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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斌手指搭着,放在面前,陷入了思考中。
“不要这么顽固。”陈真说。
“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关联。”曹斌认真地说。
“证据?”
“直觉。”
“直觉不能当作断案证据。”
曹斌说:“你不批条子,我就不会走。”
“随你。”陈真说,“你在这里当我秘书也是不错的,有兴趣调过来吗?”
迟小多忍不住好笑,陈真又说:“小多,你不睡的话,来帮我登记一下表格。”
迟小多过来,陈真让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着一份文件去隔壁办公室。
迟小多看了眼,是参加降妖师考试的成员的姓名和准考证号。
“你和格根托如勒可达是什么关系?”曹斌突然说,“这衣服款式是外勤部的,他没穿西装外套,是他的?”
“我们是很纯洁的关系。”迟小多的表情:(—。—)
“我不相信。”曹斌说。
“没有人坚持让你相信。”迟小多说,“你可以尽情地脑补我经常坐在可达大腿上和他打情骂俏的画面。”
接下来曹斌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根据他千变万化的表情,迟小多推断出曹斌一定联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事。
“你如果还不走的话。”迟小多说,“如果我大叫的话,待会可达会过来揍你喔。”
曹斌说:“帮我的条子盖个印,可以吗?印就在你左手边的抽屉里,他没拔钥匙,我下个月带你去香山玩怎么样?”
迟小多:“当然不可以,而且秋天香山人山人海,你不怕我被挤爆膀胱吗?”
曹斌:“我们整个监察部一起出动,四十五个人,平均身高一米八二,给你事先清场,你走到哪,我们清场到哪。”
“不需要。”迟小多面无表情地说,“我欣赏一下挂历就可以了。”
外面敲了敲门,可达推门进来。
“曹叽八。”可达说,“过来一趟,正要找你。”
曹斌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坐在转椅上,整个人转过去,可达先是不客气地问候了曹斌的祖宗十八代,接着咆哮道:“手下一群人做什么吃的!捅一堆烂摊子让老子收拾!当外勤部是你保姆么?!”
曹斌触电一样弹了起来,可达抬手一揪,拎着他的西装领子,几乎是把他从陈真的办公室里直接拖了出去,还附赠了句顺口而漂亮的国骂。
迟小多:“……”
陈真回来了,迟小多登记完一部分,陈真说:“该去考试了。”
迟小多说:“我晚上来帮你把剩下的做完。”
陈真嗯了声,迟小多说:“那个……曹斌说的话,被我知道了真的没关系么?虽然我一定不会往外说,但是会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为难的话……”
陈真笑了笑,说:“我就是想让你故意听见,这样消息泄露给你,曹斌就会觉得不安全,所以他不敢再越权把景浩提出来。”
“那个叫景浩的人很变态么?”迟小多说。
“他是个疯子。”陈真答道。
迟小多点点头,陈真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这个给你。”
陈真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钢笔,递给迟小多。
“这是我的幸运法宝。”陈真说,“陪伴我小升初,中考和高考,还有驱委的公务员考试,借给你用一下午,认真做,一定能考过的,加油。”
迟小多登时感动得热泪盈眶。
下午,丰台区驱魔师考场,一个工厂外,中场休息的考生们吵吵嚷嚷。
项诚穿着白t恤,五分裤,板鞋,翘着脚翻书。齐尉过来坐下,看着项诚。
“看什么?”项诚冷冷道。
“你板鞋里穿袜子了吗?”齐尉好奇地用手指勾了下项诚的鞋帮。
项诚:“别动!”
项诚侧身让开。
齐尉看到项诚的白色船袜边,表示惊讶。
项诚瞪着齐尉,齐尉笑道:“其实你好好收拾下自己,挺潮的。”
项诚拿着问卷对答案,头也不抬。
“小多给买的,他买什么我穿什么。”
齐尉又道:“今天考试错了多少?”
项诚没有回答,片刻后突然道:“多少钱?”
齐尉:“?”
项诚一手扯了扯自己衣袖,示意齐尉看,问:“你知道多少钱不?”
“一千多?”齐尉道。
项诚:“……”
项诚指指自己鞋子,齐尉说:“八百?我猜的。”
“全身?”项诚问。
齐尉道:“两三千吧,怎么?”
项诚没说话,齐尉笑笑,说:“你俩在一起了?”
项诚还是没回答,把笔一扔,书一收,扔到垃圾桶里。
“怎么了?”齐尉道。
“回家!”项诚不耐烦道:“挂了。”
齐尉说:“没考完怎么知道?”
项诚:“选择题已经挂了。”
项诚把包一背,回去收拾东西,周宛媛看见项诚,说:“不能走!就算过不了也得考完!刚刚我已经翻过一次墙了!外头守着的全是神兽!”
项诚一脸无奈,只得又去垃圾桶里把书捡回来。
下午考试,项诚一脸烦躁,挠了几下头,拿到试卷,打算交个白卷算了。
然而就在他打开考试用笔盒的时候,盒里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画着一条歪歪扭扭的大嘴巴蛇。
旁边写着一行字:【加油!(爱心)不动明王!你一定可以的!】
项诚静了,把那张纸条折好,卷起来,系在右手的大拇指上,看了会题,开始答题。
驱委问答题环节,迟小多先翻到附加题看了一眼,内容是天脉能量场分析,以及鬼魂的流向,是一道计算题,设单位区域内灵魂总量与强度是固定值,给出社会心理学中的相关量数,综合社会发展,分析十年内天脉朝人间发射的投胎能量影响,以及怨魂能力的损耗。最后分析出魔产生的几率以及类型。
好难的附加题……迟小多心想,不管了,先做填空和分析吧。
迟小多掏出计算器,打开,发现盖子里贴着一张即时贴。
【小多,如果你拿到降妖师执照了,可以协助我吗?】
那是项诚的字迹,字旁画着一条胖胖的,奇怪的鱼,旁边打了个箭头,写了个“翻车鱼”。
迟小多:“……”
迟小多登时心花怒放,揭下即时贴,背面居然还写了一行字。
【当然,没考过也没关系,我罩你。】
迟小多心里狂喜,折好即时贴,开始奋笔疾书地答题。
老佛爷下午没有看迟小多的试卷了,而是沉默地坐在讲台一侧,扫视全场。
考到一半,曹斌进来了,拿着一份几页的文件。
迟小多忍不住抬起眉毛,好奇张望一眼,老佛爷掏出一个私章,盖在文件末尾,曹斌便看了眼迟小多,走了。盖章的时候,下面仿佛有了点说话声。
“考你们的试。”老佛爷冷冷道,“眼睛不要乱瞥。”
考场里一下又安静了下来。
迟小多用陈真的钢笔写了半天,发现这笔的出墨水量似乎不太好控制,在做分析题的时候,字的颜色越写越浅,快要没水了,于是迟小多拧开杆,在笔胆上挤了挤。
噗嗞一声。
啊啊啊啊——迟小多炸毛了,怎么办!这么大一滩墨水!这什么鬼东西啊啊啊!
老佛爷:“……”
迟小多快要哭了。
老佛爷从包里取出一片湿纸巾,扔过去,啪的一声贴在迟小多的脑袋上,迟小多忙道谢谢,手忙脚乱地擦了,结果越擦越糊,写了一大半的分析题乱七八糟,糊成一团。
迟小多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把试卷给撕了,完全不敢抬头看老佛爷,老佛爷怜悯而无奈地看着迟小多,迟小多最后在夹缝里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大堆。
“那里是装订线。”老佛爷说。
迟小多:“……”
迟小多只得又换了个地方,对于一个有强迫症的水瓶座来说,试卷失去了整齐格式的美感,简直比不及格还要难受。最后他勉强答完了卷子,只好假装看不到上面乱七八糟的一团,在附加题处以优美的英文字体写下公式,并且进行计算。然后考虑要不要在试卷上贴张一百块钱,末了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傍晚,陈真还在加班。
“考得怎么样?”陈真说。
迟小多咬牙切齿,冲过去掐着陈真脖子一通乱摇,陈真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说:“我忘了,那支笔经常漏墨。”
迟小多欲哭无泪。陈真收起笔,满意地说:“嗯,很好。”
“一点也不好。”迟小多道。
陈真说:“选择题好好做的话,一般都能过,放心。”
今天是周末,北京大堵车,陈真还要加班,迟小多就给陈朗发了个消息,说晚点回去,于是在办公室里帮陈真整理表格并且登记。其间下去送了几次资料,看见卷子被装订好了,周茂国和王部长正在一间办公室里看卷子。
迟小多把文件交给周茂国,周茂国嗯了声,王部长说:“你在几楼?帮着跑腿了?”
迟小多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王雷”,答道:“我今天考完试,顺便帮陈主任整理点资料。”
王雷点点头,问:“考得怎么样?”
迟小多心想自己那个糊成一团的卷子不知道是在周茂国手里还是在王雷手里,嘴上答道:“还行……吧。”
“机读卡多少分?”周茂国问。
“我不知道。”迟小多茫然道。
“机读卡已经筛过。”王雷说,“明天下午会给通知,得尽快改完,来吧,周老师。”
周茂国严肃地点点头,迟小多便关上门。
全城入夜,陈真忙得顾不上吃饭,驱魔师考试那边的资料也过来了,需要做汇总,还要看政审内容,给意见。陈真拿着一根烟,在鼻子前闻了闻,摩挲几下,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