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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勋邑却越看越高兴。
这样的莽夫,天不怕地不怕,才有胆子造反啊。
到了深夜,彼此开好条件,何勋邑许诺梁师长东四省总督一职,梁师长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明天十二点前,必定一举端了姓段的老窝。
边说边炫耀地拍拍腰上别的匣子枪,龇着牙冷笑:“只要一枪,老子就能送他上西天。”
毛委员觉得他夸口了:“梁师长可万勿轻敌。须知骄兵必败!”
梁申拔出枪,一下顶上他脑袋。
砰。
枪没响。
毛委员却吓傻了。
这一手快枪,谁也没看清。
何勋邑反应过来后,连叫三声“好”。
心情激动,可见一斑。
刚刚那出《精忠报国》,唱到□时,也不见他如此振奋。
凌晨四点,几个“革命党”人,摸到深水巷私娼馆,把睡死过去的梁毛何三人,绑手绑脚,塞麻袋里,扛了出去。
拐过巷子,扔上车,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这时候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大冬天,街面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何勋邑被一盆冷水浇得骨头缝里都凉得疼。
将醒未醒,晕乎乎的还没瞧清楚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介庭兄,该醒了。”
何勋邑睁开眼睛,看到段伯烽大手大脚坐在自己面前,他躺在地上,得抬着点头,才能看见对方的脸。
心脏咯噔一跳。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出事了。
“老弟这是什么意思?”何勋邑道。
“不急,先看出戏。”段伯烽一挥手,大兵把浑身酸软的何勋邑提着领子拽起来。
把人提到窗口。
脸抵着窗玻璃。
何勋邑看见外面是个院子,天寒地冻,一堆柴火架着口锅,在风里被吹得东倒西歪,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棵老槐树,树上绑着个人,赤身*,冻得直嚎,活像在杀驴。
何勋邑发现,那人是毛华冬。
眼睛都直了。
姓段竟敢草菅朝廷官员!
没王法了!没王法了!
“毛委员是不是跟介庭兄说,我跟德国人买了批军械?还劫了陈作昌一名武器专家?”段伯烽道。
“没有,没有的——”
“有。”段伯烽道,“他不敢骗何兄。确有此事,我跟你保证。”
“老弟——”
“可惜,上个月刚抓获了批革命党,今天连累何兄受难,段某也于心不忍。”
“段燕孙!你——”
大兵托着枪托,狠狠一下砸中他脑瓜子。
何勋邑脑门上见了血。
段伯烽站起来,往外走。
大兵提着何勋邑跟上。
凌晨四点多,荒郊野外,外面少说有零下十多度。
大铁锅里的水滚开了,噗呲噗呲在冒泡。
段伯烽点点头。
两个大兵戴着皮手套,一人一边扣住耳朵,把铁锅提起来。
朝大槐树那边走。
何勋邑只听到毛华冬一声死嚎。
哗啦啦一声。
毛华冬保持着极度惊惧的表情,死透了。
何勋邑尿湿了裤子。
一刻钟后,“砰”一声枪响,惊得远处树上几只老鸦扑棱着翅膀飞离了枝头。
张槐凑到段伯烽耳边道:“毛何梁的随从一个没留。深水巷那边中了迷药,都被转移了。”
段伯烽点点头。
“姓杨的?”张槐道。
“不留。”段伯烽道。
“梁申还在车上。”张槐道。
“带过来。”段伯烽道。
梁申被带过来,见树上冰着毛华冬,死状恐怖,何勋邑瘫在地上,眉心一个黑洞,血都结冻了,死的不能再死!
“姓段的,你敢杀我!”梁申大喊。
“这话何介庭也问过。在我段某人地界上,动我的人,就得摸摸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段伯烽冷笑。
“你一早打算除掉老子!老子不——”
砰一声。
子弹射穿梁申的心脏。
声音彻底断了。
震惊华夏的政府要员枪击案,很快就在国人里传开了。
革命党之猖獗,简直令人闻之色变。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吧。
57()
消息传到京师;太子气得摔报纸,连道“他竟然敢”!
回头跟大帅说:“父亲还觉得段燕孙可信?打狗都得看主算人呢!何介庭是您派去四省调查军务的,如今死在他地界上;难道不该撤他的职?他也不过是咱们家一条狗;父亲何必顾惜!”
“闭嘴!”大帅瞪大牛眼。
陈长羹反了。
孟怀西、陈作昌;一个投靠德国佬;一个靠日本人。
刘安山又是标准的墙头草,谁强挺谁。
都不是好货。
只剩段伯烽,没公开结交投靠洋人,总算还留有余地。
结果却让何勋邑搞砸了。
大帅既在心里埋怨何勋邑办事不利;又深感眼下形势不妙。
思考了一上午,让机要秘书给南方政府拍了份电报。
电报是拍给大总统的。
一方面表达了对革命党击杀政府要员的强烈不满;同时协商大总统;尽快完成军政分府改革,实现华夏之政治文明。
便是要将各省一分为二。
武有总督,文有巡按使。
以求财政大权,不被几个属下把持,从经济上挟持几人。
大总统信奉三权分立,对大帅这一提议欢迎非常。
有忠心的下属提醒他:“京师不过想借您的名义,打击那几员虎将,您何必蹚这趟浑水?”
大总统道:“什么目的不要紧,只要能向民主共和更进一步,我为什么不同意。”
消息登报后,很快在国人间刮起了一股自由民主的风。
冯珏弹了弹大总统的头像,笑着跟段伯烽说:“总统阁下依然坚持信仰啊。”
段伯烽背着手,望着窗外寒风里的风景不说话。
凤笙醒来后,听说京师派来的何特派员,被革命党枪杀在荒郊野外,不免吃惊。
只是无论如何想不到里头的曲折。
私下商量俞书允:“贺先生在沪城替咱们看中两块地,二叔已经派人去看过了,确实不错,价钱也不高。我想现在年节下,贺先生事多,待开了春,我们找他牵个头,先从德国买一批纺织机。再招几个技师。机械的事我不懂,还要大哥出面跟他们谈。”
俞书允在德国四年,学了四年机械,颇有研究。
“那我问问容清兄。”说起那天在餐馆的遭遇,“究竟怎么回事,等妹婿来了,还得问清楚。”
他担心是段伯烽的政敌在背后搞鬼。
这么想倒也猜对了一些。
段伯烽那边,梦菲正带着可怜的方姨太太在流泪哭诉。
“老何就这么叫革命党害了,可叫我怎么办才好?那群杀千刀的啊~”方姨太太拿手帕捂着嘴,呜呜地哭。
段伯烽示意梦菲劝劝她,承诺必定给介庭兄一个交待。
不叫何勋邑枉死。
态度少有的和气。
四姨太太悄悄瞥了他一眼,哭得越发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回头以无比羡慕的口气,跟梦菲说:“段总长平时看着严肃,想不到是这么通情达理一个人。太太真是好福气。”
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
“也是太太面子大。”梦菲道。
“哎呀,快别这么说。”方姨太太捂着胸口,一脸无助。
梦菲在心里冷笑,却也有自己的苦楚。
自从段伯烽回了趟沅城,就再没去她那儿过过夜。
不像以前,一个月总有四五天住她那儿。
这样下去可不行。
瞥了眼方姨太太,迅速下了盘算。
她让喜子守在军政府外面,一见总长出来,赶紧冲上去说:方姨太太回去后闹得厉害,姨太太劝不住,怕是要不好,请总长赶紧过去瞧瞧吧。
何老鬼刚死,四姨太要是真闹起来,只怕有麻烦。
想来段伯烽不会不管。
结果她前脚刚出了军政府,后脚喜子急慌慌跟上来汇报:“总长坐车出去了,奴婢还没来得及按您交待的说呢。”
梦菲咬着牙,心想别是去了春申街吧。
其实春申街那地方,她也只听郑管家说漏过一次,至于那儿住着谁,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
段伯烽治家严,身边人一个比一个嘴严,轻易根本收买不了。
段伯烽坐车到了永华街,进门后不见凤笙,问迎出来的碧玉:“夫人呢?”
“俞家大爷带了个新鲜玩意儿回来,拉着大奶奶跟七小姐去花园了。”碧玉道。
她已经不记得那个带匣子的东西叫什么了。
听说是洋人专门造来摄魂的,好比书馆说书先生常说的照妖镜。
听着就吓人。
正要提醒他们大爷,段伯烽听说太太在外面,已经迈开步子走开了。
虽然是大白天,也有日头,但外头依旧冷。
远远的听到年轻女子的笑闹声。
“哎呀,大嫂你别躲啊,我还没照完呢。春雁,别总挡着大嫂嘛,老母鸡护崽似呐。”
“行了,还是我来拍吧。你不会。”俞书允道。
“不。说好让我练手的。”段明月拿着相机往后躲,坚决不放手。
俞书允朝凤笙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囡囡,算了,就让她拿你试试吧。拍坏了大哥替你藏起来,不丢人。”
凤笙站在腊梅树下,简直拿两个人没办法。
春雁挡在她身前,一脸紧张。
“七小姐,这东西瞧着怪吓人的。会不会真把人的魂吸走?”
段明月被逗得直笑。
举着相机:“摄什么魂,这是相机,洋人专门造来合影的。一般的商行都买不到。”
“那还不是照人的影子嘛。”春雁道。
几个人说着笑话,段伯烽站在立柱旁,视线扫过段明月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