄真是抱歉,都是因为在下,要不是在下身份特殊,不该来这里,也就不会让甘兄遭受侮辱了。”
甘文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对赢辉投去一个无事的微笑。
老太尉尉撩气不过,怒喝道:“太师府家教如此不成体统,兄弟齐心当其利断金,何分嫡子庶子,那蒙家三代武将,大秦第一武将功勋世家,可是蒙氏嫡子蒙恬,次子蒙毅,兄弟情深,也不见如此萧蔷之祸!”
甘升听闻咬牙切齿,但是尉撩是太尉,就算他父亲见了也是平等对待,他一后辈,又是一个士大夫,怎能对太尉出言不逊。
想着只能忍下这口闷气,一个人喝着没有滋味的酒水。
第二十八章 罗生堂下兮秦筝扬(五)三更()
第二十八章 罗生堂下兮秦筝扬(五)
一时间筵席又陷入了僵局,一旁的上卿张唐见气氛万分尴尬,却是坐在那里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
而上大夫胡伤、王陵也是自顾自的说笑,仿佛没有看见这里发生的不愉快事情一样。
左徒司马勒到是隐晦看了一眼父亲司马梗,见父亲也是在那里装聋作哑,自己也就效仿父亲的样子,只顾着喝酒,不说话,反正不说话,就不得罪人!
士大夫井忌却是一个脑袋灵活善于辞令的人,他急忙拉着老太尉尉撩喝酒,缓解这个尴尬的气氛,心中却也是寻思李信为何要请这两个人,还亲自去迎接,他们各个都是心思灵活之人,不可能不知道赢辉身份,李信自然也知道如此做只会招惹君上猜忌,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大司农司马空却是一笑,看了一眼一旁的昌平君芈启,呵呵笑道,转移话题:“昌平君跟随君侯大人出征,听闻这次功力甚大,君上大大的赏赐了你一匹林胡宝马啊!”
昌平君芈启心中一直觉得怪怪,好像缺少了什么,如今听大司农司马空一说,恍然大悟,这样筵席为何不见李信宴请君侯?君侯作为宗亲之首,官拜大秦第一侯,身份可是大秦最为尊贵无比的人,没有之一,而李信不可能不邀请如此身份的君侯,难道君侯婉言拒绝了李信……
此时,一旁的昌文君芈文突然见外面热闹起来,伸出头向下一看,只见一个少女,居然在三寸金莲之上翩翩起舞,顿时看得一呆。
众宾客也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女子一头长发青丝编作三股,一股盘于后脑,簪一支双蝶戏云白玉钗。另两股随意飘散在肩上,身着一袭淡彩锦绣描花长衫,外罩一件雪绫袄青缎丝纱,下系一条浅碧烟撒花绫裙,行步之间风流秀曼,顾盼生辉。
而女子此时,居然几个飞跃,便在大堂之中的偌大水池之上起舞,那玉足欺霜赛雪,轻点艳红的莲花之上,如仙子下凡一般动人心魄。
一时间整个鹿鸣居鸦雀无声,无数勋贵子弟都被这惊人的赵舞看呆了。
一个长袖飘飘,伴随着宫乐,女子缓缓露出了容颜,却见其朱唇不点而赤,罥烟眉似蹙非蹙,凤眼漆黑,姣丽无双,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眸光流转间已夺人呼吸。
“美,太美了”甘升此时也看得愣神,直到手中觥筹内的酒水洒了一身,方才回过什么神来!
李信眼中满是赞叹,拊掌大笑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此女赵舞可与于三寸金莲之上起舞,妙,妙,赏!”
一话出,一旁的仆人急忙高声喝道:“长史大夫赏十金!”
话音刚落,一旁的隔间之中便传来一声长长的嗤笑:“长史大夫一国之经略,居然就赏了区区十金,呵呵呵!”
这一话说出口,整个鹿鸣居震惊了,一个长史如果没有封地,十金已经是一年俸禄的十分之一了。
隔间之中李信闻言脸色不喜,暗道这隔间何人,如此嚣张。
三班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这人什么身份安敢嘲笑一国大夫。
不多时,旁边隔间便传来仆人大喝:“大司农嫡子司马乐,赏千金!”
一话说出口,众人齐齐看向正在喝酒的大司农司马空。
而司马空也是面皮火辣,感觉颜面尽失,顿时拍案大怒,喝道:“孽子,给我滚过来!”
司马空的怒吼声,震惊了鹿鸣居,只听一旁隔间内传来胡姬惊呼的声音,不多时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年,醉醺醺的跑了过来。
李信瞥了一眼司马空嫡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讥讽道:“堂堂大司农嫡子,就是这个糊涂样子,看来经略府真是过于懈怠了,信也是时候跟谏议大夫说说,让大人们提醒一下君上,三班子弟的修养问题!”
大司农司马空闻言脸色大变,谏议大夫,太子少师下属谏议大臣,专门负责督促少师等三公,谏议百官,遵守法度之官职,所谓刑不上大夫,赏不遗匹夫,说得就是谏议大夫忠贞的职责。
想着司马空急忙陪笑道:“都是老夫平时少有**,导致孽子冲撞了长史大夫了,还请大夫海涵啊!”
老魏辙见此也急忙出来打秋风,呵呵笑道:“今日是信大夫摆的筵席,就不要难为一后生了,我们喝酒可好!”
李信当下一笑,给了太尉一个面子,端起觥筹一饮而尽。
此时,鹿鸣居外,一辆朴素的篷车,稳稳的停在鹿鸣居前,驭手利落下车轻声两句,便见厚厚的布帘掀开,一个英俊逼人的白服少年扶着驭手的肩膀走了下来。
这少年头上无高冠,身上无佩玉,散发长发,简约得看不出任何身份,就如同路边的平常路人一般。
守门的黑衣人见少年身上没有奢侈佩饰,如同寻常人一般,顿时眼中带着不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喝道:“小子……滚一边去,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啥身份,这地方也是你这种人能来的,识趣的赶紧滚蛋!”
“呵呵!”成喬一笑,看了看宏伟的鹿鸣居,笑道,“这地方还真是我不能来的!”
说着成喬眼中隐隐透出一股如刀锋的冷意,让大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
“这个人的眼神,怎么如此可怕!”想着大汉头上冷汗直下,四肢僵硬。
良久,当杀气浓郁到了极致之时,成喬骤然一收,冷哼一声,堂而皇之的走进了鹿鸣居,而那四名大汉仿佛虚脱了一般,都被成喬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冷眸所震慑,居然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拦截。
“好可怕的眼神,我刚才都感觉自己要死了”黑衣大汉等待成喬走过,连忙大喘了口气,颇为心悸的看着成喬消失在灯火深处的背影。
不多时,成喬一进鹿鸣居,便见大堂正中水池之内,一身穿绯色薄纱少女,翩翩起舞,居然于三寸金莲之上跳起了赵舞。
顿时他眼中充满了欣赏之色,看得十分入神,肆无忌惮的发出赞叹:“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这一话说出,本来声音不大,但是恰恰此时鹿鸣居的人都被女子的赵舞所震惊,忘记了说话,整个大堂显得针落可闻。
而成喬恰恰在这个时候的一番话,就变成了黄钟大吕,众人听得清晰无比。
霎时,一帮勋贵子弟闻言,不干了,小爷还没有说话,那个猪头敢放肆,一念及此,纷纷怒目扬戟,大骂起来:
“狂妄小子,这里也是你能品头论足的地方!”
“肚子有点墨水就张狂无比,这里是赳赳老秦,不是楚王的凤鸣台,更不是齐王的稷下学宫,要拽学问,去山东六国吧!”
“哼,竖子也敢语赵舞!”
……
一语惊起千层浪,各大贵胄子弟,纷纷看向大堂,倒要看看是哪个狂人出此狂言。
却见一个年轻士子悠然站在下方,刹那便将举座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少年一领白**大袖长服,长发松散随意地披在肩上,头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