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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自烈非错手中接过蓖刀,自发端启飞流直下三千尺,向尾端蓖去。
两女虽任劳任怨,却心中不悦,只顾干活,一言不发。
良久,闭目享受蓖发的烈非错忽然道:“傻丫头,下次骗人打谎前,先拟一份稿子,好好思量思量。”
……
……
……
“你……你什么意思!?”足足愣了十数息,美景才察觉到说的是她,更是方才那句话,顿时踩着尾巴似地跳了起来,双手一时间顾不着捧发了。
霎时间,飞流三千尺凌空飘舞,烈非错头不回,身不动,探手一掏,顿时将三千烦恼卷在手中,不至拖地。
转头斜睨了美景一眼,见她呼吸顿促,丰脯起伏,双颊潮红,邪笑道:“不成,不成,这还没用刑呢,已经全露陷了。”
美景面颊更绯,连带身边的良辰也腾起一抹晕色,两女神情尴尬了十数息后,美景对良辰连使眼色,良辰几番挣扎,方怯懦的问道:“飞炼,你……你怎知美景姐姐是扯谎?”
扯谎!
没错,没有什么信使回报,没有什么皇帝重罪,一切只不过是美景见烈非错太过得益张扬,故意捏造来吓唬他。
只不过,如此合情合理的说辞,他怎知有假呢?
当日那番百里传音的惊世恶行,难道还不足以令皇帝下旨惩戒?
“圣上万万不会下旨重罚我,因为……圣上早已表态。”
两女眉眼惊愕,神情间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圣上已表态?”
并未即刻回应美景质问,烈非错安座不起,掂在手中的三千烦恼向美景扬了扬,示意她安分归位。
美景双眸又是一震,奈何急欲知晓答案,心中微微挣扎后不得不屈服,再度归位捧起他的长发,见她归位,良辰自无不从,蓖刀再行。
“三日前九曲园,我那番百里传音惊动八方,连那些平日里不相干的王禄、洛百川等都来了,甚至还有长居京北的赵勇……,但直至陆川现身,甚至后来柳唯应邀来救,这期间,本该出现的角色却始终悄无声息。”
本该出现的角色?
两女眼神一凛,思绪翻涌。
“啊!我知道了,是京师衙门!”良辰双眼一亮,如获至宝地清喝道。
“还有烨京卫!”美景接道。
京师衙门,烨京卫……两女所说的这两处,前者是烨京城的地方官署,内中配置衙役,责管烨京城一应大小治安,后者乃是烨京城的城防军,坚壁卫国。
当日九曲园前出了那等乱况,责管治安的京师衙门迟迟不露面,是因为府内衙役人手不够,无法应付这等乱局么?
即便如此,京师衙门也该即时上报,求上峰裁夺。
如此一上报,一番裁夺下来,必定是人手充足,肩负城防重责的烨京卫接过此事,布兵镇压。
然而,烨京卫同样未曾露面。
皇皇烨京,天子脚下,比京师府尹,烨京卫都尉高阶的官员比比皆是,若立足此点,能令这两位违背常理按兵不动的大有人在,难以明确。
但此处是大璟国都烨京,山角皇帝侧,谁敢于此等大事上横插一手,暗中摆布。
因此,当日令这两处由始至终无一丝动静的,只有一种可能。
享受着美婢良辰,那轻柔款款的一丝丝蓖抚,烈非错闲暇无聊,捏来一片自身侧海棠枝叶上颤落的花瓣。
天际日头更正,夏暑氤氲攀升,咫尺天涯的水晶珠帘反射着屡屡阳光,筛照着映在烈非错的面庞、长发、乃至整个身影,为其增添一份明晦兼半的神秘韵彩。
“天威浩荡,执掌大璟万万里疆土,整个烨京都在股掌之上,更惶论那区区两处。”言未已,翻掌之间,离火炁力涌动,那瓣花叶瞬间点燃,灼烧飘散。
“所以,早在百里传音的当日,圣上已借京师衙门、烨京卫表态了。”
语气轻描淡写,其内容却关乎朝堂社稷,天下一人。
两女闻之在耳,手上的动作早已不知不觉间停下。
脑海中动荡着两大官署背后的那位至尊人物,良久,一道心声响起。
——老奸巨猾!
下一瞬,两女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到自家飞炼少爷身上,心念再浮。
——不遑多让!
……
烨京北,墨濯街,镇北王府,镇北王书房。
“爹,皇上如此包庇袒护那禽兽不如的畜生,孩儿不服!!”
第37章 镇北王府()
烨京北,墨濯街,镇北王府,镇北王书房。
“爹,皇上如此包庇袒护那禽兽不如的畜生,孩儿不服!!”
镇北王谢宗平静端坐,他之书房一隅足具豪门大家品貌,厅开四面,房外园林层层,皆是百年树木气象,翠翠幽篁点缀其中,假山林立,亦野亦庄,林木、幽篁、假山……各种景色鳞次栉比,透过书房花格窗透入,蔚为奇观。
书房中红木家具摆设琳琅,山水、人物、神怪、战场……各色名画悬堂鼎立,气度卓然,粗壮房梁纵横交错,每一节点下都悬着六角宫灯,因尚是日间,烛火未燃,却也令灯罩上彩图更为鲜明富贵。
四周书架林立,架上书籍按经史子集、文武略册罗列,边角多有破损,显是时长翻阅。
晨光照入,映出书房中那道立身诗书,依旧一身银白戎装的昂藏王姿,白衣鼓风,蓝袖飘飘,三十几许英俊成熟的脸庞,棱角分明,犹如钢铁铸炼,锋芒隐含,仿佛万箭待发,不露丝毫内心,眉眼间却又锋芒隐吐,无懈可击,宛如一把出鞘未半的绝世神刀,锋芒已露,刀锋未定,可诛天下皆敌,当战八方仇寇。
在他身前,另一名二十开外的俊朗男儿拱手挺立,一身昂藏略输于他,那番俊朗样貌倒与他有五成相似,只不过神情飞烈张扬,眉间鼓战,一番嫉恶如仇的铿锵不平。
镇北王谢宗之子,琉璃郡主谢冰璃之兄,来日承袭镇北王王位之世子,谢崇军!
镇北王谢宗端坐微弓,他的眼前有一幅黑白错落的棋盘,棋盘上双方厮杀正浓,战火纷飞,谢宗双指夹着白子,凝视了十数息,一子终落。
“啪!”子落铿锵,势走无悔。
谢崇军安立一旁,眉眼间怒焰腾腾,见其父毫无回应,承袭自乃父的刚毅轮廓越见锋芒。
然而,他越是如此,镇北王谢宗竟越不理会,探手又取过一子,却是个黑子。
踌躇数息,“啪”一声黑子落盘。
没错,镇北王谢宗眼前这一局并无对手,乃是左右两手各执黑白。
谢崇军急怒之色渐上眉山,胸臆间更是窒堵填膺,欲吐难出。
“啪”“啪”“啪”,落子声连绵奏响,转眼间,棋盘上又是一阵厮杀。
“爹……”谢崇军终于忍不住了,再度开口。
呼呼呼~~~
窗外流风簌簌,吹入内中,满梁高挂的六角灯笼,那一道道灯穗随风舞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然镇北王谢宗欲止,熟堪不止。
谢宗的手终于停下了,他将一颗白子放回子盒中,转过头来,淡淡看着谢崇军。
“十四子的时间,尚不足以令你捐弃无用蠢怒,平心思考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腊月冰瀑,当头淋下。
“你不忿皇上偏袒烈家小儿,是以怒火熊熊,直欲以他肝脑涂你之地,但你可曾自问,皇上为何要偏袒烈家小儿?”
镇北王平静言语如同刀锋利刺,霜雪冰晶,霎时间,谢崇军只觉寒气自足底汹涌,凌然上冲。
“心浮气躁,兵家大忌,记得你十岁初次翻阅《琅琊韬略》前,我便令你将这八字抄写千遍,铭刻入心……”顿了顿,那对深邃眼眸寒光一掠。
“……你这千遍铭文,都刻去何处了!?”
轰轰轰轰轰——!
一声叱问,宛如惊雷怒爆,一击震绝。
碰碰!
谢崇军昂藏身躯倏然双膝跪地。
“孩儿……知错。”
谢宗也不唤独子起身,视线自他身上收回,再度归返那盘自娱自乐,却也自险自危,自攻自戕的黑白交错。
呼呼呼~~~呼呼呼~~~
流风鼓鼓,自外投入的晨光,将房内家什照出长长斜影,不知不觉间,斜影变幻了角度。
“平心了么?”
“回父王,孩儿已平心。”
“既然如此,那就回答第一个问题……在你看来,皇上为何偏袒?”
……
靖浪府,长佑轩。
“好了,总算大功告成。”美景抹去光洁额头上一把汗珠,虽然蓖发之功主在良辰,但她此刻那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风|流慵懒,倒似是她主刀的一般。
良辰将铜盆还到架子上,打上水,沾着清洗那把劳苦功高的蓖刀,听闻美景如此苦叹,既感她狐假虎威,又觉的一丝有趣,嘴角一靥,酒窝浅浅。
烈非错不理会美景的埋怨,已将一身绫罗绸缎穿戴齐全的他,将六尺长发盘在腰间,以腰封上新添的白玉环扣住固定,旋身间,一名稍显稚嫩,异发奇状的少年郎君活脱脱现世。
美景心头尚氤氲着方才被他点破的蠢谎,见他腰封缠发的异象,虽有炎雨晴、慕容晏雪两战,以及五通入命等总总淫威悬梁,性子中的泼辣大胆依旧逆流而上,讥讽道:“本就朝更暮改,首鼠两端,如今又添了这幅累赘,更是不伦不类,也不知是哪里招惹来的凶煞邪……”
“祟”字尚未出口,倏然惊觉这句话的口病,面色刷白。
靖浪府唯一男嗣炎云宗因为恶毒诅咒,绝后无丁,因此“凶煞邪祟”在靖浪府那是天大的忌讳,彷如逆鳞,岂可触碰?
一旁的良辰也察觉到不妥,顿时抢到美景身边,挽住她的手,怯懦地偷偷望着烈非错。
烈非错神情淡漠,下一瞬,他忽然转身。
呼呼呼~~~呼呼呼~~~
锦衣衣袂随风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