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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搭严寻,现在好了吧?自作自受!
熄灯后,九九还是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压抑。
第八次翻身后,她的眼眶在夜色的遮掩下红了,她伸手抹掉眼角泪水,告诉自己不要哭。
分手就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来拉倒!
她倔强地想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越睡越心烦,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望着床顶,亮得可怕。
赌气完,心里就变得空荡荡的,好像正在流失什么,令她不安害怕,她睡不下,睁着眼睛在夜色中悲伤。
她开始想,人为什么要恋爱呢?这么痛苦,她以后都不要爱上别人了,分手太痛苦了。
她内心苦苦挣扎,又开始想起兰仲文的好,无微不至,百般呵护,她是何德何能,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遇上他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无缘无故就把他弄丢了。
寂静的夜里,传来她一句轻轻的呢喃,“兰花儿……”
被子深处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九九眨掉眼中的泪花,按下接听键,彼端传来一抹暗哑压抑的男音,“九九,你睡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九九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你干嘛还要打电话给我?你不是要分手吗?那就分手吧。”
她赌气地把电话挂掉。
大哥大又响了起来,九九挂断,又响了起来,九九又挂断,如此反复三次后,大哥大陷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九九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在深夜里哭泣起来。
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泪水顺着眼角细缝淌出来,湿了她的枕头。
大哥大又一次突兀地响了起来,九九慌忙接通,彼端的少年声音慌张,“九九,不要挂,你听我说。”
“你说。”九九声音哽咽,在也伪装不了,对着电话哭起来,她是这样贪恋这个少年的温暖,她不能放手,她做不到。
“九九,你哭了吗?”见九九不回答,兰仲文久久沉默,“不要哭了,我刚才不是要分手,我只是说气话。”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那么生气?”
兰仲文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他穿着体恤短裤站在宿舍楼外,凌晨2点,上海的深夜寒风彻骨,他却浑然不觉,眼中隐着一层水雾朦胧,声音哽咽,“九九,我的亲生母亲过世了。”
九九的脑袋一下炸开了,坐了起来,“兰花了,你说什么?”
“今天下午,父亲给学校打来电话,让老师转告我,下个星期六去台湾参加我母亲的葬礼。”
九九微微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兰花儿,你不要难过。”
“我没有难过,九九,我只是不明白,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我没有难过,我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他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是九九能感受到他的悲伤,见不到他的人,九九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放柔声音安慰他,“兰花儿,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我们还是要好好活着,你不要难过,不然我会很心痛的,好好的,等到星期五,我陪你去台湾吧。”
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刻,最需要关怀,九九觉得自己真该死,居然只顾自己开不开心,一点也察觉不出他的异样,往常只要她一不开心,他总能心细得察觉出来。
想到这,她又说:“兰花儿,晚上是我不好,你不让我跟严寻玩了,我就不跟他玩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听你的话。”
“九九……”兰仲文说不出话,声音哀恸,“晚上是我过分了,凶你了,是我不好。”
九九一下子就哭了,抱着大哥大,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般掉下来,这个少年对自己的爱,也许比自己爱他还要深刻十倍甚至百倍千倍吧,到底是多么深刻的爱?可以令他在遭受母亲死讯的打击后,还放下自尊来哄她。
九九紧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哭腔听起来平静一点,“兰花儿,不是你的错,是我矫情了,我,我想你了。”
“嗯。”彼端的少年淡淡应了一声,“我也想你。”
“你还没回答我呢。”九九追问,“星期五让我跟你去台湾,好么?”
“好。”
“你明天有课么?”现在都好晚了,九九怕他明天起不来。
“明天早上没有课。”
他的情绪还是不高涨,九九听得心里难受,直觉要讲点什么来哄,他,于是柔着声音说,“兰花儿,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
九九想了一会,把今天看到的笑话告诉他,“父子二人坐公交车。儿子说:爸爸,什么时候到啊?爸爸说:停了就到了。儿子说:什么时候停啊?爸爸说:到了就停了!哈哈哈,是不是很好笑?”
彼端静默两秒,兰仲文满头黑线,“这种笑话就适合你的智商。”
“……”九九无语。
兰仲文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好了很晚了,你快去睡觉吧。”
“等等!”九九叫住他,“兰花儿,你爱我嘛?”
“你说呢?”
“我不知道,你快告诉我。”
“那你听好了,萧九九,我爱你。”
九九嘿嘿一笑,继续反问,“兰花儿,你为什么那么爱我?”
兰仲文无奈扶额,一跟她讲这个问题,就会有十万个为什么,但其实为什么,他也讲不明白。
他想了下,对九九说,“一种直觉吧,九九,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对爱这种东西并不着迷,我一生只想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讲到最后,他顿了下,又加了句,“九九,不要背叛我。”
九九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感觉,兰花儿不是那么信任她了,好像时刻在提醒她一样,她抿了抿唇,“兰花儿,你是不是不信任我了?”
兰仲文沉默。
“九九,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
九九追问:“是什么?”
彼端的少年叹了口气,“九九啊,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觉得,我现在不像我自己了,老是患得患失的,九九,你会讨厌这样咄咄逼人的我么?”
“不会啊,我喜欢这样的你,我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害我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九九摇头,她知道患得患失是因为太在乎了,越是心爱的东西,就越是想握得紧紧的,尤其是现在他们分隔两地了,看不得摸不着,一切感情,只能靠彼此的灵魂和爱去维系。
这个世界太浮躁了,脚步也走得太快了,人很容易因为陌生人的友善而亲近,继而受到诱惑,往往忘了最初自己的怎么承诺誓言的。
也许当时说的时候是真心的,但总熬不过寂寞的网,岁月年年逝去,坚持过去的恋人们成就了一段千古绝唱,喜结良缘。
而熬不过去的人,仍要重新学习忍受倦怠,寂寞,苦闷,方能进入感情另一个领域,开始想要平淡,细水流长的爱情。
当时她对兰仲文表白时,兰仲文的拒绝就是这个意思吧,两个人若贸贸然恋爱,前期虽然热情如火,后期却会因为分隔两地而渐渐冷淡,继而越来越无味,选择分手,放过彼此。
他是要她学习拒绝千万浮世的种种诱惑吧,当时他是这么想的,要她做到了,才跟她谈恋爱,然后又因为喜欢她,提前结束了对她的苛刻,与她走到一块。
兰仲文说他一生只想爱一个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就一定是真的,那么优秀的他,选了一个怎么看都不像配得起他的自己,中彩票一样的完美爱情,自己应该感恩才是,而不是习惯了让他哄她,一味的要他迁就自己。
从今天开始,她要努力,做个让兰仲文放心的萧九九。
想到这,她拿着电话说,“兰花儿,可能是我太蠢了,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凶你,还老是让你担心我,我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努力的,做个让你放心的女朋友。”
兰仲文忍俊不禁,“嗯,我相信你。”
“嗯,兰花儿,好晚了,你快去睡觉了,明天没事了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那我去了,明天聊,晚安。”
“挂吧p; 兰仲文笑着挂掉电话,左心房的位置开始暖了起来,今天晚上,他差点要失去九九了,当时,他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被人剥夺了,血淋淋的,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原是个理智的人,不喜欢这种大起大落的感情,这种抓不住的缥缈感,没有任何好处,却会时时刻刻影响他理智的判断力和平静的心态。
母亲的逝去只是个诱因,兰仲文承认自己有点难过,可是对这个完全没有印象,只在相片中见过的女人,他的感情不是那么深厚,尤其当年,他差点死在台湾,这个名义上为亲生母亲的女人都没来看过他,令他对台湾产生了一种心结,一个立在他心里,终身无法忽视的魔障。
他是恐惧去台湾的,人的记忆都有选择性的,记得最美好的事情和最痛苦的事情,那年他12岁,但是记忆深刻,那颗子弹穿过胸膛的灼痛感,他仍觉记忆犹新。
九九和他一起去也好,也许此去,可以解开一个心结。
这边九九跟兰仲文和好了,终于能安心睡着了,她美美的闭上眼睛入睡。
第二天一早电话就响起来了,今天宿舍里的秦州雨不用上课,还躺在上铺打呼噜,九九揉着惺忪的睡眼接电话,“喂。”
“还没起来吗?”兰仲文的声音神清气爽,已没了昨晚的颓废,他出来跑步,顺便给九九打电话。
“又不要上课,我那么早起来干嘛。”
兰仲文又好气又好笑,倚在电话亭里,“喂,九九,不是你叫我早上打电话给你的吗?现在自己又起不来。”
“我这不是起来了吗?不然怎么跟你讲话的呀。”九九赖在床上撒泼。
“嗯呀,快起来了,记得喝牛奶。”
“不要!我要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