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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玄衣蒙面三人心中同时涌起不妙至极之感。
月勾弯空偃,秋高当收成,百谷汇丰登,岁农溢乾坤。
恍惚间,他们见到了九曲园前最后那一幕惊觉幻现。
尚来不及对这份不妙做出反应,身中三拳的烈非错不显弱态,忽然张开双臂一个熊抱,将三人的手臂箍住,随即猛力一挤……
咔!咔!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声拔高的凄厉哀嚎,似是为三条折断的手臂配上鸣乐。
尚未结束,一招熊抱挤断三人之手臂,烈非错忽地身形下探,双臂一探后即刻一抬,将玄衣蒙面与黄衣蒙面的两条腿架在自己肩头。
下一瞬,蹲着的身体倏起,同时双拳却自高位抬砸下。
咔咔咔!咔咔咔!
双拳命中两人的膝盖,两条腿顿时被砸的下凹,整个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两声凄鸣接踵而来,断腿之痛比断臂更甚,虽是炁修,但如此痛楚,依旧痛的直欲死去。
玄衣蒙面与黄衣蒙面手足皆废,烈非错不放过最后的青衣蒙面,趁他断臂精神涣散之际,飞身上前,扣住他另一只完好手臂,即刻使出擒拿手法。
咔咔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青衣蒙面的厉嚎,那只被擒拿手法卸至脱臼的手腕,宣告这一战的终结。
彭彭—!
一战功成,烈非错即刻盘膝坐下,离火炁力流转体内,方才硬受三拳之损,随离火蒸腾,难伤其身。
然而,明明未伤,少年心头倏然流过一个念头。
随即,他故意不动声色咬破内唇,积蓄了一口鲜血。
行功一周天,少年缓缓开眼:“噗噗噗噗——!”
一口鲜血顿时喷出,少年颤颤巍巍站立而起。
不理会瘫倒在地,难以动弹的四人,他来到谪仙女孩面前,看似伤疲的身体硬撑着下探,解去女孩被封的穴道。
面对靠近的烈非错,女孩清丽绝容大为惊恐,以为他要杀人灭口,然而无法动弹的她,等来的却是穴道解封。
穴道被解,女孩恢复语言能力,然而她的四肢却因为韶华水月,依旧无力难支。
“你,你玩什么花样,你不杀我么?”女孩颤抖声问道。
“能,能起身么?”烈非错一脸忍着体内伤痛的问道。
见烈非错毫无杀人灭口的意思,谪仙女孩心中万般疑惑,但此刻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若是过分刺激烈非错,非但可能激他杀人灭口,甚至调起他此前莲华池中的恶念,清白不保。
因此,女孩决定暂时不动声色。
同时,见他询问自己的身体,女孩心中流过一丝怪异热流。
——他……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却还来关心我……
谪仙女孩心绪浮动,情丝暗涌。
踌躇了几许,女孩方才做出决定:“我……我旧疾发作,必须即刻入水汲炁,就……就像之前那样。”
提到之前,女孩双颊倏然绯红。
烈非错耳闻此事,并未即刻将女孩扶起,而是拖着疲惫伤躯来到玄衣蒙面几人处。
“你……你想做什么?”玄衣蒙面惊恐问道。
烈非错不理会他,炁力凝聚,封了他们几个的穴道。
随即他才来到谪仙女孩处,将她扶起。
“我方才过来时,见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咳咳咳……我这就扶你过去。”
语毕,就要搀扶女孩前行。
“等等,那个小女孩……”谪仙女孩的目光投向那名被玄衣蒙面挟持的女童,方才开战之初她就被扔到一旁,此刻依旧倒在漫漫青草间,昏厥不醒。
“他们必定点了她昏穴,我已封了他们的穴道,此刻若是解开……咳咳……解开那女童昏穴,她醒来后面对如此情势,有可能大为失措,倒不如暂时就这样,这四人断手断足,又封了穴道,害不了她的。”
烈非错分析目前情势,女孩虽对他盈满敌意,但也觉得他所说有理,便不再坚持,任由他搀扶着去寻小溪。
溪水离此地一里半,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才道,路途中谪仙女孩香躯拥怀,谪仙清灵之气丝丝入鼻,少年数度沉醉,谪仙女孩本身更是绯红连连。
来到了小溪,烈非错这等大有前科的淫贼在侧,谪仙女孩万般无奈下,只能使出她认为最极端的言语威胁。
“如果你敢偷窥,或者别的什么,我……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放心,我已经说过了,之前那真是意外,咳咳……你放心洗吧,我绝对不看一眼,还会替你守护。”
烈非错做出保证,随即便背过身去,盘膝坐下,一副打坐疗伤的态势。
有那般前科在,谪仙女孩本不会相信烈非错的任何保证。
然而,脑海中浮现他大战四人,受伤呕红的画面,明知他极为危险,女孩潜意识中却愿意相信他的承诺,至少在此刻。
奋力控制无力四肢,强撑着宽衣解带,将自己浸入溪水中。
韶华水月得到水元缓解,女孩四肢渐渐恢复气力,乃至炁力。
这一次,她可没之前莲华池未出状况时的闲心享受沐浴,待韶华水月症状退去,女孩即刻擦拭干净,穿妥衣物。
她来到烈非错背过身去蹲守之处,发现此刻的他倒确实如所承诺的,背转过去盘膝而坐,没有一丝一毫的越轨……不!不止如此。
女孩的视线越过烈非错,自侧面见到了他正前方的光景,盘膝而坐的他,此刻的正前方,一滩鲜红格外醒目。
——他,他又吐过血了。
——他果真伤的不轻。
一股汨汨温暖在谪仙女孩芳心流转,下一瞬,惊觉到自己此刻不合情理的内心,谪仙女孩甫经历潺潺流水的玲珑肌肤,一股绯红难以抑制的泛起。
——哎呀!不行,不行,想什么呢!
察觉到女孩接近,烈非错纳炁归元,睁开的双眼,印入正前方那滩鲜血。
——我这口血选的位置实在是好,正对前方,更呈现喷射状,完全体现出后现代知识少年对这浮躁人间的唾弃与控诉……
刻意将自己的心理年龄自“青年”降为“少年”,内心胡思乱想,更进一步思考着怎么将这些胡思乱想转化为胡说八道,少年倏然起身,转了过来。
他的嘴角尚挂着一道血丝,无疑便是地上那滩血的同窗。
谪仙女孩察觉到这一幕,莹莹双眸又现触动:“你……你嘴边……”
“嗯?哦,这个,没事,擦擦就干净了。”烈非错无所谓地拭去嘴角血迹,这一画面印入美眸,谪仙女孩内心的触动渐渐扩大。
“你……你的伤……”谪仙女孩想关心一下,但此刻两人之间的关系复杂诡谲,这声关心她不知该如何吐露。
“没事,调息了一下,吐出淤血,没什么大问道……咳咳……”言语间,烈非错脚下一个趔趄,身形不稳。
谪仙女孩下意识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霎时间,香躯迎面,春满人间。
身体快过思维,直到身上一沉,谪仙女孩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她是来找烈非错报仇的,此刻她韶华水月已退去,炁力恢复,反观这淫贼却是余伤不清,难以为继,从这点考虑,此时此刻无疑是她报仇的天赐良机。
然而,这淫贼的一身伤是为了救自己,如此又让谪仙女孩怎么出手呢?
同时,如此近距离接触,一股初新少年的男人味传入鼻息,其中似乎还夹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怪异……她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似乎是一种味道,但又似一种触觉,甚至是一种……感觉。
谪仙女孩双颊发烫,她将烈非错扶正,随即即刻离了他。
“多谢姑娘。”烈非错忽然表现的彬彬有礼。
谪仙女孩在他所立足不远处受袭,令少年推断她多半是来找自己寻仇,而她追踪自己的手段,应该就是身上那股异香。
所以,烈非错明白此刻谪仙女孩的内心正陷入挣扎,既然如此,他便帮她一把,把本就跌宕的池水搅的更乱。
本欲寻仇的淫贼,此刻却彬彬有礼,君子风度,更有甚者,方才又为救她而受伤呕血,如此一来,看谪仙女孩还怎么寻仇。
新晋烨京第一淫贼败类成功了,谪仙女孩倾城雪颜数度挣扎后,最终泄了一口真炁,更是一口仇火。
这个仇,她决定暂时寄下,先……不报了。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察觉女孩的神情,烈非错顺势问道。
“我……”本家姓名就要脱口而出,临门一脚之际,女孩心思惊觉。
仇暂时是不报了,但眼前这家伙毕竟不良在先,方才于莲华池中更是几度欲逼出自己的姓名背景,此刻可不能让他如愿。
“……阿秀,叫我阿秀就行。”谪仙女孩甩出一个山野村姑的简便名字……不,最多只能算是一种称呼方式。
很好,连骗都懒得骗,直接给出一个不可能是名字的野称。
烈非错了然在心,道:“原来是阿秀姑娘,在下……阿飞。”
“阿飞……”阿秀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两字。
阿飞,阿飞,好一个……好假的阿飞!
这个名字,相较于她的“阿秀”真是不遑多让。
烈非错这临时起意的阿飞,乃是源自大璟皇帝所赐于他的另一个名字……炎飞炼,他取了中间那个“飞”字。
——好个狡猾的家伙,本姑娘不说真名,你便也不露真名……哎呀,方才应该先问他名字的,若是他先胡编乱造,我再效仿之,便不会似此刻这般,好像是我开了坏头似得。
互通了假名的两人,回到覆面四人瘫倒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