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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琮手里提着这精致的匣子回了府。
刚进前院,恰好碰见了陆宝婵送周琳琅出来。
陆宝婵见着自家哥哥,立马欢喜,眼睛亮亮道:“哥哥,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上哪去了?”
陆琮道:“骑马而已。”
周琳琅今日着一袭月白绣花小披风,随云髻整齐精致,只簪着一支玉兰花簪,可这脸生得俏丽娇美,整个人看着如同冬日白梅,气质雅致。她一双漂亮的杏眸静静打量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男子,想到那一日她在楼上往下看,他骑在马上,英姿勃发,引得不少姑娘羞红了脸。特别是最后往上望了一眼,那一瞬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
周琳琅瞧着陆琮,忙不急不缓道:“琮表哥。”
陆宝婵道:“哥哥,你瞧着琳琅是不是变漂亮了许多,认不出来了吧?”
陆琮敷衍着微微颔首。
周琳琅察觉到陆琮眼中的淡然,不禁有些隐隐失落,毕竟她是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儿的,如今还未有男子这般无视她。可另一方面,她却欣赏陆琮不为美色所迷的品格,是以心里又将他高看了几分。
陆宝婵从小到大就晓得自家哥哥是这副性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将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匣子上,立马眼前一亮,惊呼了一声,伸手就去拿,好奇道:“哥哥,这是什么?”
陆琮不露声色的避开,没让陆宝婵碰着,言辞淡淡道:“我先进去了。”
“嗳,真是闷葫芦,这样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啊。”陆宝婵望着自家哥哥的背影心头担忧着,一张小脸拧了拧,之后望向周琳琅,发愁道,“琳琅,你说是不是啊?,我都愁死了。”
周琳琅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往着陆琮那方向看了一眼,敷衍的点了点头。
心道:方才那匣子的做工,分明是姑娘家才用得东西,这陆琮既然不是给陆宝婵的,那会是送给何人的?
晚上陆琮沐浴完上了榻,摸出枕头底下那两半剑坠瞧了瞧,之后才阖眼休息。
杜言是跟在陆琮身边伺候着的小厮,不过这世子爷不喜下人近身伺候,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也就让他省了不少事儿。他守在外头,这三更的梆子敲过,听得卧房里头有些动静,这才站在外头道:“世子爷怎么了?”
里头传来一个略微暗哑的声音:“没事,休息去吧。”
杜言听着这声儿觉着有些不大对劲,可听世子爷都这么说了,只赶紧退下。
陆琮此刻正静静坐在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身上穿着一身白绫寝衣,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光洁的胸膛,仿佛是大梦初醒般,额头有些薄汗,俊脸有些泛红。
他呆呆的坐了许久,这才起身下榻,打开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立柜,从里头拿了一条干净的亵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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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绕过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风,姜柏尧看见妻子正坐在绸榻上缝制袍子,一时嘴角翘了翘,忙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从身后将妻子拥住。周氏被吓了一跳,之后才哭笑不得的剜了他一眼,嗔道:“多大个人儿了,还这么不正经。”
姜柏尧笑笑,凑过去在妻子的脸上亲了一口。
周氏仿佛已经是习惯了他偷香窃玉的举止,也没说什么,只将这袍子最后一针完成,之后才起身道:“来,国公爷试试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改明儿妾身再改改。”
姜柏尧敞开手臂,任由妻子将袍子穿在他的身上,这月牙白的长袍越发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周氏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道:“瞧着还成,国公爷觉得如何?”
她问他的意见,姜柏尧干脆将人搂在怀里,道:“阿锦做得袍子,自然是最好的。”
夸人的话谁不爱听,周氏听了面上也欢喜。
姜柏尧拥着妻子,一下一下抚着妻子的背脊,问道:“璨璨如何了?”
周氏道:“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儿。今日这事儿都是那俩丫头捣的鬼,如今璨璨说想自个儿处理,那妾身也就不管了,瞧着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姜柏尧知道妻子口中的“那俩丫头”指的是谁,便低头看着妻子的发顶,说道:“既然晓得那两人不安分,这些年怎么还好生待着?”他自己是个护短的,妻子也是个护短的,两人疼爱女儿的心不相伯仲,可妻子却没有同那俩丫头计较,而是放任她们暗地里使些小把戏。这些年几个堂姐妹表姐妹就这么明里暗里的过来的。
周氏听了弯唇一笑,慢慢将脸抬起。
这张脸生得精致无暇,眉眼如画,岁月仿佛没有在上头留下任何的痕迹,只是多了一股贵妇的韵味。
她启唇道:“国公爷难不成还不懂妾身的意思?咱们璨璨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儿千娇万宠长大的,若身边没几个对手,现在这日子是舒坦了,日后嫁人了,咱们护不住了,那璨璨就相当于一下子失去了保护,而且自己也没法护着自己……如今我面上放任这俩丫头,可到底是派人看着的,她们身边的丫鬟、嬷嬷,哪个不是我安排的人?若当真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妾身自然不会手软,目下几个小姑娘耍耍小心思,都是些不入流的,还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这年纪小,总归没见过什么世面,觉得自个儿聪明绝顶,当别人一个个的都是傻子。”
姜柏尧听了,才若有所思道:“你是将她们当成靶子,给咱们璨璨练习‘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氏点点头:“正是这个理。她们若是没什么坏心思,妾身自然也好生待着,不会做旁的。咱璨璨有点小聪明,可有时候性子就是太大大咧咧了,容易让人钻空子。这俩丫头做事若是过了,妾身自会给她们寻个婆家早早嫁出去。”
妻子一番用心良苦,姜柏尧倒是忍不住叹:“为着这双儿女,你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周氏道:“国公爷都说了,就一双儿女,为着这俩宝贝,妾身能不花心思吗?目下最要紧的便是咱们裕儿的亲事了,瞧瞧这过了年就十七了,这亲事不能再拖了。咱们裕儿人品样貌都是挑不出错的,若是成了亲,让他收收心思,这性子也能沉稳些;若是当了爹爹,更是能晓得‘责任’二字。”
姜柏尧道:“那过年这会儿,咱们得擦亮眼好生物色物色,这儿媳妇可马虎不得。”
周氏道了一声“是”,又说着:“妾身心下早就有了几个人选,正打算过年这会儿瞧瞧那几个姑娘的品性,若是不错,便让咱们裕儿也瞧瞧,最主要的是他喜欢。妾身倒是不信了,以妾身的眼光给他选妻子,还能没个满意的。”
姜柏尧也是愁,这愁完儿子的亲事,就轮到女儿了,不由得叹道:“这选好了儿媳,到时候这女婿又是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念着自家那女儿,周氏的确觉得这事儿棘手。
她仰起头,道:“那到时候咱们一起看看,这逢年过节的,好不容易大伙儿都带着孩子出来走动走动。若是不知根知底的人家,妾身还真不放心。”
姜柏尧道:“你的意思是……想让璨璨嫁得近些?”
周氏道:“嗯。最好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可惜嵘儿性子太温和,这峥儿又是个女儿身……”
姜柏尧听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捏了捏妻子的脸:“你还考虑过峥儿?”
周氏抬眼剜了他一眼,说道:“国公爷有什么好笑的?妾身这不是着急嘛。”
夫妻二人沐浴罢上了榻,姜柏尧搂着妻子,这才突然道:“阿锦,你觉得琮儿如何?”
一提陆琮,周氏心里是说不出的满意,念着自个儿儿子若是能像陆琮这般肯吃苦,那就好了。她忽然一愣,转过身看着一旁的夫君,张了张嘴道:“国公爷的意思是……”
姜柏尧道:“璨璨小时候那会儿,同琮儿十分要好,琮儿面上瞧着沉默寡言的,实际上却是个会照顾人的。咱们之前说琮儿比璨璨年纪大了好几岁,人家怕是要早早娶妻,可这会儿,咱们璨璨也快十三了,若是再等上一年,怕是不过分吧……而且这年长也有年长的好处,会照顾人不是吗?再说了,这荣王多年都没有续弦的念头,府中就一个侧妃,若是咱们璨璨嫁过去,这婆媳问题也就没了,而且荣王府的小郡主同咱们璨璨是自小的朋友,这姑嫂相处,也不成问题。”
这么一说,周氏倒的确觉得陆琮不错,加之她想着今日之事,这女儿分明还是惦记着陆琮的。想到这里,周氏眉眼含笑,道:“那改明儿我留意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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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晋城的冬日总是格外的冷,旋画晓得自家主子是大男人,这卧房里不烧地龙,可她怕他冻着了,每日都会准备汤婆子。旋画进去的时候,姜裕正站在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旁宽衣。她瞧着赶紧过去,将手里的汤婆子放进被褥中,这才抬起手道:“大公子,让奴婢伺候大公子吧。”
见姜裕不说话,旋画才抬眼望了望。
今儿大公子出门同好友相聚,目下这俊脸微微有些泛红,双眼也略显迷离。旋画晓得是大公子有些醉了,只一声不吭替他解着衣袍,待袍子脱下的时候,心头才冒出一个想法,一时小手颤了颤,再次抬头去望。
大公子的容貌随了国公爷,是个相当俊朗的,她在大公子身边伺候了好几年,如今大公子年纪大了,这夫人放心她在大公子身边贴身伺候,这个含义是不言而喻的。她也是个小姑娘,瞧着这般俊朗的大公子,如何能不喜欢?
只是……
旋画将人扶到榻上,弯腰替他除去鞋袜。
姜裕有些醉,头疼的厉害,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旋画的声音。之后他躺进被褥里,转了一个身儿,便闻见身边有一股馨香,他忽然想起了那日看到的白底绿萼梅披风背影,抬手去摸,掌心一阵柔软,这才顿时酒醒,赶紧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