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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可言淡淡看了她一眼。
“明日,我看你还牙尖嘴利的出来么。明日午时问斩,谢景修如今远赴边疆,等他回来,一切都来不及了。”谢可言大笑道,只是身下剧痛,让她又顿时嘶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周言词闭着的眸子轻轻睁开,袁姨娘赶紧扶她站起来。
“你最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周言词轻笑一声。
“宫中日日乌鸦啼叫,喜鹊撞死在你宫门前了吧?你那对孩儿可好?有些时候,可千万别太过分哦,上面有人看着呐……”周言词笑着指了指上天。
在牢中呆了几日的她,脸色红润,眼神亮晶晶的,跟天上繁星一般。只不过如今看着,似乎多了几分更浓郁的福泽。
仔细看来,似乎还圆润了两分。
谢可言一听那对孩儿,当即变了脸。
“有家人最重要的便是整整齐齐,黄泉路上不寂寞,你们一起走吧!明日,我会请示陛下,亲自监斩!好送你们最后一程,以祭奠我孩儿,我的一生!”谢可言蹭的一下便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谢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抱着不过一岁的老来女,急的跺脚。
“这没良心的东西,我看谢家抄家就有她在旁边推波助澜!都是她那个好娘,一手教出来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们进门了!”
一转头,又把谢侯爷拖出来怒骂一顿。
“没眼力见的东西,惹上这等狼心狗肺还心狠的狼崽子!生下来就该溺死她!”老夫人抱着女儿哭的伤心,可怜我女儿还没享受到好日子呢。
周言词背靠牢墙,没多久,那衙役便进来了。
半点没有在谢可言面前的谄媚猥琐。
三两下打开门,在谢家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恭恭敬敬将周言词扶出来。软垫给她靠在椅子上。
“这是昨儿您要吃的城东点心铺的零嘴,方才贤妃娘娘来了,不敢拿进来。”衙役规规矩矩给她摆上,桌上瓜子点心猪蹄鱼丸,样样皆有。
剩下的衙役赶紧打开窗户通风,还有衙役在一旁给她剥瓜子。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如今您买东西那几个店铺,每个都给我回扣了。你还别说,自从你要吃哪家东西,哪家便客似云来,店面一下子都活了。兄弟们以前吧,守牢门总让人晦气,现在走哪都被人请着进门呐。别的不说,就咱们这牢狱,以前您没来之前闲的打蚊子,您来之后,这狱里天天满员啊。”衙役一脸敬意,看的谢家人一愣一愣的。
牢里满员,是值得炫耀之事吗?
谢莹蕙那一脸眼泪更是挂在脸上格外尴尬。
早上一家人下狱时,她抱着大嫂哭的肝肠寸断,虽然吧,感觉大嫂还圆润些了,以为是错觉,此刻嘛……
“大嫂,这就是你坐牢还长肉的原因么?”谢莹蕙幽幽问道……眼神别提多哀怨。
周言词左手大鸡腿,右手大鲍鱼,满嘴的油,瞪着双大眼睛格外无辜。
“屋……其私,木索过自己在这泥吃苦……”我其实没说过自己在这里吃苦……
谢莹蕙……
“鸡腿来一个……”默默伸出手,也要了一个啃起来。
谢家人一脸懵逼,卧槽,卧槽,咱们要是不进来,还不知道你在这里边过这等逍遥日子!
最可怕的是,衙役还打开了牢房被锁起来的另一边隔间,呵呵,粉嫩嫩的装饰,阔气的大梳妆台,地上还铺了羊毛摊子,那大圆床软绵绵的恨不得上去滚两圈。甚至还用帘子给隔出一个洗澡间,只怕比侯府的房间也差不了多少。
衙役还在一旁介绍。
“这大床是城东王老板资助的,那帘子和被罩,全都是云锦阁资助的,地上羊毛毯送的。那梳妆台,黄花梨木的。您要是不喜欢,咱还能再换,不要钱!对了,城中心美食一条街,问您要不要吃流水席,说是做人不能太自私,能不能雨露均沾……”衙役点头哈腰的很真诚。
“对了对了,棺材铺老板问能不能给他点生意?”衙役黑着脸,谢府人连连扶额。
“你这是,等我明天死了要预订棺材和下葬地点么?”周言词一挑眉。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在哪安家,嘿嘿,小的便举家搬迁过去,跟您那坟堆堆作伴……”衙役咧着嘴。
周言词还没说话,谢莹蕙便骨头棒子砸他脑袋上了。。。
“谁想跟你做邻居了!”谢莹蕙黑着脸。
“要做,那她旁边的坟堆堆,那也该是我的才对!”
定王世子,大家都是坐牢,为什么就你那么秀呢……
周独秀同志?
第153章 皇帝你要作死么()
第二日一早。
谢家人一人一碗断头饭,上面埋着个大鸡腿。
“为什么她每天都有鸡鸭鱼肉燕窝鲍鱼,吃不完的大餐,我们断头饭都只有一个鸡腿!”老侯爷拿着个鸡腿,给小闺女吃了,见孙媳妇面前一个长桌,那流水席一般的架势
牢里七张桌子,每张桌子都拼起来,上面摆满了吃食。
再对比关在牢里的谢家人,面前还带着缺口的破碗,一大碗米饭,几根青菜,面上一个鸡腿。
同样是坐牢,这差距简直不要太明显。
“同样都是断头,你那脑袋不值钱。你们不一样不一样的人家那是金脑袋,你们那顶多算个脑袋。”衙役挥挥手,况且吧,他总觉得这家伙这么邪门,简直逮谁旺谁,能断脑袋?
他其实不太信的。特别是经过昨晚一事后。
昨晚那家伙吃多了些肉,睡在软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念些什么。
大概是有些热了,一边睡一边念叨。
“吵吵吵,哪里来的蛐蛐儿吵睡都睡不好”然后,没多时,整个牢狱里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衙役只觉得背后发凉,一群人紧紧抱在一块儿,害怕
没成想,她还是睡不安稳。
“哎呀,好热啊,秋老虎秋老虎,秋天了都这么热。能不能下点雨啊好热啊好热啊”嘴里好热啊好热啊,念个不停。
外边,雷声大作,狂风呼啸,吹的树枝擦擦作响。
她越是念热,风越大。连狱里的他们都能感觉到几分惊惧了,更别说外边了。
就像着急了的老父亲在给孩子扇扇子?不管不顾有没有扰民啥的
果然,今天一早,城外城内,全都一片被蹂躏过的惨像。
据说金銮殿上的龙头都吹掉了,吓得满宫宫女和太监跪在地上发抖。都说是上天震怒。
皇帝一早便吃了饭去祭祀殿给老祖宗们认错,以为自己乱了皇室血脉,以为自己与谢可言之事天理不容。
殊不知,是有人看不惯他今儿作的惊天大死。
“陛下,今儿贤妃娘娘要出宫亲自监斩谢家,午时三刻斩首。”太监上前禀报了一声,皇帝愣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自从孩子生了后,他便不知如何面对谢可言。她作甚么,只要不危害江山社稷,他也只好应允。
他,对她满心愧疚却无法悔过。甚至都不敢对外说出去,只能将她关在这宫中度日。
“派去替代谢景修的人到了吧?”皇帝面上看着折子,心里却犯嘀咕。
“三日前便到了。只怕已经接手谢将军手中兵权,便是传到谢将军耳中,也无法对大越造成损伤。”太监没说的是,就是不知道派去那位能不能有谢将军带兵打仗那般厉害。
皇帝随意丢下折子,往后一躺,微微叹了口气。
皇后这一出,可真是坑死他了。
皇后:你感叹的太早了!
皇帝头大得很,也不知是不是他真的该退位了,这几日宫里异象频出。仿佛老天爷在给他扔臭鸡蛋让他滚下台一样,这种感觉太明显了。
御书房外,金銮殿外,寝殿外,不是鸟屎就是鸟毛。连屋檐下的鸟窝都搬走了,仿佛嫌弃的很。
今早连大殿外的龙头都被吹掉了,好像气急败坏的连鸡蛋都懒得扔,改扔石头了。
离午时还剩半个时辰时,殿外太监突然通传一声。
“国师到”
此时,谢家一行人也开始押赴刑场。
谢家人一一带上枷锁,带上脚铐,穿上囚衣,吃了断头饭,在牢友的注视下缓缓走出大牢。
“您这囚衣是定做的,你看看,料子是最好的,腰间还收了身,边上还找绣娘绣了图案。你别说,还挺别致。”衙役笑着道。
“我说,你真不考虑要不要选个安葬地?再不然照顾照顾哪家棺材铺?”衙役还不死心,等着再赚最后一笔。
总觉得这家伙死了可惜啊。
周言词:娘的,这特么第一个赏识我的人,居然是个牢头
就像当初的院长一般。
说起院长,他那病不知道是不是更严重了,唉,都是被一群兄弟姐妹带偏的人啊。
“罢了罢了,对了,你这枷锁我也是另外找人做的。枷是沉香木做的,城中那刘老板资助的,锁是金店资助的,金锁金锁哈。脚铐也是金的,你别慌,这不坏规矩,都是咱们衙门商议过的。”牢头嘿嘿笑道,给周言词一戴上
顿时捂了捂眼睛,卧槽,大太阳下,顶着这么大坨金子还有点刺眼。
“这两位可是大手笔。”衙役干笑一声,实际上,外面那些老板,还等着她真被砍头了,连地上的血都要抹两把呢。
这家伙,怎么这么有福气?
衙役脑子里似乎想到什么,但转瞬即逝。外边的老板们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不造为毛,这被上天偏爱的样子总感觉有点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走,拉上囚车。”所有谢家人被拉出来时,被刺眼的阳光刺激的都闭了闭眼睛,从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出来,眼睛有些不舒服。
周言词走到最后,她出来时
都倒过来轮到大家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