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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由不得半点质疑。
“然啊,拉回家还得请吹打班子,没必要,而且…而且!”安涛犹豫半还是没能出口。
“你不好意思我”王琳抽了下鼻涕,白他一眼道“然呐,真不是当亲婶子的心狠,那房子你已经抵押给我了,我估计这钱你肯定也还不上,房子我是准备给我爸住的,他年纪也大了,人还没住进去就吹吹打打的,怕有影响!”
“送回家,需要什么手续就办”
刘飞阳突然开口,冷冷道。
在电视上他见过,家里长辈没了,下面子孙会等不及的争房子抢地,这算是社会现实,他能懂得!可没想到现在房子还没落到他们手里,就要把人往出赶,他现在不得不怀疑,王琳他们之所以过来,就是盼着安然母亲救不活,他们堵在门口欺负这个可怜的女孩。
“你!”王琳还想开口。
可刚一抬头,看到刘飞阳麻木的看着自己,接下来想的话咽回去,到嘴边变成“行行,我的好嫂子命苦,侄女婿还没过门就想尽孝心我能理解,那就拉家去吧!”
“是送!”刘飞阳再次纠正他们言语上的错误。
安然见这件事已经敲定,回头看了眼他,眼神中有感谢有依靠,唯独少了最初那股炙热的光,她想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阳刚之气能震住生命的流逝,不留痕迹的推开刘飞阳,迈着两条已经用不上力气的腿,蹰蹰而行。
刘飞阳看着她的背影,先是心疼然后是同情,最后化为无尽的愤怒…
半个时后,花了三十块钱,雇用殡葬车把安然母亲送回家,王琳找个最近运气不好,不能再看到死人的理由回家,并且还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给安涛也拽回去。
隔壁的张寡妇第一时间赶来,看到平日里与自己聊消磨时间、并且几十年的邻居就这么没了,精神变得恍惚,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发自肺腑的,家属房这片妇女很多,但她只和这心地商量的妇女合得来,哭的晕厥过去,被刘飞阳摁人中给摁醒。
死了的人是不能放在炕上的,得顺着炕边横着放,下面用门板抗住,上边得用布盖住不能掀开,头朝西脚朝东。
安然把握大方向,把母亲送回来,可她并没操办过这些事,谈不上有逻辑。
她没有,刘飞阳有!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得站出来,又像在农村一样,恢复一家之主的身份,先是把跪在地上哭的二孩拽起来,让他赶紧去街上找棺材铺,这个年代经营棺材铺的多数都是阴阳先生,人无论迷不迷信,这时候都是要有必要的程序。
并且给张寡妇分派任务,挨家挨户去报信。
喜事需要人场,那是迎来,丧事也需要人场,那是送往。
还得去请乐班子,不过现在就这几个人,安然不哭不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就呆呆的坐在炕头望着地上,刘飞阳怕她想不开,也不敢轻易走掉。
他本来就不是个很好的开导者,经历过亲人离别的他更知道,这时候人需要静一静,站在地中间,想着还有什么细节需要做,寿衣还没买回来,现在也无法换上。
长明油灯、孝盆、香碗等等都是棺材回来之后才需要摆上。
房间里就有他们两个人,死一般的寂静,外面的北风又是呼啸而过,还吹动窗户上的塑料布发出呼呼的声音,怎一个凄凉。
他抬起头,望着那毫无血色到白骨颜色的脸庞,那头顶一头秀发也变得枯黄,她后面窗台上还放着一本书《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不知道书里面的保尔能不能保佑她渡过难关,
她现在的状态让人害怕。
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周围的邻居终于敢过来,这时候才显出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男女老少皆有,转眼间填满屋子,让这房间里看似有一丝人气。
刘飞阳心想着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应该不能发生什么事情,这才转头转头跑到县城里把乐队班子请过来。
当唢呐响起的一刹那,更让人心碎了几分,哀乐掺杂着从而降的雪花,悲哀了这个夜晚。
阴阳先生一声呦呵一声,刘飞阳和二孩,再加上四位壮汉,把安然母亲送入棺内。
“嘭…”头顶孝布的安然退下一弯,跪在棺材前。
安然的母亲不是本地人,据是山海关以南,并且这么多年不联系,安然的父亲也只有兄弟两人,除了安涛之外,再没有其他亲戚。
没有人能戴孝布,刘飞阳和二孩戴!
放眼看去,也只有他们三人带着白花花的孝布。
然而,刘飞阳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个而已,他还要个法,为什么要隐瞒安然母亲早已死亡的消息,难道仅仅是为了增加几瓶药的利润?
大地大,逝者最大,即使是个路人,被他看到也必须要个法!
按照农村的习俗,人在咽气之前必须得把寿衣穿好,要不然在黄泉路上都得不到安宁。
他必须得抚慰安然母亲的灵魂,也告诉自己必须要问问这个操蛋的社会,什么才是正义!
带着孝布,眼睛盯着到现在还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安然,缓缓走出人群最中央,推到房间里面,走到厨房,伸手抓起他熟悉的菜刀,插在军大衣里怀,然后没有半点犹豫的走出安然家大门,走出这个胡同…
第0018章 偷偷摸进屋里()
夜黑风高,周围没有半点光亮,西北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零下三十三度,冻的人心里发寒,他头顶的孝布随着风翩翩起舞,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一排转瞬即逝的脚印。 刘飞阳坚定不移的迈着步子,他目视前方让昂首挺胸,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不懂法,却知道杀人犯法,可比法律还大的是在庸医手下的魂魄! 右手还插在怀里,里面的菜刀被紧紧握在手中。 一步,两步,一分钟,两分钟。 他正在像自己心里的正义进发。 下山虎是饿虎,为了生存,为了充实,不仅仅是生理上,还要在精神上!他已经无所畏惧。虎眼圆睁,头上的孝布就是他炸裂的皮毛,走在午夜风雪街道… 柳青青是美女,在这中水县城排的上名号的美女,从上学开始,她的相貌就注定要比成绩诱人很多,上初中时,在这个对爱情还很晦涩的年代就已经能收到情书,等到高中,人们对她的议论已经不再是那倾国倾城的脸蛋,而是傲人的身材,除了拥有长腿之外,更有与同龄女孩发育极其不相符的胸部。 有人喜欢她纤细的手指,也有人喜欢她白皙的脖子。 就这样一个女孩,人生最大的错误是没能抑制住青春期的懵懂,和错误的选择了交往对象,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长得还算帅气,有一头染黄的头发,现在想来比较可笑。 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个人究竟给自己喝下了什么迷糊药,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翘课陪他去游戏厅、台球厅。 不过曾经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只是从那以后,冰雪聪明冰清玉洁这类的词语从她的字典里消失,取而代之的太妹、会吸烟、化浓妆等人们认为龌龊的词汇。 别人的目光? 她从来都不屑一顾! 她的偶像是张爱玲,也只喜欢张爱玲过的一句话: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喜欢春日的微风袭来花朵遍地开,也不在喜欢夏日的炙热和奔放,至于秋,她很憎恨那个悲伤的季节。唯独喜欢冬,更喜欢冬日飘雪的夜晚,越是寒冷她就越是喜欢。 多次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她总对自己,可能是老了。 她走出没有几个客人的酒吧,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只万宝路香烟,仰起头,看雪花洒满大地。 突然,她的余光中出现一个黑点。 目光被情不自禁的吸引过去,那黑点渐渐走到灯光里,没看清人,但她却清晰的记得这个走路姿势,上午的时候,这人双手插在袖头里挺直腰杆前行,让自己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现在,一手插在怀里,腰杆仍旧是那么直。 她羡慕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心里在猜想,他能不能继续把这个腰杆保持下去。 重重的吸了口烟,眯眼看他头上的孝布。 刘飞阳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中,在走进黑暗,不过花了十秒后时间,却成功的吸引了柳青青的好奇,让她情不自禁的跟在身后。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她在人前堆着机械的笑,在人后,她敢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刘飞阳并没注意到柳青青,还按照自己的步调向医院进发。 两人大约二十米距离,如果不是柳青青睁大眼睛看他,一定会跟丢了。 柳青青虽是跟着,可她把自己摆在看客的角度,想要看看这个男孩身上发生什么,不出言打扰,也没有动作干扰,甚至不想在即将发生的大戏上,扮演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大约十分钟后,这头饿虎闯进医院。 门口值班室的护士看到他这幅模样,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你别害怕,我不伤害你!”他先是出言点了一句,随后向里面走,走到楼梯旁,他清楚的记得,这里有一处照片墙,那个葛大夫的照片就在上面,伸手给拿下来,折返回来拍到护士的面前的桌子上,问道。 “他在哪?” 护士战战兢兢的扫了眼“没…没在!” “他家在哪?”刘飞阳又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护士脸色憋得通红,看上去都要哭了。 “他家在哪!”刘飞阳不相信她不知道,别的不,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他能清晰的记得谁家的祖坟在哪,同在一个医院,怎么可能不了解。 果然,护士在稍微矜持一下之后,开口“就在出门左走,大约二百米左右,亮亮食杂店旁边的胡同,往里数第三个砖瓦房!” 刘飞阳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的转头立即离开。 “有股子干劲,还有点头脑,不错…”门外的柳青青悠悠评价着,抿嘴一笑。见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