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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实在是失算,完全忘了将宁天童的笨脑子算进去,才会被揍得这么惨。
他一向能在最危急的情况下化险为夷,即使是面对刚才那种劣势,他也相信自己必能脱险。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宁二小姐是个只会逞匹夫之勇、没长什么大脑的女人。
「你轻一点……噢!」好痛!任立允的两道眉毛渐渐往中央靠拢。
他只不过是请自称是医生的宁二小姐帮他检查一下伤势,上点药,并非过分的要求吧?她和他有仇吗?竟然拿着棉花棒在他的伤口上戳来戳去。
「你噢什么噢,不会打架还逞强!」宁天童的话听起来丝毫不具同情心。
「我逞强?」他火了,「好,就算我逞强,你以为我逞强是为了谁?」这个女人惹了祸,非但不知悔改,竟然还在那里嚷嚷谁是谁非。
「宁医生,立允已经伤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应该少抱怨两句?」身为任立允的左右手兼拜把兄弟的乔俊凛,实在听不下去她的「碎碎念」,只好开口提醒她。
「我自己也受伤,可是我还得照顾他。」她就是不想看见他这样,她怕自己又会心软,她已经不止一百次发誓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你已经洗过澡、吃过饭了,你哪需要什么医生。」耿武雄没好气的说。上回书书和她在一起,就遭到枪击,这回立允去救她,却差点被人打得半死,他们家怎么算都是受害的一方,可是这女人从一进门就罗唆个没完没了,好像他们才是欠了她似的。
「好了,你们统统出去,让病人好好休息。」其实是她需要休息。每一个人都数落她的医德,她听得心烦,直想打发他们走。
「看在少爷救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在我们出去以后,多善待可怜的伤患一点?」林强担心虚弱的少爷会遭到不知感恩图报的宁天童虐待,只好用拜托的。
「林强,这里没你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也不想想自己被打得像狗熊一样,竟然还站在这里不去休息。」分明就是想讨医生骂嘛!
众人见着宁天童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根本没有人敢将视线移开任立允半分半毫,怕这个密医小心也好、不小心也好,若稍有疏忽,主子的命会消逝在她的手上。直到任立允闭上双眼休憩,大家才决定识相的离开。
待伤口都料理好,宁天童转身收拾医药箱。这男人天生骨子硬朗,很耐打,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外表难看罢了,过几天就会好了。
今天一天也够累人的了,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她自己也是。
宁天童起身就要离开,原本闭上眼睛休息的伤患,倏地抓住了她的右手,她回头看着他依然没有张开的双眼。
「我很抱歉,让你卷进我和黑青帮的纠葛,吃了不少苦。」任立允没有张开眼睛,只是用手指感觉她。她的手心变粗了,手腕还有被麻绳长时间绑住的凹痕。
他的脸虽然有些肿,但还是让她怦然心动。只可惜他是有妇之夫,要不然她一定把他抢过来。
「放手,你是有妇之夫,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不名誉的牵扯。」宁天童的声音相当冷硬,让人听起来不甚愉快。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淡淡地开口。这女人好冷漠。
「这里是你家,你这样牵着我的手,我可不希望你老婆等一下冲进来赏我一个耳光。」她真是没用,他只是牵着她的手,连讲几句好听的话都不用,她的心就会动摇起来。
「我老婆?」他倏地睁开双眼。
「你终于想起来自已是个有老婆的人了?」她觉得好可悲,因为她发现自己竟想当他老婆的代替品,而且他似乎也把自己老婆忘得彻底。「哼,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太太已经过世很久了——」
「你说什么?」她错愕地打断他的话。
「我太太已经……」见她双手激动地抓住他的肩,任立允微微一愣,不清楚她的意图。
「什么?说啊!」她更加激动地开始摇晃他,「已经怎么了?」
「我……她已经过世很久了。」莫非这个女人神智不清,他刚才就反对乔俊凛给她一杯威士忌的,她的酒量似乎不如他想像中的好。
「你太太死了?」宁天童的嘴角缓缓向上扬起。
他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甚至还主动伸手握住他的大掌。
「你干嘛那么高兴?」他着实不解。
「是啊……不是!」她立刻改口。真蠢!再怎么高兴也不能让人一眼就看穿啊!
宁天童敛起笑容,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刚才的确很开心。」任立允一言戳破她的掩饰,他将她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不容得她打马虎眼。再说,她脸上的笑容根本就藏不住。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是个鳏夫。」
「因为我是鳏夫,所以你很高兴?」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天童耸耸肩膀,又猛力地摇摇头,否认自己很开心,可是她的眼睛早已背叛了她虚伪否认的言词,因为它们早已经笑眯成两条直线。
任立允缩回手,这女人不晓得是累了,还是醉了,真教人摸不着她的思绪,他决定还是先睡一觉比较好。
这臭男人!把人家的兴致挑得这么高昂,就不管人家了,竟然还睡得这么熟。宁天童不悦的看着他。
可是她好开心喔!因为她又有机可乘了!
宁天童陶醉在愉悦的情绪中,直到倦了、睡了,还在作着与白马王子就此共度幸福一生的美梦。
任立允在救出宁天童的第二天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而宁天童因为黑青帮的关系,被迫住进保护措施完善的耿宅。
林强受任立允吩咐到宁家将她的私人衣物打包好送过来,可是宁天童却一脸的不高兴。爸妈也太不像话了,竟然一听说有人要保护女儿,就乐得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门,然后就这样不管她的死活了。
虽说住进耿宅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宁天童却觉得自己和被软禁没什么两样。
她闷得发慌!整天和耿老头大眼瞪小眼,也实在不是办法,她只好自告奋勇去整理那个荒废已久的花圃。
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加,她发觉其实任书境并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种无理取闹的捣蛋鬼,他只是精力无处发泄而已,所以为了避免他一天到晚往电动玩具店里钻,她开始拖着这个小鬼头一起种花、种菜,接触一下植物,看他的心境是不是也能跟着澄清起来。
「密医!你自己老爱弄得脏兮兮,可别拖着书书一起。」
那个老顽固又在吼叫了,她才不理他,要是整天和那个老骨董在一起,心才真的会变邪了。
耿武雄看着仍不理会他的一大一小,无可奈何地回到屋里,这宝贝孙子竟然也懂得喜新厌旧,自从有了天童老师就再也不肯陪他下棋、聊天了,实在是……胳臂向外弯、吃里扒外的家伙!
「小境。」宁天童现在已改口唤他的小名。
「我只是在浇水,没有乱采、乱拔。」任书境急忙澄清,免得她又要误会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专门揠苗助长,与花儿过不去的种种劣行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你爸爸通常都多久才来这里一次?」宁天童小心斟酌字句,为了避免小孩胡思乱联想,她故作不甚在意的问。她实在太想念他……他的伤了。
任书境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确定,他和外公住久了,爸爸又经常个把个月不来看他,虽然会想念,但也已经习惯了。
「你一点也不想他吗?」其实是她自己太想念他了,尤其是知道他没有老婆以后,心中的情愫就益发不可抑制的快速成长。
「想啊,可是爸爸一直很忙,所以我不敢打电话吵他。」任书境偏着头回答。想起父亲不顾危险,英勇救回老师的那一幕,他的脸上净是对父亲的崇拜。
「胡说,你是他的亲生儿子,儿子找爸爸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有什么吵不吵的?」宁天童想煽动他利用亲情把她朝思暮想的人给唤回来。
「真的吗?爸爸不会说我好吵吗?」任书境一脸天真的问。
「就算会,那又怎么样?你爸爸那么疼你,就算你烦死他,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因为她和天恩从小就是这样烦她爸爸的,任立允既是个好爸爸,当然不会觉得孩很烦。嗯,就让小境去打电话叫任立允回来吃晚餐好了。
「真的吗?」任书境扯着宁天童的裙摆,想多得到一点保证。
「喂,你很奇怪喔!平常调皮捣蛋的胆子到哪里去了?」她点着他的额头,继续开导他,「他是你爸爸她,又不是你外公,你连你外公都不怕了,还担心你爸爸嫌你烦。」
闻言,任书境一喜,脸上露出个超级大笑容,「老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小马屁精!」这小鬼什么时候嘴巴也沾了蜜糖,宁天童才不吃他这一套呢。
「你不相信我呀?」他突然抱住她的大腿,将浇花水管枪甩到地上。
「小马屁精,少对我甜言蜜语,没有用的啦。」宁天童笑着把将水龙头关紧,免得一地潮湿。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长大要娶你!」任书境扯着喉咙对天宣誓。
宁天童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嗄?」
「老师你是不是太高兴了?」任书境用力拥住她,宁天童一个踉跄,一大一小便跌到草坪上,但是她仍没回过神来。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任立允突然出现,打扰了跌在草坪上心思迥异的两人。任书境首先回首看向父亲。
「爸!」他开心的朝他招手。
「说什么这么高兴?」任立允的眼睛依旧停留在宁天童的身上,不解的看着她脸上羞赧的红潮。这可真是奇怪了,一向行事大胆的天童竟然和一个小男孩讲话讲到脸红?
「小境,你先进去洗澡,免得你外公老是念你脏兮兮。」他支开儿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但他觉得她的脸色怪怪的,颇有异样。
「好。」任书境应允,然后在宁天童的颊上用力一吻,才转身跑开。
「我儿子好像很喜欢你。」他皱着眉直瞧她脸上的红晕,不甚理解儿子的举动。小境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