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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彬本来是异常气愤,这么把方演摆了一道他消气了不少,可心里也还是有些隐晦的过意不去。现在对上方演那黑沉的瞳孔,微微泛红的眼眶,再听到这句话,陆其彬心里彻底乱了套。
只见陆其彬略不自然地避过方演的目光,冷冷丢下一句‘随你怎么想’便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了。
方演看着陆其彬离开,看着陆其彬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浴室,在冷水里沉默了三秒,方演终于忍不住,捂住眼睛低头埋进浴缸里哭了出来。
水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眼泪溶在水里,声音也不会穿出去,就是当鸵鸟也不想让任何人发觉。
方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他明明应该生气才对,明明应该站起来就把陆其彬按到地上胖揍一顿才对。
可他没有,他就是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尤其是陆其彬最后那一句话,让他心都有点微微抽搐着发疼。
甚至方演在想,如果陆其彬这个时候回来,把他扶起来,他就不怪陆其彬了。
可是没有,方演在浴缸水里哭的快窒息了都没有人来。
陆其彬背靠着瓷砖墙,头发身上还在淅淅沥沥地滴水,脚下已经积了一滩水渍,他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垂着头,心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和痛楚这两种交错的感情。
终于,方演从浴缸里抬起头来,这时,方演脸上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了,他只是觉得冷。
所以方演动作缓慢地关掉了花洒,关掉了电视,然后赤着脚,直接走了出来。
陆其彬在听到电视声响消失的那一瞬间便扭头,朝另外一间客房走了过去——方演隔壁那间。
方演从浴室出来,低头赤脚在白色的地垫上踩了踩,忽然眼角的余光落到浴室门边的那一滩水渍上,顺着水渍的痕迹往前看去,一步步延伸到了方演房间旁边房间的那扇门。
陆其彬就站在房间里,也没有开灯,他靠在门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却不知道方演已经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赤脚走路是最轻的,加上方演又极力克制,所以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响动。
终于,他立在了那扇红木门前。
水渍就是停止在这里的,方演低下头,看到金属的门把手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新鲜水痕,门下却没有透出一丝光来。
这一瞬间,方演像是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缓缓伸出手,将手掌贴在面前的木门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似乎都能听到有心跳的声音。
方演呼吸略略急促了起来,终于,他忍不住伸手去拧那个金属把手,可就在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把手的一瞬间,方演像是触电般缩回了手。
这个冰冷的触感,和陆其彬那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冷的让人心寒。
所以方演最终还是失败了,最终他还是选择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反锁上门。
靠在这边门上的陆其彬,在听到隔壁咔哒的那一声锁门响动的瞬间,颓然地垂下了头,他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地有些失落。
如果方演能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方演推开的是这扇门,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这终究,也不过是想想。
追悔莫及这个词,总是那么的受欢迎。
·
第二天
陆其彬是被难受醒的,他只觉得头疼到炸裂,浑身发热却又不断发抖,呼吸间不均匀的气息都是灼人的滚烫。
他发烧了。
烧得几乎神志不清地陆其彬在意识到自己发烧的下一瞬间想到的是,方演也发烧了吗?
所以在陆其彬给自己的助理打完电话之后,就挣扎着起了床,往方演房间去。
方演也确实发烧了,他比陆其彬更严重,陆其彬还有点意识,他是只能蜷在床上,没法动弹了。
陆其彬站在方演门外敲了几下门,里面没答应,拧门把手,居然是反锁了。
陆其彬最后只能强忍着不适,又去书房找了备用钥匙来开门,这么一折腾,陆其彬倒是出了一身冷汗,愈发难受了。
门一打开,陆其彬就看到方演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心里动了动,走过去,掀开被角一看。
脸色通红,呼吸滚烫。
果然也发烧了。
也不知道医生还有多久才到,陆其彬想了想,去柜子里又拽了两床被子出来,给方演裹了一床,自己盖一床,就偎在方演身边躺下了。
·
助理带医生来的时候,门铃响了四五十声,陆其彬才扶着墙去开了门,当陆其彬那张脸出现在助理和医生面前时,两人都是吓了一跳。
助理本来还想问陆先生病的这么重怎么还起床开门?方先生为什么不在?结果进了房间一看,那个病的更严重。
没办法,只得临时又打电话,叫了另外一个助理来,一边一个。
因为都是高烧,所以打了点滴吃了药,两边都昏昏睡过去了,就剩下两个助理陪床。
这次倒是方演醒得早些,他悠悠醒转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左右,助理把对面的窗开了一扇透气,自己就守在床边玩手机。
方演看着冬日下午的阳光浅浅的从窗户外照进来,米黄色的欧式大花窗帘在微风里缓缓起伏,再看看身边的小助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方演也没有惊动小助理,只是静静侧头看着窗外那稀疏的绿意,和远处盘旋的高速路以及隐约的丘陵。
忽然就觉得心里很静。
又躺了一会,方演觉得腰背有些酸。便缓缓撑着起身坐了起来,这会助理总算是发觉了,眼明手快地凑上前来,拿了枕头帮方演垫好,再扶着方演靠上去。
方演靠着坐好,看了看一脸殷勤地小助理,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动了动,忍不住开口道,“你们陆先生,怎么样?”
方演这么问是觉得自己如果发烧成这样,陆其彬恐怕也不会安然无事。
果然,一问那小助理就答道,“哎,陆先生烧到三十九度多,也刚打完点滴,这会在房间睡着呢。”末了,小助理还脸色真诚地道,“陆先生可对您真好。”
方演听到这话,目光动了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垂下头,淡淡来了一句,“是吗?”
他这么有口无心的一句,小助理听了却较起真来。
“怎么不是?当时陆先生他烧得比您还厉害,可硬是等医生给您打了点滴才让给自己打。开门也是他开的,好多事医生来之前他都料理好了,病成那样还能——”
“你再说一句试试。”一个冷冷的声音适时打断了小助理的八卦。
小助理和方演俱愣了愣,还没等小助理解释,就听到陆其彬又冷冷道,“你先出去吧,我在这呆会。”
小助理一听,这会是学聪明了,二话没说就溜了出去,还‘体贴’地帮二人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沉默了许久,陆其彬刚想开口,忽然听到方演淡淡道,“坐吧,病还没好,站那干什么?”
陆其彬一听这话,目光动了动,却也不拿凳子,径直便坐到了床边。
方演不自然地往一边挪了挪,道,“小心交叉感染。”
陆其彬不听,也是一眼就看穿了,只低声道,“你是怕我,还是嫌弃我。”
方演闻言,抬头看了陆其彬一眼,又偏头去看另外的地方,只不回话。
陆其彬却是乘胜追击了,“那是两者都有?”
方演不情愿跟陆其彬怄气什么,也不喜欢他这么故意试探,索性摇摇头,“没有。”
陆其彬目光动了动,全然是把方演看穿的模样,半晌,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都不是,那你是跟我怄气了?”
方演这会陡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一开始的行为就是跟陆其彬怄气,后来的想法反而又是另一种自我掩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冷着脸往别处看。
陆其彬知道方演下不来台,所以故意这样,犹豫半晌,伸手抚上了方演的肩膀,低声道,“昨天的事,我道歉,你别生气。”
不提昨天的事还好,一提起,方演就觉得那种从骨子里泛起来的凉意又涌了起来,也不甩开陆其彬的手,他只冷冷道,“你没错,是我自己说错了话,活该而已。”
陆其彬一听这话,更明白方演是赌气了,可他生来就不是会赔礼道歉的人,沉默了半晌,竟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看着方演冷冷的脸色,陆其彬自己却是先灰心了,默默收回手,起身往外走。
方演肩膀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本来是轻松的事,可他目光却不由得跟着陆其彬过去了,眼看陆其彬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方演反而慌了。
“等等。”这两个字倒是没上弦却不由自主地被射了出去。
陆其彬其实故意放缓了脚步,本来眼看已经走到门口,料定方演是铁了心,可没想到又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立刻就站住了。
方演喊出这么一声,也没经过大脑,不过是下意识里的利弊抉择而已,等陆其彬真的站住脚,回过头,他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沉默了半晌,方演略带尴尬地小声道,“我口渴。”
这句话也算是病人常用的扯谎金句,陆其彬听了也不戳穿,顺势就下了这个台阶,淡淡嗯了一声,冲方演笑了笑,就出门去倒水了。
其实方演手边的床头柜上就摆着一个开水壶,还有水杯,舍近求远这种事,大概只有陆其彬干得出来了。
然而陆其彬怎么可能没看到那水壶和水杯,那还是他之前特意吩咐助理放在那,只为了方演一醒过来就能喝到热水而已。他这么应着只不过是不想方演面子上过不去,就装作没看见,远远地走一趟,权当帮方演圆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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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演在床上静静坐着,放在被子里的手却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