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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浅敷衍的勾了下嘴角,突兀的问道:“真的有人能做到辟谷吗?”
“有。”殷商回答,“但那已经可以算半仙了,一般见不到。”苏泽浅问得突兀,殷商自然会把“辟谷”往刚刚提到的莫洵身上靠,年轻的天师给出专业的参考意见:“一旦辟谷就不能再沾一粒米,否则秽气入体就前功尽弃,又得重头来一遍。”
莫洵不可能是半仙。天师的记录里从来就没入世的人仙,好不容易半只脚跨进仙界,那些家伙们全躲在深山老林里等着飞升呢。
如果没有强烈的成仙*,更不可能修到辟谷。
“那么,”苏泽浅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来,“有没有可能不是人?”
虽然没有主语,但殷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能化形的精怪非常少,愿意入世的更少,入世又能不漏破绽的几乎没有。”殷商否定了这个选项,入世精怪就算不是离群索居,也绝不可能和谁深交。
“剩下的就只有鬼了——”
苏泽浅插了一句:“那神呢?”
殷商笑:“以鬼之至灵者为神,我们这个时代,鬼就是神。”
苏泽浅脸色变了。
殷商连忙道:“你别急,听说我说完。不管是大鬼小鬼,都是没法在大太阳下行走的,莫老师没在夏天中午出过门?”
殷商看见苏泽浅缓和了的脸色,笑道:“所以啊,莫老师只可能是个不显山露水的天师,当然,他更可能只是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普通人。”
“休息会儿吧。”殷商最后说道,说到这里他自己也松了口气,“晚上是场硬仗。”
久无人住的别墅阴森无比,在月光下阴惨惨的让人心里发寒。
苏泽浅拿着他根本不会用的剑,走在队伍中央,突然觉得黄道士的话其实是没道理的,上次他和殷商又不是半夜来的,黑雾不照样出现了吗?
他和殷商的攻击给黑雾造成伤害了吗?吞噬了灰雾的黑雾不该更加壮大,为什么会消失呢?
最根本的问题是黑雾从哪儿来,这栋房子里本该只有动物的怨气。
别墅里没有开灯,云飘过来遮住月亮,客厅暗了下去。鸟鸣蝉噪,草木窸窣,在一片黑暗中变得诡异冰冷。
王老和白站在能看见别墅的一个小山头上,老人家笑眯眯的开口:“我以为你不喜欢苏泽浅的啊,怎么,不放心了?”
白冷哼一声:“我关心的是那只黄皮子,如果今天什么都查不到,我就吃了它。”
“它哪里惹着你了?”王老不知道硫磺粉的事,只觉得白最近火气特别大,“说起来莫洵真不来?”
“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夜晚的大山中有无数黑暗之处,但黑到不见五指,连时间空间都被混淆的地方,只有一处。
黑暗中有光,如扎根地底的藤蔓般沿着不可知的峭壁向上攀升,没入头顶黑暗的无尽苍穹。
光线细而长,盘根错节,细细的线条中银、黑二色交替流动,远远望去就是一副时不时闪下光的巨大图案。
遮天蔽日的图案是座大阵,莫洵站在一角,渺小的如同蝼蚁一般。
辛勤的蚂蚁在编织他自己的图案,黑白二色的画阵之外,一座暗金色的符阵也已经覆盖了不小的面积。
黑白符阵玄奥不可逼视,暗金色的则瑰丽繁复,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
黑暗中有一道声音隆隆响起,带着来自深处的浓重回音。
“今年你来得早了,还是一个人来。出什么事了吗?”
莫洵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回答。
那道声音带着洋洋得意和幸灾乐祸:“封神大阵的威力日渐衰退,离我出来的日子也不远了,你的那些小伎俩困不住我,别白费力气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该有问题要问我吗?”
“你和那条小蛇一软一硬,所作所为绝对称得上贤明,为什么还会被我乘虚而入呢?你不想知道那个破口在那里呢吗?”
“我知道。”冷光照耀下,莫洵脸色雪白,“我和白严防死守,你依然找到了空子。既然我们拦不住,现在问了也是白问。”
从深处传来的声音显得百无聊赖:“你倒是心宽,做人哪能这样呢,会少多少乐趣啊。”
“那是你的乐趣。”
“酸甜苦辣咸,人生五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人生八苦。你好歹在菩萨座前听过经,难道不明白,五味八苦都体会不全,就不能算个人吗?”
“对啊,我都忘了,你从来都不是个人,哪怕你现在披着张人皮。可你又是那么的想做人——”
“我问你莫洵,你收养苏泽浅,真的是抱着和收养山上的猫猫狗狗一个心态吗?你真的没想过从他的眼里去看人性?”
“可惜啊,人类的幼崽就像是水,你想把他弄成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苏泽浅那个样子,哪里像个正常人啊。”
莫洵抬眼看着无尽黑暗:“他哪里不像个人了?”
“哈哈哈哈,”那头陡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朝夕相处处出感情了,一句都说不得?”
“一手养大的徒弟开始怀疑你了。”大阵那头,出现了殷商和苏泽浅对话的场景,声声入耳,“莫洵,你心情如何啊?”
第二十六章()
“迟早的事。om”莫洵的回答很平静。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气从深处射来,灵活的沿着黑白大阵破损处游走,然后穿过黑白大阵和暗金阵法间未被填满的罅隙,唰得飞了出去。
莫洵眉梢一挑,抬手去抓。黑暗无限广阔,黑气敏捷的避了开去,飞窜到莫洵够不到的高处。
“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中年人这样说着,扬手送出一道暗光,那道光是黑色的,在黑暗中却清晰可见,它在半空中先是如墨入水般泅开,然后又凝聚起来,汇成一条锁链,锁链尽头缀着菱形尖,尖端直指黑气,整条锁链笔直的射过去——
黑气在锁链中剧烈挣扎,扭动着如同一条肮脏的蛇。莫洵手上一个用力,锁链啮合,黑气散溢。
“哦,不错不错。”声音没什么诚意的夸奖道,然后说,“那这样呢?”
浓郁的黑气于结界那头显现,乌压压扑向黑白大阵就像是遮天蔽日的黑云。
莫洵眼睛一眯,挥散了手中的链条,从背后抽出了什么——
轰——
山体震动,层林震悚,群鸟尖鸣着从树梢掠起,翅膀扑扇声和着树叶摩挲声让人耳边一阵嗡鸣。
老王大惊失色:“打起来了?”
白气急败坏:“中元未到,鬼门不开,他和什么打?!他还拖着那壳子怎么打?!”
话音未落,白一挥袖,转身没了踪影,罡风吹过,树干上被划下深深的道子,老王周身玄光一闪,站在狂风中纹丝不动,他向山下望去,一道白色在叶片下蹿过,疏忽不见了踪影。
老王向另一边望去,黑色的雾气从周元江的别墅中喷出,向四周蔓延而去。
“坏了!坏了!”老王一拍大腿,直接从山顶跳了下去,“这里居然也有个洞!”
别墅里一片混乱。
地动来得突然,几人都在地下室,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他们互相搀扶着站稳,一抬头就看见黑气扑了进来。
那速度快得完全不给人反应时间。
三个年轻人没来得及做任何动作,李林却在看见黑气的瞬间抬手甩了个东西出去。
这就是经验的差距。om
在黄道士的尖叫声响起来的时候,李林扔出去的法器和黑气撞到一起。
嗡一声,淡绿色的光芒从头顶照下来,光芒覆盖范围内,黑气被净化。
头顶是一只碧色玉碗,碗口向下,碗身上符文流转,淡绿的光芒沿着碗沿流淌下来,构成了一道防护罩,把几人保护起来。
苏泽浅双手持剑,随时准备全力挥出去。在符咒上他比不了殷商、李木,索性也不添乱,拿着把来头不小的剑,总还有些自保能力。
年轻人非常紧张,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李木和殷商也是全神戒备,姿态比苏泽浅轻松些,但和李林比起来,到底还显得青涩稚嫩。
长得不咋样的男人依然驼着背背着手,他脚踏七星,在光罩内踱了几步,光罩光芒为之一盛。
李林啧了一声:“黄道长?”
道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趴地的动作很奇怪,一般人因为恐惧而伏地的话是抱着头缩成一团,但他却是头和躯干部位紧贴地面,四肢弯曲,肘关节、膝关节向上支起。他身下的阴影里藏着薄薄一层未被净化的黑气。
配合着道士龇牙咧嘴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他在保护着那团黑气一样。
李林皱起眉:“黄道长?”
道士对李林的声音做出了反应,他龇着牙艰难缓慢的抬头,仿佛是和某种力量做着斗争。道士脸上冒出细短的黄色绒毛,眼珠扩大,挤占了眼白的面积,他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救命!”
看见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兽化的冲击力,比迎面撞上一只鬼更大,苏泽浅握着剑柄的双手不由一紧,殷商一手夹着符纸,一手虚虚拉住苏泽浅胳膊,年轻的天师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心上人就又不见了。
李林给了自己儿子一个眼神:“木头。”
有备而来的李木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印,往道士背上盖了个戳。按下去的时候石章发起光来,那光就像是宇宙飞船返回舱撞上大气层,从底部冒出来,象征着巨大的阻力。
李木感觉到手上的阻力,又叠上了一只手往下压。
石印如愿以偿的盖在了道士背上,印章底部的光芒被吸回去,凝聚在接触面上。转瞬间,阻力成了推力,双手按着石章的李木硬是被推了回去,印章脱手飞出。
殷商手中红绳一甩,把它勾了回来。苏泽浅从剑柄上松开一只手,把李木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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