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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这么多年了,她也逐渐放低了他,虽然心中有遗憾,却也不在那么痛苦了。
也许,是九九和兰仲文的感情打动了她,他们分开了六年,谁也没有说过要等谁,但他们却默契地等候着,等候着重遇的那天,就算没有一丝希望,他们不分年月地为彼此守候着。
两个人真心相爱,那么无论怎么分离,终会重遇。
安岑想,如果他不回来,那么他不属于她。如果他不放手,她也愿意放手一搏。
神圣的白色教堂外飘着雪花。
白茫茫一片的,将光秃秃的树木和草地都裹上了银装。
雪花轻盈地跌在肩上。
将九九的面容映衬得洁白无瑕。
她和吕颖踩在雪地上,穿着严谨高贵的骑马服,白色长袖,白色小马甲,白色高腰裤,白色长靴,面容宁静,如男子般俊秀,又透出几分女子的妩媚。
两人穿这身,是为了方便随时开跑。
今天是来抢婚的,她们当然要有点准备了。
灰茫茫的雪地被映出一条长长的脚印。
雪霜簌簌。
安岑静静走来,笑容妩媚。
雪白的婚纱已经穿在她的身上,透明的绢纱锦缎被阳光照耀出柔和的光芒,恍如是脱下灰扑扑女佣服赶赴宴会的灰姑娘。
这件婚纱,就是当初九九在香港选购的那套,九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上,没想到,安岑却轻易地穿上了,真正的腰如细柳,柔若无骨。
大抵,这套婚纱就是属于安岑的。
安岑慢慢走来,手捧一束新鲜百合花,满天星坠与其中,星星点点,晶晶盈盈。
今天,就是秦初结婚的日子了。
安岑站定脚步,看了看九九,又看了看吕颖,笑着问:“姐妹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九九和吕颖点头。
不管结局如何,只要努力过,就不会留下遗憾。
安岑牵起她们的手,“那我们就去抢婚吧!”
圆拱的大门外,停着无数辆豪华的轿车。
安岑日思夜想的心尖人,就在这扇大门后面。
雪花明媚而梦幻。
风很大。
安岑盖上透明的白纱。
提起裙裾。
长长的裙摆将整条石阶都掩盖了。
她纤细的双手贴在大门上,用力呼吸,“秦初,我来了。”
大门打开!
神圣的婚礼进行曲正在演奏着。
晃眼的白色灯光拂照着安岑白皙的肌肤。
妩媚细长的浅瞳。
如芙蓉的红唇。
精致的下巴。
修长性感的脖颈。
清瘦却傲然挺立的肩膀。
耀眼的细钻高跟鞋。
她慢慢走进殿堂。
无数玫瑰花瓣从头顶跌落下来。
灯光轻柔地流淌着。
她站在红色地毯上,笑容冷傲睥睨。
就像秦初心动的那天一样,她明明长了副妩媚的模样,却有男子的英气。
殿堂里的人不多。
都回过头来看着安岑。
“好美啊……”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惊叹。
秦初就站在钢琴旁,穿着白色的礼服。
几年不见,他俊美如昔,然眼底的冰霜更甚,黑洞洞的眼珠看着殿堂中央的安岑,没有一丝温度。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嘲笑还是冷笑的弧度,朝她慢慢走来。
耳边是神圣婚礼交响音乐。
站在殿堂中央穿着婚纱的安岑美丽如圣洁的女神,那种光芒让他微微眩晕。
他望着她,眼珠冷凝,“你终于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要结婚了,所以态度也好了起来,又或者是他的脾性,一开始总是一副平静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后,就变得暴怒。
安岑与他分开的日子比相聚的日子长,但是她了解他。
她知道他的执拗敏感。
“不是你让我来抢婚的吗?”安岑声音清脆,细长的浅瞳往殿内一扫,她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她不是来抢婚的吗?怎么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衣着优雅的宾客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表情平静。
九九和吕颖和四处张望,怎么气氛那么安静?一点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两人对视一眼,一名白衣黑超的保镖上来为她们领位,两人懵头懵脑的,只好先跟着保镖轻手轻脚坐下。
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动制万动。
“你穿着婚纱出现,是打算当着新娘的面向我求婚吗?”秦初答非所问,漆黑的眼眸望着安岑,诡异的冷,又诡异的柔。
如果安岑仔细看,定能看出他眼中藏着一丝计算。
“那不然呢?我心爱的男人都要跟别人结婚了,我还能坐以待毙吗?秦初,我就直说了吧,我今天都准备好了,不管你是羞辱我,还是跟我走,我都无悔。”安岑单刀直入,她不想跟他兜圈子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成败在此一举。
连婚纱都穿来了,这足够证明她的真诚和恒心了吧?
她想清楚了,她爱的人一直只有秦初,她要跟他在一起。
其余的,就看秦初的决定了,如果他让她来,只是为了羞辱她,那么,她就当是还他这么多年伤害他欠下的债了。
这是她欠他的。
“无悔?”秦初微微扯动嘴角,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诡寒,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安岑。
安岑的心脏骤然一疼。
然而她还是倔强的抬起头,眼神坚定,“没错,秦初,爱上你我无悔,所以你跟不跟我走,一句话,不,十句话,如果你要拒绝我,请给我十个理由,让我死心得彻底一点。”
秦初面无表情。
“安岑,求婚是你这个态度吗?应该要下跪吧?”
安岑一怔,瞟了眼四周,尝试着卖萌撒娇,“你要玩这么大么?不好吧?秦初,这里人这么多,等下你要是不同意,我不是面子里子都没了么。”
“你今日来,还在乎自己的自尊吗?”秦初冷冷一笑,眼中蜷着滔天恨意,“当初我的自尊你又何尝在意过?我一遍遍把我的自尊捧到你眼前让你践踏,安岑,如果让你当一天的我,你就会知道,我的真心诚意早被你践踏碎了。”
这些年,就是安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导致他们一次又一次分离,他不能不恨,他也要她尝试一下被人践踏自尊的滋味。
安岑手脚冰冷,来之前她想过几千句几万句要请求他原谅的话,都一瞬间灰飞烟灭了。以她之前的性子,她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夺门而去,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她走不动。
她也不能走。
如果她走了,从此以后,他就是别人的丈夫。
这么多年,她伤害了他太多次了,从最初的分手,和好,分手,一直都是她在伤害他。
爱不问缘由,不问对错,一旦爱上,便让你甘心付出一切,在这点上,秦初做到了。
那么她呢?她又是否可以为了秦初付出她的尊严?
“如果我下跪,你会原谅我过去对你造成的伤害吗?”不管和不和她在一起,会原谅么?
“也许。”他模棱两可地打官腔。
安岑脸色苍白,“秦初,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秦初没回答,漠然地扭过头。
灯光下,他背脊挺拔笔直,双唇冷凝得没有血色。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爱她,还是恨她。
安岑等不到他的回答,缓缓合上双眼。
屈辱在心中翻搅,她微微握紧手指。
算了,就算是为了祭奠他们的爱情,这样做也值得了,值得——
慢慢地。
安岑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晃眼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恍如缺失一层血色的肌肤,乌黑亮泽的长发,纤长的睫毛,她的身子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下。
“你想知道我恨你?还是爱你?”秦初惊痛的冲过去,抱住她即将跪下的身子,他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髓。
“我赌你是爱我。”她没有挣脱他的怀抱,透明的白色头纱下,安岑的泪湿润了脸庞,“秦初,我赌你这么多年,还是爱着我。”
秦初一怔,瞳孔深处的脆弱涌了出来。
为什么?
多年前她抛弃他的时候,是他痛苦,他把自己困在美国这么多年,不敢回国内去,因为——
他不敢面对任何有关于她的回忆。
如今她来求他,她亲手把自尊送到他面前来让他践踏,他应该感到报复的快感,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那么痛?
他终是学不会安岑的狠心,就算是假装的,他也做不到。眼眸深处扭曲的报复黯淡下来,他凝视她,终于说出了那个多年前的决定。
“嫁给我。”
“嫁给我,我就原谅你。”
安岑用力点头,眼中突然涌出了泪花,她快速低下头去,又哭又笑,狼狈得像个孩子,“哎呀,秦秦,我的妆,已经花了吧?”
“没有。”秦初看着她流泪的模样,心里忽然也重重地酸了起来,有多少年没有仔细看过她了?太多年了吧,他都记不得清了,但是——
“你还是那么漂亮。”他沙哑着声音说,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这么漂亮,未曾在他心中淡去,这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真的吗?”头纱下的眼睛红红的,安岑狼狈地擦着泪水,“谢谢你,秦秦,谢谢你还爱我。”
“你错了,我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从来没有。”他轻柔地抹掉她的泪水,那动作,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乖,今天还要结婚呢,不要哭了。”
“今天?”安岑吸了吸鼻子,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他,“对了,你跟我在一起,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没有。”他轻声说。
“没有?”
他点头,“嗯,没有未婚妻,今天,就是我为你准备的婚礼,新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