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韩遇城无言以对,他的大脑仍然空白一片,仍然处于难以置信之中,此刻,只想时间倒回去,回到刚刚那一幕,让他拉住岳母,不要让她坠下去!
“你说话!说话啊!你还我妈!还我妈妈!”她捶着他的胸膛,踢着他的腿,仰着头,愤恨地瞪着他,声音嘶哑,表情扭曲。
何初微冷笑着看着这一幕,她突然朝着边上跑去,刚要爬上台阶,被警察抓。住。
“与其坐牢被你们折磨,我还不如自己死了,放开我!”她咬牙,一脸决绝。
“说!孩子在哪?!”一名警察冲她吼。
这吼声,将韩遇城、何初夏拉回神,何初夏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她松开韩遇城,冲向何初微那,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你不说我掐死你!我儿子呢?!”她脸色涨红,双眼通红,表情狰狞,咬牙切齿,双手使劲用力。
何初微感觉到了窒息,喘不过气。
警察怕何初微真被她掐死,连忙拉开何初夏,此刻的韩遇城,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即转身离去。
“咳咳你,你儿子,死了,被我掐死的!何初夏,你活该!你。妈也活该!你就是多余的!你抢了我的一切,现在报应来了!我诅咒你,没好下场!韩遇城的病是不会好的,让你喜欢他,你要是没跟他在一起,就没这些事!都怪你!我得不到的,哪怕是我不要的,你都休想得到!”何初微双手已经被警察拷在了背后,肩膀被按着,她弯着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何初夏,咬牙切齿,字字句句诛着何初夏的心!
她听着她的话,猛地站起,想要把何初微撕了,被警察,拉住。
由于情绪太激动,她失声了,说不出话来,只愤恨地瞪着何初微。
“你还不信?你和韩遇城就是孽缘!你们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报应,都是报应!活该你!你活该没好下场!”何初微继续得意地吼,就是嫉妒她!
嫉妒她是真的何家的女儿,而她是领养来的。
何初微的脑子里,浮现起当年知道自己是领养的,而不是何家亲生女儿时的画面
“素馨,你今天吼夏夏狠了,她才一岁多点,你这亲妈怎么回事?!”房间里,何谨之对妻子指责道。
宋素馨皱着眉,叹了口气,“我怕微微因为夏夏吃醋,这孩子心思太敏感了,又是领养来的,她在咱们家受了委屈,我们怎么向福利院交代?我对夏夏,也就是表面凶,好让微微知道,我们没有偏心妹妹。”
站在房门口,十二岁的女孩,听到“领养”这个词时,愣住了。
她是领养的,不是亲生的。
他们在孤儿院接她回去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说是她的亲生父母的,何初微摇着头,并没有冲进去质问他们,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内心,深受打击。
她一直以为妹妹的到来,抢走了父母一半的爱,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那个小丫头才是他们亲生的,唯一的女儿,她不过是领养的
十二岁的女孩,双拳紧握,她后来并未因为自己是领养来的而自卑,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养父母,让那个他们亲生的小丫头过得不如自己。
那才是真正的胜利!
可,心底深处,还是嫉妒她,深深地嫉妒,即使她再优秀,也不是何家亲生的。
何初微回神,她被警察按着往前走,此刻,她恨生了她没有养的人,突然想起了何妈妈对她的好,她突然看向她坠落地方。
“你活该!你活该!你食言!你说不再生的,你说最宠我的!”她跺着脚,放声地喊,从孤儿院到何家,以为到了天堂,享尽父母宠爱,他们却在几年后,生了个妹妹出来。
她从那时起,就恨上了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之后,更恨!
“快走!”警察冲她喝斥道,已经打电话叫了搜救队过来。
何初夏早已崩溃,说不出话来,耳边嗡嗡的,都是何初微对她说的诅咒的话。想到儿子被何初微掐死了,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韩遇城凭着记忆,回到那条岔路口,路上遇到几名搜寻的警察,他们跟着他,寻找巴顿。
他的衣衫早已被草丛上的雨水打湿,面无表情,沿着这条小路向前走,满脑子都是岳母坠下去时,那绝望的表情。
“救我!阿城救我!”她似乎对他这么喊。
以及何初夏对他拳打脚踢的样子,那愤恨的眼神,“为什么松手?你还我妈!还我妈妈!”
他也愤恨自己,关键时刻,松了手
那是他的岳母、他一双儿子的外婆、他老婆的妈妈!
那天,他第一次改口叫她“妈”的时候,他这个37岁的大男人,喉咙竟然感性地哽咽了。从五岁到现在,没有再叫一次“妈”。
叫岳母为妈,是发自内心的,把她,把岳父,都当成了亲人。
眼眶湿。润,加快了步子,如果,小儿子真没了,他会立即毙了自己!
因为他不配做爸爸、不配做丈夫、不配做闺女婿、不配做男人!
从远处传来巴顿的叫声,他突然奔跑起来。
心也高高地悬着,如果,看到的是儿子的尸体
此时此刻,儿子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何初夏面前,他说:“别怕!我保证儿子不会有事!”
他说这句话时,心里却比她还怕儿子出事如果儿子真没了,她会更恨死他的。
灰蒙蒙潮。湿的天空,犹如他的心,灰色的、潮。湿的,警察都跑到了他的面前,他的步子越来越慢,心里越来越怕
“哇哇哇”婴儿明亮的啼哭声,突然响起。
韩遇城愣住了。
“是婴儿的哭声!就在附近!”警察们仿佛听到了希望的号角,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快速跑去。
是儿子的哭声,小小韩的哭声,他哭,说明还活着!
男人突然奔跑起来,没有路的草丛被他的身躯冲出一条缝隙
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身上穿着单薄衣服的小婴儿,正躺在一条猎犬的怀里,他小。脸通红,脸上挂着泪痕。
“哇”他刚哭一声,巴顿低头,舔。了下他的脸,仿佛在安抚他,然后伸长脖子,冲天空嗷叫,呼唤韩遇城。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和气息,巴顿朝树丛里望去,喉咙里哼唧着。
浑身湿漉漉的韩遇城,从竹林里出来,他看到了孩子,一条鲜活的小生命,终于,那股绝望散去了不少
他笑了,眼泪也流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着孩子走去,在走到巴顿和儿子的跟前时,双膝发软,他跪了下去。
上身俯下,双手撑着草地。
一路上,树枝刮破了他的俊脸,渗出红痕,幽深的黑眸里,掉下两滴泪。
“咿”双。唇被冻得发紫的孩子,看到爸爸,没有哭,咧着小。嘴,发出“咿呀”声。
巴顿看着韩遇城,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
“谢谢你,兄弟。谢谢。你比我有用,我没用。”他回神,感激地看了眼巴顿,低声说道,立即脱下短风衣薄外套,平铺在草地上,又脱下。身上的薄针织背心,铺在上面,将儿子抱起。
他低下头,在小宝贝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下,“儿子,对不起。”
“找到了!孩子没事!”警察赶来,拿着对讲机,对其他人报告。
他们看到韩遇城将小婴儿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下,包在他的针织背心里,仔细裹上,外面包着真皮风衣。
他站起,将儿子竖着抱在自己怀里,领着巴顿,什么也没说,沉默离开。
回到山下,看到了救护车,听说何初夏在救护车上,正在吸氧,他抱着儿子上了车。
看到活着的儿子,何初夏那如死灰的双眼,终于亮起了一丝光彩,她抱住儿子,闭着眼,一言不发,眼泪肆意地流。
韩遇城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下了救护车,奔去山谷,搜寻岳母。
——
“韩先生,找到了!”他刚赶到,警察上前,沉声道。
韩遇城继续往前走。
“韩先生,画面很惨,你不要过去了。”警察善意地提醒,从海拔一千多米的崖顶坠下,荆棘、碎石,重力的冲击,何妈妈的死状极惨。
韩遇城像没听见,继续向前,直到看到了裹尸袋
他跪了下去,动手拉开裹尸袋上的拉链。
“韩先生!”警察企图阻止,韩遇城还是拉开了拉链。
他仿佛是在自虐,因为痛恨自己,在关键时刻,松了手,他要看清楚岳母死后的惨状,看到自己的无能!
警察都别过了头,韩遇城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面目全非,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挂在眼眶外的,何妈妈
她一定死不瞑目,一定怨恨他松了手,明明,他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壮年,可以将身材纤瘦,百十来斤的妇人拉住的
自责、愧疚,以及对自己的厌恶和憎恨,蚕食着他的灵魂。
赶来的法。医上前,将裹尸袋拉链拉上,让人抬走尸体。
韩遇城一直跪在那,一动不动,没人劝得了他,也没人敢上前拉他。
——
何谨之听说小外孙平安,激动得喜上眉梢,下一瞬,得知妻子摔下山崖死了,突发心梗,被送去了医院,还好抢救及时。
何妈妈的尸体被送去了殡仪馆冰库里。
母亲摔死、父亲住院、小儿子被冻感冒发烧,何初夏坐在医院里,于她而言,人生再一次坠入了低谷,其实,她觉得自己一直活在低谷里,这一次,坠得更深了一点。
母亲再偏心,也还是她的妈妈,想到昨晚、早上,她对她的喝斥,想到她救了自己,被何初微推下去,她更加自责,满心遗憾和懊悔
悲伤欲绝,整个人,了无生气。
韩遇城站在病房外,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