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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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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平时只知道傻笑的我妈,那晚会哭哭闹闹,呼喊着弟弟的名字,折腾到半夜,直到她累得闹不动了,这才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爹他们回来了,他和大伯的脸色都很阴郁,只有弟弟活蹦乱跳,拉着我的手,结结巴巴给我讲解县城里好玩的东西。

    我爹带回来的噩耗,证实了之前村里大夫的话,弟弟得的疾病,确实是先天性心脏病。

    可家里没钱,不可能给弟弟做手术,只能依靠药物治疗,从那以后,弟弟就成为了一名药罐子。

    而我爹的脾气则越来越差,他把弟弟得这种病的原因,全都归咎于我和我妈。

    “死女人,死女人……什么破肚子,种下的种,净生些歪瓜裂枣!”醉酒之后,则是我爹最暴躁的时候,他会对我妈又大又骂。

    而我妈只会嘻嘻的傻笑,任我爹劈头盖脸的斥骂和拳脚落在她的身上,但当我爹喝得酩酊大醉,脾气坏到极点,连我弟弟都要揍的时候,我妈则会护在弟弟的前面,甚至有时不顾后果地扑向我爹。

    同样的,我更难逃厄运,我爹一直耿耿于怀,认为如果那天我能好好照顾弟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那么弟弟就不会得心脏病。

    “死丫头,死丫头……都是因为你!”喝得醉醺醺以后,我爹自然也会打骂我,“就知道和小小子乱搞,连你弟弟都照顾不了!”

    每当我爹对我拳打脚踢一阵后,还不忘恶毒的吼一声:“得病的怎么不是你?!你去死好了!”

    不仅我爹说这样的话,连我奶奶,那个老女人同样如此,在她得知我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她就喃喃自语:“要是换成笑笑就好了,要是换成笑笑就好了……”

    当我听到这话时,整颗小小的心脏像被彻底捏碎般疼痛。

    而最令我恐惧的是,周围的人也是这样看我的。

    我的大伯婶婶,我的堂姐堂弟,包括村里的其他人,在他们得知我弟弟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时候,都在背后窃窃私语,说如果换成是我得病,那就好了。

    我真的很想很想问他们一句,女孩子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第六章 木马与雕像() 
其实我的心脏也不好,虽说没有像弟弟那般严重,但它有时也会产生绞痛感。

    但我不会,也不敢告诉我爹,况且说了也没用,在村里,不仅我爹,就是其他人,也不会同情女子。

    我心脏不好的事情,苏茗哥哥也不知道,我没告诉任何人,不过我想我弟弟小俊或许知道。

    “姐姐,你也吃药。”有时候,弟弟会把他吃的药,递到我的手中,而那时都是我表现出心痛之时。

    “姐姐没事,小俊才需要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我拍拍弟弟的小脑袋,安慰他。

    弟弟是个非常聪明与可爱的孩子,有时候我真希望他的心脏好好的,得病的只有我一个人就行了。

    但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人,不是吗?

    “姐姐,那天是顾娇娜姐姐推的我。”弟弟如实告诉我,“可我告诉爹爹之后,他不相信,还指责你,说是你没有照顾好我,才致使我犯了心脏病。”

    弟弟一脸委屈的看着我。

    其实那天之后,我有去找顾娇娜,但她死活都不承认,还说是我弟弟不小心,不慎跑到了山坡下面。

    可惜除了我看见之外,没有其他人瞧见我堂姐令人发指的行径;而我的话,我爹自然不会相信。

    没有真相,真的,很多事情就没有真相。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的,我十五岁了,而在我生日那天,苏茗哥哥雕刻了一个木马送给我。

    其实如若不是苏茗哥哥提醒,我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那天苏茗哥哥把我领到了他的家中,他所雕刻的木马就放在天井的正中央。

    那个木马真是货真价实的白马,苏茗哥哥用木材雕刻完之后,又在上面涂了一层白漆,它高大健壮,栩栩如生,而且在马身上还雕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字:笑笑多好。

    “喜欢吗?”苏茗哥哥微笑着问我。

    我连连点头,又撅了撅小嘴,“不过就是太大了,我可抱不动它。”

    “我没让你带走它,它是留给我的,我还有其他礼物送给你。”苏茗哥哥说。

    我刚想问他还有什么新奇的礼物,他突然拍拍木马的背,问我:“想不想上去试试?”

    “可以吗?”我有点喜出望外。

    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卡住我的腰,我的脸颊微红,这时,他的双臂猛然用力,我顿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如纸,落在了木马的背上。

    “等着,我也上去。”苏茗哥哥又说。

    “它能称受得了吗?”我有点担心,“它不会被压坏吧?”

    “放心好了,这种木材坚硬得很。”说着,苏茗哥哥也骑了上来。

    他温柔的伸出双手,轻轻揽着我的腰,我小小的脸颊红扑扑,缓缓地靠在他的身上。

    随着木马的慢慢摇晃,我感到一股甜蜜涌在心田,透着淡淡的幸福味道。

    这个时候,苏茗哥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盒子,递到我的面前,说:“这才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把盒子捧在手中,它并不是很大,四四方方,重量也很轻微。

    “打开瞧瞧。”苏茗哥哥又说。

    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把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放着一个手工雕刻的人像,自然这个人像就是我。

    我没想到苏茗哥哥把我雕刻得那么漂亮,都令我有点自惭形秽感。

    “祝你生日快乐。”苏茗哥哥淡淡的说。

    我抚摸着人像的每一寸,它是如此精雕细琢,想必苏茗哥哥雕刻它的时候,没少花费心思和精力。

    最重要的是,他把我雕琢的这般美艳不可方物。

    “人家哪有那么好看。”我脸颊上挂着绯红,低着头,轻轻对后面的苏茗哥哥说。

    “是吗?看来是我想多了。”他笑。

    “讨厌!”我轻斥他。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苏茗哥哥从木马上下来,“应该是我老爹回来了。”

    我也赶紧下了木马,苏茗哥哥去开门,片刻,一位中年男子和苏茗哥哥一起走了过来,我知道,对方就是苏茗哥哥的老爹,也是我们村有名的木匠。

    对方进来后,先是瞥了瞥苏茗哥哥做的木马,他的面孔上闪现出冷意,“整天就知道捣鼓这些没用的玩意。”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苏茗哥哥同样没好气的回应一句。

    看来苏茗哥哥和他父亲的关系很一般。

    “我是你爹,你的事我不管,谁管?别人想管,管得着吗?”苏哥哥的父亲言语愤恨的吼道。

    苏茗哥哥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急忙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莫要再和自己的父亲顶撞下去。

    “你是顾林峰的女儿?”这时对方把视线落在我的身上,言语有点冷漠的问。

    我轻轻点了点头。

    “那顾娇娜就是你的堂姐了?”他又问。

    “嗯。”我小声的回答。

    “那你回去对你堂姐说一声,过几日,苏茗就到她家里提亲。”苏哥哥的父亲如此告诉我。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的瞬间,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既不痛苦心酸,也不艳羡嫉恨,只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宛若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倒是苏茗哥哥,反应的异常激烈,他马上朝自己的父亲吼叫:“我什么时候说,要到她家里提亲了?!”

    “你即将十八岁,对方也是,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反正早晚都要娶她过门,现在先去提亲,把事情定下来,不很好吗?”

    苏哥哥的父亲言语中透着异样的威严。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她过门了?”苏茗哥哥怒气冲天的质问他的父亲。

    “是我说的!”苏哥哥的父亲同样燃起了怒火,“我是你老子,我说的话你就必须听,我说让你娶她,你就必须娶她!”

    “凭什么?!”苏茗哥哥一双眸子里的火焰越来越烈。

    “就凭我是你爹!”苏哥哥的父亲喘一口粗气,顿了顿,又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彩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过几日,你就带着它到顾娇娜的家里去。”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会娶那个女人为老婆!”苏茗哥哥执拗的吼叫。

    “放屁!这事是你说了算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哪怕打断你的腿,你爬也要给我爬着去!”

    “那你先打断我的腿好了!”

    “小兔崽子!你以为老子不敢是吧?”一边说着,苏哥哥的父亲顺手撩起一根木棍,刹那朝苏茗哥哥打来。

    “你打死我,我也不去!”苏茗哥哥一边躲避自己父亲的棍棒,一边奔跑着怒吼。

    “苏茗哥哥,你们别打了……”看到他们父子你追我打,我焦急的站在旁边只能喊叫,也不知如何是好。

    “笑笑,你先回家去。”苏茗哥哥扭头对我说。

    我想也是,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得,于是我转身走出了苏茗哥哥的家。

    在踏出门槛的时候,我还听到苏茗哥哥的怒吼声:“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提亲!”

    还有苏哥哥的父亲,同样在叫喊:“我是你爹,这事由我说了算!”

    在往家里走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悲哀,我不知道在村子里像苏茗哥哥这样的事情有多少,但我知道,它的数量肯定很惊人。

    有太多的人反驳不了一个理由:“我是你爹,所以你要听我的!”

    苏茗哥哥也反驳不了。

    可是这句话,有因果关系吗?

    ……

    苏茗哥哥到我堂姐家提亲的那天,我也去了。

    是我爹硬拽着我去的,不去不行,这有我们村的一些传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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