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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念依旧觉得很难堪,因为这谁都听得出来,不过是推辞话罢了,但她终究碍于我在场,怕我笑话她,也没再说什么。
不知道是从哪里曝光了邵伟文的住所,这栋别墅在婚礼前一个星期成了所有媒体蜂拥的焦点,因为我的身份特殊,会惹人误会,所以我的卧室窗帘再也没有拉开过,覃念像是最高傲的女主人一般,在所有镁光灯的照耀下尽情的秀恩爱,说邵伟文如何疼惜她,爱护她,至于情人和女儿,纯属子虚乌有。
邵伟文许是交待嘱咐了她,她也从来没提过张墨渠只言片语。所有的报道和新闻,都被他们两个人即将举办的世纪婚礼而占据,张墨渠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黑dao传奇,就此石沉大海销声匿迹。
我最后一次得到张墨渠的消息,是在一份法治新闻报道上,豆大的标题映入眼帘,几乎凝固了我的呼吸。
——滨城大佬张墨渠为躲避仇人追杀,跳入涪江,尸骨无存。
我在那一瞬间,头脑就仿佛被电击了一般,我攥着报纸,疯狂的奔出房门,我一把拉住要出去的邵伟文,狠狠揪着他的衣领,“张墨渠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眼眸低垂,看了一眼我拿着的报纸,他抿唇嗯了一声,“我没敢告诉你。”
“邵伟文你是混蛋!我是他妻子我有权知道他的死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不能帮帮他吗,他躲那些人的追杀,你就不能收留他吗,警察是白饭的吗,在眼皮底下逼得一个人都死了,他们也不知道管管吗!”
我扬起手朝他脸上扇过去,那一下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剧烈的触感震得我手都发麻,我蹲下,血液和呼吸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都没见一眼女儿,南木,她都没见一眼自己的父亲。
我坐在地上死死箍住他的腿嚎啕大哭,如同失去了全世界,那是最后的末日,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知道我再一次被抛弃了,这一次并不只是一个男人,而是我的整个人生,我的整段幸福。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我下楼时,保姆正在做饭,而我的大脑终于有点意识时,桌上的饭菜早就冰凉,覃念坐在沙发上,拿着抱枕上了楼,邵伟文仍旧保持那个姿势站在我面前,他如同一樽雕塑,我如同一个疯子。
“沈蓆婳,我不是不想救他,但我的人找不到他,我不能兴师动众,只能暗中进行,我不能将他的那些仇人都引到我这里来,你和南木住在别墅里,难道要我去为了去保一个分明自己惹下了祸端的罪人,而牺牲了无辜的你们吗。”
“你自私。邵伟文,你就是自私,你恨不得他死。不要跟我说那些,说你不曾那么卑鄙,说你也有良知,说你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得到你想要的,你不愿让他平安,你知道我一定会跟他走,你以为你留下我的人,就能多久吗,我不相信张墨渠死了,我不信。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邵伟文,你要我的尸体,留一辈子吧。”
我像是疯了一样的大笑着,才止住的眼泪有一次滚下来,我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板上,那冰凉刺骨的感觉穿透我的身体,一直击打在骨骼上,我失去了力气,就无声的沉默,有了力量,再继续哭,我不相信,可我又不能不信,法制时报是所有报刊里最有说服力的媒体,它从没登过一则虚假新闻。
我攥着拳,指甲嵌进掌心,竟然刺出了鲜血,邵伟文不知何时蹲下来,他用力掰开我的拳头,我不肯松,我们这样对峙着最终我仍旧不敌他的力气,他轻轻抚摸着我掌心的血渍,脸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
“对,我自私,我明知他会死,我也不愿救他,但是沈蓆婳,我既然已经是这样的自私的人了,我就宁愿更无耻一些,我不允许你死,除非是我无法抗衡的天灾,否则,我宁可将你绑起来,也会杜绝一切你可能残害自己的方式。”
他轻轻俯下身,固执得扳着我的脸,我用力挣扎,却丝毫不曾撼动,他和我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吻下来,一点一点吻去我脸上的泪痕,还有眼前朦胧的水雾,最终停在唇上,我死死抿着,他并不强迫我,而是对我说,“我会把南木当成我自己的女儿,张墨渠只是罪有应得,我可以救他一次,救不了他一辈子,这样的下场,是他曾经放纵自己的结果,你不是对我说过吗,早晚都会有报应,难道报应我可以,报应他就不行吗。沈蓆婳,你何尝不是一个最自私无情的人。”
“对,我自私,我宁可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想要他活着,他过得多么苦你知道吗,他曾经一无所有时,他被别人赶出了家,和母亲流落街头,有惨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邵府里做你众星捧月的少爷,你衣食无忧,不愁明天,他却年少坎坷,苦得让人心酸,凭什么,凭什么你好好活着,他却死了,邵伟文,我真恨不得杀了你!你不是救不了他,你只是自私要你自己好好活着,对,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甚至是利益的对立者,你想要留下我,霸占我,自然不希望他安然无恙,你知道他一定会带走我,不惜一切代价,邵伟文,我祝你一辈子到死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你永远都是一个最可悲的人,你就守着你肮脏的婚姻,你凉薄的利益,到死吧。”
邵伟文的脸色没有一丝波动,他似乎看透了一切,就那么空洞的望着我,我们在那一刻,都仿佛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就剩下最后那一口气,苟延残喘着,过完余下的岁月。
他将我抱起来,紧紧扣在怀里,我的耳朵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唇就在我头顶,他用那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对我说,“没关系,我已经失去了我不曾珍惜的,我愿意做一个最可悲的人来赎罪。沈蓆婳,你陪着我一起吧。如果不是你,张墨渠死不了,他可以隐姓埋名的,跑到天涯海角,做一个哑巴,就这么过下去,但他只想解决这一切,带着你和南木走,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龙潭虎穴,最终葬送了自己的性命,我们都是最坏的人,所以我们应该一起煎熬,有你陪着我,我并不觉得难过。”
☆、第一百零四章 大结局
因为张墨渠的死讯,我一连昏睡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醒不起,就像个活死人一样。
我在第四天的中午清醒过来,邵伟文就守在我旁边,我和他四目相视,他有些无奈,“沈蓆婳,你总是动不动就昏过去,我从最开始的担忧,已经到了现在的习以为常,我只是在想,这一次如果你也丧失了意志力,真的跟着他去了,我拉着谁陪我一起在地狱里煎熬。”
我冷冷一笑,目光里再无半分希冀和雀跃,就那么一汪平静,我已然不知怎样对这无趣的生活再怀抱着期待了。
“南木哭了许久,她在找母亲。”
我愣了愣,心里被什么揪了一下,我欠身坐起来,四下去找,“南木呢。”
邵伟文始终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由专门的乳母和保姆照应着,等你什么时候不再这样自暴自弃,我就将她抱回来给你带着。”
我身子不由得一抖,“你是要将我和南木分离吗,你有什么权利和资格。”
“至少在很多人眼里,我和她父亲无二。张墨渠不在了,难道你真忍心要她没有父亲吗。”
“那也不会是你。”
我狠狠的砸了一下床铺,“让她认贼作父吗,你休想。”
他皱了皱眉头,“要我再解释一遍吗,我并没有对张墨渠落井下石,他有这样的结果,在他刚进去监狱里,我就想到了。我不曾对你讲,是觉得也有些侥幸,万一他扛得过去,毕竟他不是寻常人,但抗不过去更是理所当然,你以为他是神仙吗,所有人都在绞尽脑汁围剿他,局子好不容易清理了这么一大颗毒瘤,谁还会管他的死活?我无法为了他的平安,就葬送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何况就算葬送了,他也未必能保得平安。”
我闭上眼睛凄凉一笑,“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爱上他而舍下你吗,因为你永远不能像他那样,将利益都放弃,只为了让我高兴,可以不惜一切,你说你要留下我,不管是出于什么,你都不该妄图毫无付出便得到回报,如果你救了他,你可以告诉我,我将南木给她,我愿意这一辈子,将这副躯壳留给你,但现在,我只觉得看见你就厌恶。”
邵伟文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随你吧,没关系。我只要留下你就够了。”
邵伟文说完离开了卧室,他走到门口顿了顿步子,并没有回头看我,也不说话,就仿佛他只想停顿一下,然后便推门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然后叠好被子,换了衣服,爬起来洗漱,我下楼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是精致的餐点,还有冒着热气似乎热了许多遍的汤,保姆朝我点了点头,张嘴刚要说话,覃念从厨房里端着果汁走了出来,她看见我微微有些惊讶,“怪不得刚才伟文离开时比这几日都轻松了许多,原来你醒了啊。”
她说着话将果汁放在桌上,搓了搓手上的渍,“你昏睡了几天,他就沉默了几天,一句话也不说,除了和大夫问问你的情况,我都没听他再多说一个字,你不吃不喝,他就特别耐心的拿棉签沾着牛奶喂给你,帮你擦脸擦手,看着你输液,除了工作上的事,我还从没见过他这样亲力亲为,其实这样看看,我稍微识趣点,面对这种情况,也不该再缠着他什么了,但我就是不甘心怎么办呢。他爱的是我,我一直都这样想。”
我站在那里,可能是睡得太久了,虽然脑子混混沌沌的,但身子很有力气,仿佛可以去跑五公里都不会觉得累,我对着覃念笑了笑,“我昏睡了三天的话…那明天就是婚礼了,是吗。”
她方才沉闷的脸色稍稍缓了些,“是,伟文刚才走的时候跟我说,最后到公司安排一下,然后明天开始,要歇一个星期,他忙,没时间陪我度蜜月,我们都认识九年了,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欧洲,也不在乎还去哪儿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