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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嬴荡也不服气。”芈婧看了嬴稷一眼。
嬴稷没好气的说道:“娘亲,做为得利者,请不要随便吐槽别人。”
“好吧,不吐槽。”芈婧摸了摸下巴,说道:“反正当时我看了这个人的资料,我就觉得他肯定不是个好人,果然……不过也多谢有他,不然我们还真找不到人去挑拨赵章谋反。”
“我觉得,最主要的是感谢赵主父,如果他不是那么傻……”嬴稷冷笑一声,“一个人跑到秦国来,只要他活着一天,赵章那个胆小鬼,还真不一定有勇气造反。”
“那你得多谢你娘亲我啊,要不是我……要是让赵主父来了又跑了。”芈婧拍了拍嬴稷的肩膀,笑着开口道:“宝贝儿子,你就成千古笑柄了。”
“那还真是……”嬴稷想了想赵主父逃走的后果,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丢人丢大了。”
不但自己想起来丢人,搞不好还会有好事者写个《赵主父戏秦王》之类的故事,然后编成词、谱上曲,写入《诗经》之中流传千古之后。
“娘亲,你说赵章……他是真觉得他爹死了,还是怎么想的呢?”嬴稷用手肘碰了碰芈婧,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赵主父假扮使者,被关在秦国的消息,乃是秦国的机密,只要赵国人自己不曝光,秦国是绝对不会主动曝光的——当然,赵国就算曝光,秦国也是不会认的。
因此,秦国派出去的人,在说服田不礼的时候,只是悄悄的,很好心的告诉他,赵主父可能已死,而赵何怕兄长叛乱,所以秘不发丧;而发丧之日,必是赵何除去兄长之时。
不得不说,虽然秦使没有任何赵主父已死,赵何欲除去其兄的证据,可只要在人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他就会不停的开始怀疑,同时他会去努力寻找真相。
真相是什么?那就是赵主父虽然没有死,但他的确是失踪。
不但是失踪了,而且为了掩饰他的失踪,赵何和相国肥义不得不找借口百般掩饰。
用“国不可一日无君”来形容,虽然有些文不对题,但实情就是,国家是不可以没有君王的,同时君王也不能长期不露面。
就跟明星一样,若是长期不露面,没有作品没有新闻,粉丝很快就会转移注意力,转而去喜欢别的明星。
君王也一样,长久不露面不处理国事,很快原本追随他的人,就会去追随那个发号施令办事的人,接着君王本人就会大权旁落,成为一代傀儡。
赵主父明显不是一个甘当傀儡君王,因此他无缘无故失踪一个多月,其背后的原因就不得不让人遐想了。
正如秦王不会脑洞大开的想到,一国之君竟然假冒使者入秦一般;赵章也不会想到自家父王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而赵何更不会主劝告诉赵章,赵主父的事实下落,因此赵章只能相信秦使的话,走上起兵谋反这条路。
“娘亲,你说赵主父那家伙要是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赵何告诉赵章真相,那又怎么办?”嬴稷靠在车厢上,斜眼看着芈婧问道。
“赵主父身边都是我们的人,他说了又怎么样?能说给谁听?”芈婧咬着芦苇制成的吸管,咬了一口她近期挚爱的草莓奶昔开口说道:“反正不管他怎么说,我们只要坚持三个字就行了。”
芈婧笑眯眯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在嬴稷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哪三个字?”嬴稷好奇的问道。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芈婧摇头晃脑的“我不听”三个字重复三次,而且每次说“我不听”的时候,语气动作神态都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但却一样的欠抽。
也就是欺负对面是坐得是儿子,而且还是一惯孝顺的儿子,换个人非抽她两巴掌不可。
“至于赵何,他说了又怎么样?只有我们不认,有人会相信吗?赵人会相信吗?诸国会相信吗?”芈婧没在意自己刚才欠抽的表情动作,而是继续开口说道:“反正不管别人相信不相信,赵章是不会相信的……只要赵主父不归国,赵章和赵何就还得继续打……还得像咱们求援。”
“那娘亲,赵章若是求援,我们到底是……”嬴稷想起芈婧刚才说过的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帮还是不帮?”
“帮当然是要帮的,但要看怎么帮。”芈婧用手指在蜜三刀上沾了点糖浆,接着在嬴稷鼻子上点一下,嘻嘻哈哈的说道:“派兵那是不可能的,我大秦士兵岂可为他国之事流血?”
“那……娘亲你要怎么办?”嬴稷有些好奇的问道。
芈婧伸出一根手指,在嬴稷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果然,没过几日,赵章的使者田不礼不到。
要说田不礼虽然狡猾奸诈,长年战斗在挑拨君王父子感情的第一线上,但长得还是挺不错的。
浓眉大眼,白面长须,正是时下标准帅哥的模样。
“见过太后、秦王。”田不礼一拱手,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
“田相不必多礼,不知田相来秦,有何贵干?”嬴稷一摆手,示意田不礼起身,开口问道。
“回秦王的话,我国主父惨死……”
田不礼说到“主父惨死”之时,刚收到赵主父在囚禁之地发狂消息的嬴稷,忍不住嘴角微微勾起,但很快又平复下来,装成一副无人的模样,继续听田不礼的话,一边听一边点头,似乎自己很支持田不礼的模样。
见秦王如此,深觉此事有门的田不礼,心中更加激动,忙加紧开口说道:“我主与赵何虽为兄弟,但赵何杀父窃国,罪大恶极、不共罪天,人共讨之,故我主忍痛断情,行义兵举义事。无奈赵何势大,我主势微,故恳请秦王看在两国友好的份上,出手援助赵国。”
“哎呀,这个……”嬴稷故意为难的看了一眼芈婧,开口说道:“娘亲,你看呢?”
“无故出兵他国,大忌也。”芈婧叹了一口气,很为难的对田不礼说道:“虽然我也很同情公子章,但是……田相应当情况,山东诸国试我大秦为虎狼,若是我大秦随随便便出兵,恐引起山东诸国不满。”
“太后此言差矣。”田不礼一拱手,朗声开口说道:“赵国之事,虽是国事,但也是家事,而秦赵本人是一家,都是上古飞廉的后裔,身为同族同宗,见亲人受难,兴义兵罚之,怎么会是随随便便出兵呢?”
同族同宗?
田不礼的话,差点将芈婧逗乐。
人家说,同姓者五百年前是一家。但秦国和赵国,要真追溯到一家的话,远不止五百年,起码得往上追溯八百年才行。
这八百年前的亲戚,放在平常环境里,谁要舔着脸去认亲,别说是借兵了,就算是借二百块钱,都会被人鄙视。
“田相有所不知,我大秦蜀中都江堰之地,正在兴修堤坝,恐怕……”芈婧一脸为难的说着。
得蜀则得楚,楚亡则天下并矣。
芈婧虽然历史知识不太好,也知道四川有个都江堰,是中国古代的一项大型水利措施,二十一世纪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录”里。
这个都江堰到底有什么好的,具体芈婧也说不上来,但她知道历史书上说“都江堰使洪灾遍地的成都平原,成为沃野千里的‘天府之国’,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年代最久远、保留最完好、依旧在使用且独一无二的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超级水利工程。”
既然这么又好处,又正好是秦国的水利工程,也就是说以当今的科技能完成这个工程,芈婧自然不愿意放过机会。
本来,芈婧是想按历史上那样,让李冰去修都江堰的。
但是芈婧派去的人找来找去,并没有找到大秦或是巴蜀之地,有个叫李冰的人。
想来是因为修筑时间提前,所以李冰现在不是没出生,就是还是个小孩子。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秦国和墨家关系好,天下善治水者,也不止是李冰一个人而已。
因此在一番挖掘之后,还真找出了几个善长水利的人。
从找人到勘探,再到现在正式动工,期间经过十年的准备,去年都江堰水利工程才正式上马动工,现在还不知道结束之期是何时。
芈婧已经计算过了,等都江堰修完了,就再让这群人去勘探郑国渠,郑国渠也是秦期时修出来,现在也应该能修出来。
不过郑国渠似乎比都江堰耗资更大,历史书上说郑国渠修了十年之久,否则也不会成为韩国的一条疲秦之策。
所以就算都江堰修完了,没个二十年的准备功夫,郑国渠也不能正式上马动工,连续进行大型土木工程,对国力消费太大了。
若是她活不到那一天,她还有儿子孙子,她的儿孙们不蠢,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道理他们是懂得。
因此,现在的秦国,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这样才能让它们腾出手来搞内政。
修渠是要钱的,没办法从对外扩张上弄来钱,那不妨从别的地方找点补。
“太后……”田不礼从衣袖里掏出一卷地图,呈在手中说道:“若太后愿意出兵,我主愿以十城相割,现奉上十城地图,请太后秦王一阅。”
芈婧和嬴稷彼在默契的对看一眼,嬴稷故作不开心的说道:“贵使怎么这么说话?”
田不礼一愣,抬起头看着嬴稷,见他满面怒气,心中颇为不解的问道:“秦王之意?”
“正如你所说的,我秦赵两国乃是同族同宗同一个祖先,赵国内乱,我秦人帮你乃是家族之事。”嬴稷说着,伸手一指田不礼手上的地图,语带愤怒的说道:“谈什么城不城?难道我大秦是这样无情无义之国?”
“是是是……秦赵本一家,秦国有仁有义,自然不是这样无情无义之国。”田不礼听出嬴稷话中之意,忙点头附和道:“那不知道秦王打算发兵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