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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文明于天下的古城之中到底容纳了多少的人跟物呢?
比如眼前这个嘴上留着两瞥小胡子,衣着华贵的雍容男子。他走进了随唐斋,目光一扫,看到的是完全实在的红木,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亦或者柜台桌椅,皆是红木,红木上面刷着一层胶漆防腐,也尤其明亮晶莹,一尘不染似的。
在堂中的几个跑堂大多穿着白儒袜子,走路无声,不是在看书,就是在聊天,要不就是在弹琴,皆是气质不俗。
看得出来他们的工作状态相当之舒心高档,且看旁边还有糕点伺候呢。。。
而这堂中四壁或者让人意想不到的方位里摆放着高低不同或者造型不同的柜子,上面摆放着各种不同的珍品古玩。
窗子都开着,外面是长安河,依稀可看到桥,但是窗子边上却开了门,门外是不符合贵家建筑风格的长方阳台,阳台上有大拢大拢的花草,还有劈了一角落流出来的一拢细青竹。
二楼也有阳台。
这占地将近十亩的偌大阁楼,便是一二两层构造,二楼看不到。
一楼嘛。。。。
只一眼就给人无比底蕴浓郁又分外舒心高雅的感觉。
凡俗之人不入随唐,随唐之人不入凡俗。
果然如此。
这个男子也只打量一眼,便是在跑堂过来前主动道:“我要见你们管事”
开门见山,语气孤傲。
“阁下还请报上姓名来历”这管事的不卑不亢,一点也不怯弱。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属。
随唐傲气,果然如此。
男子便是看了这个方脸却沉稳的青年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盒,手指一别,啪,露出里面的一颗小鸡蛋大小的珠子。
“东海夜明珠,瑰紫宝珠”
“果然极品”
“阁下稍等,在下马上去叫掌事的。。。”
这个青年一作揖,便是转身离去,不慌不忙,竟是连欠身都免去了。
男子皱着眉,若有所思。
这随唐后面到底是什么人。
才思虑狐疑一会,便是有人从左侧内厅出来了。
步履沉稳,衣袍柔和,男子抬头看去。
看到了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
“东海瑰紫夜明,如此珍宝,已然是真品,阁下应当不是来鉴别的吧,可是典当?”
“掌事怎就确定这是真品?就不能是假物?”
这个男子似乎隐隐有找茬的嫌疑。
堂中诸人便是齐齐看了过来。
老者也是淡定,只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随唐斋素来只给答案,不给细节,若是真要问,那就当是老夫这只手摸过一百颗真夜明珠,一千颗假夜明珠得出的经验吧”
“至于信不信,那全看你自己”
中年男子反而道:“自然信,堂堂古玩老翁的话,天下人谁人不信”
这话让老者眼皮子抬了下,看向对方,“若是信了,那是来典当还是不典当呢?”
好像故意忽略对方深意似的。
“不典当”
中年男子一句话让其余几人表情都微微变了下,这人是来找茬的吧,闲得慌。
“若是我能看到你们随唐斋真正的主子,这夜明珠,我白送都可以”
这话一说,诸人皆是变脸。(。)
第648章 京兆宁()
包括此刻在另一头角落里边查看古玩准备够买的顾客。。。
事实上,别看跑堂们一个个都很清闲的样子,这店里可是还有客人的呢。
店面太大,稀稀疏疏几个乍一看就像是没客人似的。
有些客人其实都被柜子挡住了,而且因为这些客人大多非富则贵,气质斐然,因此很少有人会咋咋呼呼的,也就显得分外安静。
且随唐斋的售卖方式便是自己挑自己选,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完全自主,不用担心被忽悠着买了不想买的东西。
如果这些客人自己是有鉴赏能力或者比较自主的,跑堂们就形同虚设了。
只是,本来在挑选东西的客人们到底是被这个突如给吓到了。
送?
真正的主子?
随唐斋的主子不是这个老者么?
老者此刻眯了眼,露出了浅淡不及眼底的笑,“阁下这话可有意思了,您若是那官人,咱这里可不是什么青楼妓院,你甩甩钱财,难不成就能叫人作陪了?”
虽然语气依旧松缓温和,可到底是有些不客气了。
也是,谁让这个男子之前那话说的有些不对呢。
男子也察觉过来了,眼里闪过懊恼跟后悔,便是双手一作揖,道:“是在下言语不当,视力了,不过在下的确想要一观斋主之风采,还请劳烦古先生代为引见,不胜感激”
古老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得到:“先生平常并不喜欢见外人。。。就是你要送这价值连城的瑰紫夜明珠都不行。。。何况你也就是为人差使,若是你那主子自己亲自来。再说吧”
说完他就不理人了。
男子脸色难堪,有些羞愤,不过到底是忍下了,嘴角一扯,冷笑:“那我就要看看贵斋主到底能藏身到何时了”
说完一甩袖,怒淘淘的走了。
古老不以为然,只朝那个青年乃至于其他人笑了笑。道:“以后见人都擦亮眼。这人如何,不能单看气度。。。此人虽傲气,却在拿这瑰紫夜明珠的时候小心翼翼得很。若是真主子,又怎么会如此上不得台面”
“更不会三言两语就恼了”
这是传授经验了,在场跑堂的都点点头。
之前他们可都以为这个人是某个尊贵的人物呢,没想到也只是一个下人。
不过一个下人都如此。那么对方背后的主子恐怕就。。。
不约而同的,好几个跑堂下意识往楼上那个阶梯看去。。。。
随唐斋真正的主子在二楼?
此刻。左侧藏书柜子前面选书的人若有所思,不过也只是须臾,他便是收回了心神,转而挑选自己想要的书。
而此时。古老却是转头看向窗外。
外面有一只白羽的飞鸟用翅膀略过外侧平波无浪的小河水面,一个孤鸿飞掠上。。。。
老者眸色微微一定,暗想。这都好几日没见人了,今日会出门么?
而那男子出门后。只走了几步便跃上了一个酒家之中,包厢里面,他低头作揖,将之前的事情多多少少复述了出来,只是难免带上自己的一些情绪,言外之意是这随唐斋不识好歹。。。
“公子,这随唐斋在七个月前便已经开了,而那人七月前还在江州地段显露踪迹,似乎有些。。。”
包厢之中立于窗前能完整看到随唐斋的男子转过身来,淡淡道:“有人规定开店必须自己亲自?八个月前家居通州的古玩老翁一家惨遭仇敌灭门,而后,这仇敌反被杀,古玩老翁便是销声匿迹了,一个月后,他出现在长安,开了这随唐斋。。。而八个月前,她是不是在通州又有谁能肯定?”
那人的踪迹一向紊乱飘渺,没有任何缘由跟规律可循,只知道对方两人似乎在查访什么人。。。
“那。。。这随唐斋可还要小的过去再问问?”
“不必了”
“已经可以确定了”
男子看向窗外,刚刚,他刚好看到了那一只雪白的飞鸟落在了对手手指之上。
驾驭鸟类的能力。
绝色姿容超凡气质,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就是她了。
————————
片刻后。
书柜那边的唯一顾客挑了其中一本古书。
“古老”
他走了过来,那步履跟姿态都颇为倜傥文雅,面白素净,显然是世族子弟出身,至于外表更是俊朗秀逸,双手握着书盒,朝正在对算账本的古老点了点手里的书盒,道:“这本《苏塘遗》,在下有些许不明”
这公子是个行家。
古老看了看这本古书,眉头稍稍一扬,便是跟对方缓缓研讨起来,说到最后,他面上略笑,道:“说起古玩,我算是对这古书类最不擅长了,如若有哪里说错的,还请京公子莫要嫌弃”
“古先生大学问,兆宁不过班门弄斧,岂敢。。。可惜你我都不知这《苏塘遗》最后一续言是何意,可惜了。。。如果这世上还有人能懂这《苏塘遗》便有多好。。。”
京兆宁言语十分可惜,俊逸斯文的脸上也露出了惜色,如此斯文人,一般人都会优待几分,古老态度还是很好的,闻言便笑了:“这世上也未必没人。。只是。。。。”
“君不为所动,山不为星河转移,百姓苍生若食以为疾苦,朝纲唯以乱”
声音幽幽凉凉,从一侧上方飘飘袅袅而来。
很冷的质感,很疏散的语气。
京兆宁顺着古老目光看去。
木阶梯有声。
缓缓下阶梯的声音。
一个人下楼来。
一袭靛青儒炮,斜跨的腰身带,一圈文银白素锦,拢了烟雾朦胧得青烟绿水似的,流畅了一头水墨流画。波斯外域传来的木屐踏了那红红木阶,嗒嗒作响,便是孤了那一座冰川浩淼。
这一座红木香古阁楼都被她空了心。
“先生要出门么?”定力最好的古老只恍了下神,上前一步,拢了袖口于身前,略弯身。
“有约。。。若是有事,到十里廊坊寻我”
“若是客尽走。早些关了吧。。。今日天气好。花儿开得不错,出去踏踏青”
随弋伸出手,手指勾了毛笔。笔尖点了旁侧挂的时辰牌子,在关门那一栏写了个尽早。
放下笔,她朝京兆宁略一颔首,出了门。
所有人的眼睛离开了自己本来关注的藏品或者人。稀稀疏疏几个顾客不顾形象得探出头来,顺着她的步履离去。。。
依稀看到那一袭柔软的袍尾随着她的步履一荡一荡。。。
京兆宁久久没有言语。
而跑堂那边有一个人喃喃自语:“虽然已经看过先生好些次了。可每次都仿若初见”
初见便是惊为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