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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
有够言简意赅。心罗耸肩,看来他不是顶欢迎她呢。
不再试图说什么,跟在他的身后踏进道场。向其他人致礼后,她在一边做基本热身运动,拉伸自己的关节韧带,为长久不运动的身体做准备。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云泽发现所有弟子都多少分心注意宓心罗,训练质量已经不能保证,干脆提前结束今日的训练。
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既然任七同意她可以使用道场,亦即代表二爷的许可。要怪只怪东少那大嘴巴,逢人便说宓心罗是在云深手下唯一全身而退的女性,还把那五分钟形容得惊心动魄。明知当时除了任七在场,就只有二爷和他从独立监视系统里看了全过程,还四处向园内侍卫形容转述得天花乱坠,搞得一班人马无不心痒难耐,想会一会与任氏排名第五的云深打成平手的宓小姐。
等所有人都退出道场,云泽转向心罗。
“宓小姐,需不需要找人陪练?”
心罗看见他的冰脸,忍不住要笑。把人都赶走了,还来问她要不要陪练。
“不用,你就可以。”
云泽不是不吃惊的。
心罗微笑。“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和你这样的人切磋,会是怎样的。”
他敛去诧异。这个宓心罗,不是简单女子。学识谈吐身手,都不是一个平凡保姆应有的。胆识,只怕也异于常人罢?
他揖手,恭敬不如从命,他也很好奇她的身手是不是真如东少形容的那么好。
“宓小姐请。”
两人的拳脚直接而无情,你来我往间险象环生,却也都被各自险险化解。
“云泽好狡猾,把我们赶出来,自己却留在里面和宓小姐过招。”道场的一扇门后挤了一堆人在偷偷观看这一场龙凤斗。
“宓小姐修正宗跆拳道,腿脚功夫果然一流。”
“师叔在体力上占上峰,宓小姐即便败下阵来,也可谓虽败犹荣。我从不以为会有女人在师叔手底下打满五分钟。但显然,我错了。”
“难怪东少说咱们都太骄傲了,不知人外有人。”
“现在你们知道了?”任海啸不怒而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淡淡问。
所有人都站直身体,担心会挨训斥。
“这儿没你们事,全都下去罢。”
“是。”众人如蒙大赦般都走了。二爷不是残暴的人,可是,赏罚分明的性格也并不留情面。
海啸长身而立,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较量已经结束,云泽小胜宓心罗一筹,在向她行礼之后,他先退出来。在门边乍见面无表情的海啸,连忙躬身。
“二爷。”
“没事,你去洗澡换衣服罢。顺便告诉全叔,我今日留在家里午饭。”
“是。”云泽没有多说什么,立刻领命。在步出道场时,他淡淡地想:二爷终于注意宓小姐了。
心罗瘫倒在道场地板上。人很累,身体有些许酸涩疼痛,可是,心情却很畅快。她很多年没有象今天这样痛快与人交手了,没有任何目的,单纯只是酣畅淋漓地体会格斗的快感。静静躺了一会儿,待汗意渐消,她站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
然后,她停下脚步,弯腰挽起左边裤脚。接着,她在自己小腿外侧看见一片微肿淤青,忍不住暗叫一声“糟糕”,她还是受了轻伤,只怕接下来的十天半月不会太好受了。这是不是她不听老人言而为好奇所付出的代价呢?大抵是了。
放下裤管,她站起身,垂下眼睫,考虑等一下在见到全叔时,向老人家要几片生牛肉。
“你的腿如不立刻消肿祛淤,接下来几天会很难过。”海啸冷冷开口。本想在午餐时正式与她见面,不过在瞥见她小腿上的青肿后,他改变主意。
心罗抬眸,循声看向不远处的男人,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太有压迫感了。三十岁左右年纪,187公分的高大身材,她几难估计他的体重。他拥有一头张扬黑发,微微卷曲,同样浓黑飞扬的直眉,以及褐色幽深的眼睛,直挺的鼻子下是抿紧的薄唇,穿暗灰色的法版剪裁西装,脚上的费利加莫皮鞋光可鉴人,映照出她的身影。
心罗本能地意识到,这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却又充满危险感的英俊男人,应该就是海燃园的主人了。
任海啸也在仔细观察宓心罗,这是他第一次不是自监视器上,而是真正近距离看她。东朕说她似一口水质清澈却太过深幽的井,让人明明以为懂得了,却又看不透。他同意。宓心罗并不高挑,大约170公分的身高,身材不象习武的人惯有的健硕结实。齐肩黑发将她的脸衬得很娇小,弯眉似月,长长睫毛下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不见得挺直的鼻子,淡淡粉红色唇瓣,穿着湖水色运动衣。站在他的面前,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是,很难相信就是她,与云深、云泽缠斗且全身而退。因为她看上去是最平凡的女郎,融入人海很难一眼认出来。
然已有很多人被她特殊的气质吸引。英一喜欢她,全叔说她是体贴的好姑娘,云深、云泽都视她为可以敬佩的对手,东朕更是毫不讳言对她的好奇。
连他自己,都不免想了解,她是怎样的人呢?
任七交给他的调查报告显示,她的生活再简单不过,双亲是商场巨贾王洛衡家中的管事,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孩子,住在王家。大学一年级时,父母双双去世,毕业后搬出王家,在外赁屋而居,并在一间专门接收问题学生的学校任心理保健医生。在新学期伊始,她向校方辞职。一周后,她来任家应聘。
看起来,普通到无可挑剔。可是,他就是觉得哪里少了一个环节。比如,为什么她会辞职来海燃园呢?动机很可议呢,这也是他一直迷惑不解的地方。一个有行医执照的专业心理医生,为什么要到任家当保姆呢?
“我带你去擦药。”他收起思绪,伸出手,在心罗做出反应前,打横抱起她向外走。
心罗挣扎一下,在明白这个英挺男人决不会放下她后,安静地任由他抱着走出道场,回到畅翠居。
全叔一看海啸抱着心罗回来,赶紧迎上来。
“二爷,宓小姐怎么了?”
海啸一边抱着心罗上楼,一边吩咐管家。
“全叔,去把药箱拿来。还有,吩咐下去,把午饭送到宓小姐房里。”
“是的。”全叔匆忙安排去了。
海啸把心罗抱回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
“把裤子脱了。”十足命令口吻。
心罗愣了下,然后依言将自己的运动裤除下。她不会自恋得以为他要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更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态度极自然。
海啸眯眼。就算她知道他要料理她的淤肿而不怀任何戒心,可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面前退下裤子,而不带一丝忸怩,就很需要些定力了。他有莫名的不悦,假设她象前几任保姆一样想籍机勾引他,最起码也应该装出含羞带怯的样子罢?或者,学豪放女一样扑上来。
可是她什么反应也没有,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探身察看她已经青肿得可怕的小腿,脸上神色平静澹然,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这令他的不悦又加深些,他不喜欢看不透彻的女人。
“二爷,药箱来了。”全叔拎着药箱推门进来,“我来帮宓小姐擦药。”
“不用,我自己来。”心罗连忙阻止。她是来当保姆,不是来作大小姐。何况这点伤对于她,实在不算什么。
“全叔,我来。你忙你的去罢。”海啸接过药箱。突然发现他更不喜欢别的男人触碰她,即便是老管家也不行。
全叔了然地冲心罗眨眼,心里偷笑,呵呵,有人心软了。他退出去,还替两人把门掩好。
海啸揭开药箱,取出药膏,挤些许在心罗小腿上,当心罗准备自己动手揉散淤血时,他将她推倒在床上,不许她动弹。
“躺好!等一下会很疼,我不会因为你疼而罢手,所以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说完,手掌也已经按在了淤肿的位置。
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象电流一样传向她的中枢神经,心罗以为自己一瞬间发出尖叫,其实并不,她只是紧紧咬牙闷哼一声。
“你很勇敢,许多男人都不能忍受这种疼痛。”海啸一边按摩一边淡淡地说,象是诧异,却更似嘉许。
“生理学研究表明,女性比男性更能忍受痛楚感。”心罗强忍痛意说。
“希望你不是逞强。”他稍微加强了手劲。
心罗疼得浑身颤抖。“如果我真疼到无法忍受时,我会高声尖叫,仿佛受了天大的虐待,而让整栋畅翠居的人都听见。”
“是吗?”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甚至不可察觉地笑了。“就算我真的趁机做出一些类似的事,而让你叫得惊天动地,我也不以为有人会听见。”
“那他们的充耳不闻一定源于你时时会做出类似的举动。”心罗扯动唇角,疼痛让她展不出亮丽笑容。
海啸忍不住沉声笑起来。将按摩的手收回,抽一张纸巾净手。
“我给你用的是化淤消肿圣品,晚上再给你按揉一下。”
“谢谢。”心罗知道,他同她讲话,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会觉得太疼。
“我还以为我请回来的是一位麻辣教师呢,原来,还是会温言软语的。”他坐在床边调侃她,不想走开。他想和她多相处一会儿,喜欢与她交谈时她伶俐慧黠的反应。
心罗挑高眉毛。“怎么不是?以前学校的学生个个都不是易相与角色,和他们周旋真正吃力,早晚练就刀枪不入不死金刚的本事。”
海啸微笑着替她拉上被子,盖上她光裸的美腿。
“这几天你顶好穿裙子,方便我替你搽药和按摩。”
“你可以把药留给我,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可以。”心罗不觉得让这位听说公务繁忙的主人来当按摩师是好主意。
“你不了解药性,也不易拿捏剂量,还是我来比较好。能为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他拍拍她的手。“另外,以后不要同云字辈同场较技,他们是习狠辣招式的顶尖高手,以你的功夫,难免会受伤。”
心罗抿唇,她已经身受过了。
“谢谢提醒,待我腿伤痊愈,我会改以跑步方式健身。”
“恩,是个好主意。”海啸起身。“午餐会送上来,这几天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英一放学后,我叫他直接到你的房间。”
“真好,可以当几日富贵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