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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相识开始,唐少磊总是那么一根筋的执拗,永远都不畏恐惧不知疲惫的拼杀在前。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唐少磊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那个神采飞扬的小唐,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唐,哪怕把法渡推下悬崖的时候,他都是那么理直气壮。
法渡心里居然很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糊糊忽然拍了拍手:“哦,我记得你!白天的葬礼上,妈妈说你是族长的小儿子。你的妈妈……是死了吧?”
唐少磊大叫一声:“你胡说!她没死!她没有死!”
糊糊被吓了一跳,居然朝后退了两步,然后不服气的回话:“如果没有死,怎么下葬了呢!”
唐少磊一听这话,全身抖得像筛糠似的,最后蹲下来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却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糊糊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过了一阵才怯生生的开口:“喂,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唐少磊也不答他,只是喑哑着声音回答:“你走吧,回家去。”
“为什么?”糊糊问道,“这条河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唐少磊愣了愣,照样哑着嗓子说:“我是妖怪,会吃了你的。”
“你别骗我,族长说你是黑虎家神,是保护我们的。”糊糊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明明就是妖怪,居然说成是神。”唐少磊居然冷笑一声:“他才是骗子,是天底下最大的大骗子。”
糊糊倒也真是多管闲事的个性,居然又凑了上去:“哎,其实白天我挤在人群里,听到好多关于你的事,他们说你不是族长亲生的儿子,说你的妈妈不守族规,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你妈妈没了,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流,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妖……妖怪。”糊糊迟疑了片刻,“你不难过吗,为什么不哭呢?”
唐少磊沉默了一阵:“在他们面前哭,只会被说得更难听吧。”
糊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所以你才会躲到河边偷偷的哭啊。”
“你呢,我以前从没有见过你,你是陶家还是刘家的子弟?”
糊糊回答:“我叫陶家航。”
“是陶家人,对,妈妈死了,总得再找个陶家人来做祭司饲养鬼降……”
“什么意思?祭司是什么?鬼降又是什么?”糊糊莫名其妙的问。
“在外面长大的子弟,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唐少磊冷冷的说,“从今往后你就生活在这个村里,哪也去不了了。”
“你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只是和妈妈回来探亲,过两天就走的!”糊糊被他的神情语气吓到了,站起来扭头就想跑。
“你还想跑到哪去?你以后就是族里的祭司,你妈妈已经不要你了。”唐少磊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名字叫陶家睿?”
糊糊忽然站住了脚:“姐姐?姐姐失踪了,已经失踪大半年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唐少磊不回答,只是用一种幸灾乐祸的阴郁表情看着他,糊糊似乎也给吓住了,也不理会他,扭头就跑。
唐少磊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间笑出声来:“你一定也不知道吧,七童血蛊的第一蛊,就是陶家睿。”
场景变换,似乎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糊糊一个人蹲在幽暗的房间里,灰蒙蒙的窗户上吊着一只灰蜘蛛,阳光把它的身影投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诡怪的影像。
“妈妈……你在哪里……妈妈……”糊糊已经非常衰弱,应该是几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这样的折磨对于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来说已经残忍到了极点。
“喂,你还没死啊?”窗户外面映出了唐少磊的脸,他在阳光下笑着,稚嫩的脸庞透着超越年纪的成熟和诡秘。
糊糊趴着窗户,腿都饿得发颤,想哭都已经哭不出眼泪:“我妈妈上哪去了……我要找我妈妈……”
“你已经没有妈妈了,你和我一样了。”唐少磊端着一碗饭,上面放着满满的菜,还有一个硕大的鸡腿,“答应乖乖呆在这里,你就可以吃东西了。”
糊糊看着那碗饭不住的咽口水:“我看见了……看见你们杀人了……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让我干坏事。”
“不用你干坏事,只要你替族里照顾一只宠物就行。”
“宠物?狗还是猫?”
“比较特别的宠物。”唐少磊回答,“你只要照看它,定时喂喂吃的,多简单啊。”
糊糊怀着最后一丝希翼问道:“养大了,我就能回家找妈妈吗?”
“没有人能脱离唐家的控制,在你妈妈心里,你已经死了,不存在了。”唐少磊眯起眼睛笑了:“你还不明白吗,她不要你了,你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
糊糊摇着头:“不会!妈妈不会不要我!”
“你听着,从今往后你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你再哭再喊也不会有人理你。如果你不想死得太早,就好好的听话。”唐少磊顿了顿,“不是听唐家的话,而是听我的话。”
糊糊比唐少磊年长,此刻却完全被面前这个孩子镇住了。
“族长,我的兄弟姐妹,族里的叔伯,全都不能信任。我会保护你,而你也要帮我,信任我。”唐少磊带着点孩子独有的任性,但他的任性是精密的,有动机的,而非寻常的叛逆。
糊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窗外的唐少磊。
他背后笼着金灿灿的阳光,一字一句的说:“陶家航,你永远都要记住,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祭司。”
第60章 灵魂归处()
情景变换得很快,仿佛是时间在法渡面前飞快的流逝,两个孩子都在并行的空间里成长,可彼此有交集的时候却不多。唐少磊越来越频繁的化作黑虎去执行任务,而糊糊,不,那时候的糊糊还只是陶家航。他饲养着血鬼降,总是试图把自己藏在不显眼的角落里静静的看书。他人虽然留在这里,却和唐家的一切格格不入。他时常把血鬼降抱在怀里,即使大家知道血鬼降已经彻底被控制不会伤害他,可也很难理解他这种亲昵的举动。
从那些支离破碎的场景看来,陶家航的生命里除了唐少磊,就只剩下了血鬼降和堆积如山的各色书籍。
“少磊,你是不是又受伤了?”陶家航眉头紧皱,似乎鼻端那微微的血腥味令他非常反感。
唐少磊躺在老式的卧榻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没事,不用治疗也会好。上次让你处理的人,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陶家航应道,“但这件事情有损唐家的声誉,要是让族长知道了……”
“我说过多少遍了,你是我一个人的祭司,唐家会怎样用不着你管。”唐少磊冷冷的答道。
这个时候,两个人只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眼都还青涩得很。
陶家航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只藤箱:“伤口就算不用缝合,起码也要清理干净。”
唐少磊睁开眼睛:“你没听到吗?我说不用。”
“哪怕你是神仙也不能讳疾忌医,伤口里如果有毒液残渣,即使愈合了对身体也不好。”陶家航一点也不肯退让。
唐少磊瞪着眼睛:“啰嗦!”
陶家航毫不示弱的回了一句:“现在也就只有我敢对你啰嗦了。”
唐少磊在族里的地位虽然举足轻重,说好听点是敬重,说不好听就是害怕。族人们依仗他,同时也恐惧他的力量,哪怕是抚养他的忠义叔一家多少也保持着距离。陶家航没有朋友,唐少磊也许比他还要寂寞。
陶家航这句话无异于是讽刺,法渡还以为唐少磊会发火,没想到他却笑了。
“陶家航,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烦?有时候还真想咬死你算了。”
“过来。”陶家航自顾自的替他擦洗伤口,“要杀我有无数种办法,你可以随便挑。但你是人不是妖怪,不要选择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的那条路。”
唐少磊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我不希望看你变成黑虎去和怪物拼命。”陶家航答道,“我总觉得,也许有一天你变成妖怪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
法渡苦笑一声,这番话似乎自己也曾在化生寺里对唐少磊说过。
唐少磊忽然笑得前仰后合:“陶家航,你知不知道你说话越来越像我妈了?”
陶家航沉默了一阵:“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我记得,永远都记得。”唐少磊的眼睛里闪动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是他压抑在心底那么多年从不曾对人提起的仇恨和愤怒。
“可是我不记得了……我已经忘了我妈妈的长相……忘记她怎么笑,怎么说话,怎么牵着我一直朝前走……”陶家航回答,“如果这辈子还有机会相见,我只想问问她,把姐姐和我送给唐家,到底有没有一丝后悔?”
“后悔?哪怕她后悔又能怎样?她逃不过唐家的掌控,你,我,所有人都逃不过。”唐少磊笑着说,“你准备好娶我大姐了吗?”
陶家航一愣:“我?为什么?”
“因为你姓陶,就得担起为族里繁衍血统的责任。刘家的六顺子还小,刘武又太莽撞,那个女人觉得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陶家航欲言又止,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唐少磊好像一直等着看他发火,没想到他却是这个反应,也觉得十分没趣:“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还能说什么?太奶奶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反对,哪怕我不娶你大姐,之后也还会逼我娶你其他的姊妹。”
“那你喜欢我大姐吗?”
陶家航苦笑:“金娥姐那么漂亮,我每次见她都不敢抬头,话都没说过几句,喜欢……怎么喜欢?”
唐少磊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