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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知晓,却为何还要那样说?白白害你自己被逐。”
阿九没答,却说:“我明日就回玉龙山去。反正他也不待见我,我留下白糟他的眼,何苦来?”
许家小姐软声道:“阿九,王爷那不过是气话而已,你软和软和,跟他正经赔个不是去吧。一定没事的。”
阿九摇了摇头,不答。
许家小姐正要再劝,阿九突然直起腰,往西面张望,不知看到了什么,嘟囔着:“啊呀,露馅了……这可不怪我……”
话音未落,便见西面角门处冲过来一条人影,身形还未稳住,便大着嗓门冲树上的阿九直嚷:“凌阿九你发哪门子的疯?收拾包袱作甚?”
“我要走了呗。”阿九松了松,倚在树杈上懒懒道。
那人声音听着耳熟,无奈站在我们身前,我只看得到他不断晃动的后脑勺:“走?往哪里走?你在这儿好好的,干嘛要走?你师傅来信了?你要出去散心?总不会是王爷撵你走吧?”
阿九撇撇嘴,好似想笑,却终究没能笑出来,冷了脸恼道:“对,就是王爷不待见我了,叫我滚蛋呢。”
树下那人热心道:“哪儿那么严重?王爷这两日事多,兴许心情浮躁了些,你别闹脾气啊。我替你去说一说,准保没事了。”
阿九摇头,反倒伸手冲我一指:“你呀,还是先管好你身后的这事儿吧,喏,往后瞧。”
此时我亦认出了那人,脱口而出:“江醇?”
原本正冲着树上喊得起劲的那人肩膀一抖,而后缓缓转过脸来,瞧见是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难看得要命的笑来:“大嫂……”
“原来你真的在这儿,那一天,你肯定是瞧见我,才躲起来了吧?”我笑道。
这个磨合乐似的家伙,以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见了,反倒有些忐忑羞赧:“大嫂,我……”
我正要开口,身旁的许家小姐却忽然嚷道:“大嫂?大嫂?这是怎么回事?鹭鸶,你怎么会是这个人的大嫂?他不是——他不是那个谁……”
“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他大嫂。”我急忙澄清,之后又转向江醇道,“江醇,沈青铎和你在一块儿吧?季来呢?程晓年呢?都在吧?”
江醇急得抓耳挠腮,结结巴巴地嗫嚅:“大嫂……这……”
许家小姐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瞧着眼熟呢!我见过你,你是跟着那个沈……沈青什么的,啊呀,那字我总是不会念……”
“许小姐真好眼力。”江醇勉强咧了咧嘴。
我逮着这么个机会,可不能放过了,便拽着他一直问:“沈青铎呢?别拿什么不晓得、不在这儿之类的理由搪塞我,我之前见到沈青铎了。”
他好似很为难,支支吾吾不肯说。
反倒是还挂在树上的阿九开口了:“真麻烦,你说不就完了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算了,我替你直说了吧,沈青铎也是王爷的手下,和我差不多的。不过常驻江浙,暗中替王爷查访。”
原来如此。
“那他现在人呢?”
“大哥回杭州了,那边,有事要查。”江醇边说,边埋怨似的瞪了阿九一眼,“哎,这可都是你说的啊,怪罪下来,我就找你!”
阿九乐道:“反正我明日就走了,怪得着么?”
“你真的要走?哎,还是我去跟王爷求一求情吧,你跟着他这么久了,怎么能说一句话就真遣了呢?”江醇埋怨归埋怨,却并不希望阿九离开。
阿九摇摇头,没有说话。
江醇叹了一口气,转身向我道:“大嫂,其实大哥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
“哎,你把称呼改改,我听着别扭。”许家小姐忽然插了一句。
江醇愣了一愣,而后拧着头别扭道:“改不过来。”
“本小姐命令你改!人家鹭鸶另有良人,你在这儿大嫂大嫂地叫,存心败坏人家的名声是么?”
江醇嬉皮笑脸起来,我总觉的很像个磨合乐:“许小姐,您要小的改称呼,烦请先找小的上司,小的不是您家的家丁,不受您管制。”
“你!”许家小姐气结。
我道:“江醇!你找揍是吧?”
“不敢不敢。”江醇笑着,却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仍亲亲热热地对我叫,“大嫂!你们是要回去么?我正巧有空,我去送你们。”
阿九在树上闲闲地打个呵欠,道:“江醇,你把我最后一出任务抢了。”
江醇又笑:“那还给你?”
阿九道:“不必。我都是要滚的人了,任务不任务的,没甚意思。”
“那正好。”
许家小姐还恼着:“不要你送!”
江醇却不以为意,笑嘻嘻地道:“那我只送我大嫂,许小姐请自便。”
“你!”许家小姐被他气得跳脚,“我要跟王爷告你的状!”
“啊呀,我好怕呀!“江醇蹩眉,装出害怕的样子来。
“啊,对了!你们等等。”阿九在我们身后,忽然再次出声道。
我转回身去,却见他跳下树来,俯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我道:“喏,这个还你。”
定睛一瞧,原来是先前那把匕首。
我笑:“怎么,这不是你的么?”
他别扭道:“我就是拿来玩玩,先时不晓得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江醇跳过来道:“我说呢,这好端端的一把匕首,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原来是被你摸了去。唉,大哥那几日气得要命,你还真沉得住气。”
阿九没理他,转身往墙下走去,一踮脚,三两下便越过墙头不见了。
凶讯
江醇套好马车,护送我们回去。
一路上,我只听着他与许家小姐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许家小姐与阿九斗嘴,基本上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说,阿九顶多也就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吼两句反驳一下;而江醇却不一样,嘴皮子十分地利索,许家小姐说一句,他能顶十句,且这家伙很不要脸皮,即使被骂,也依旧能嬉皮笑脸地接下话去。
我没心思跟他们瞎掺和,在车厢里坐着一言不发,一会儿想到平果儿,一会儿又想到沈青铎,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想过回去后要送平果儿去学堂,想过要给他起个响亮的大名,甚至想过有朝一日他娶媳妇,却从来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我。
去杭州时是他陪伴着,来京城时是他陪伴着,他伴着我走了那么长的路,哭也好笑也好,有时候也会任性,但多数时候都是个乖乖的小孩,他会很贴心地问:“鹭鸶你累不累?你渴不渴?”亦会像小大人似的替我想着我遗漏的事情:“咱们用不着的东西你不要买!你先前说要买的那朵珠花,配着这裙子很好看……”
他总喜欢粘着我,撒娇地往我怀里蹭,睡觉前会缠着我讲笑话儿。
经常害羞,但是若是熟识了的人,也会淘气。
……
一桩桩,一件件,与他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都历历在目,他那小小的笑脸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的心里愈发郁结不舍起来。
阿九说王爷不会放着平果儿不管的,那么也就是说他会认平果儿?可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平果儿会接受吗?
唉,他那么敬佩王爷,若是听说王爷是他的爹爹,一定会很欢喜吧?
而跟着王爷,能见识天下,对他来说也真的是件好事。
我转头望向窗外,斜阳入巷里,天色被残存的日光染得微黄。
许家小姐先到了家门前,一边叩着铜门环,一边还不忘与江醇相邀下次再战:“你不许跑,我明日继续找你去!”
江醇做了个鬼脸道:“在下奉陪到底。”
许家小姐使劲哼了一声,转身将大门重重地关上。
江醇回身来对我道:“大嫂请上车,咱们继续走。”
反正前面就是闵宅,我便推辞道:“不必了,就这么几步路,走回去便是。”
江醇将缰绳缠在手上,笑道:“也好,我陪大嫂走。”
“都说了多少回,别叫我大嫂了!”我不胜其扰,再次纠正道。
“大嫂!”他却好似根本没听到,还笑得愈发地灿烂了。
“你真是……”
罢了罢了,随他去。
及至闵宅门前,我与他告别后,正要叩门,却听得他道:“大嫂,最近天色不好,你当心些。”
我诧异地回头看他,他却又笑得顽皮了,坐在马车上冲我挥了挥手,扬鞭而行。
天色不好?
“姑娘,你回来了。”正纳闷着,素梨打开门来,迎我进去。
我回到厢房,刚坐定,素梨便端了水来,叫我洗尘。
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又将帕子叠整齐了放在一旁,而后便关切地问道:“小平果儿怎样?身子可大好了?”
“没甚大碍了,今日在王爷那儿,精神尤其好。”
素梨道:“这便好,养病就需得心情舒畅,人精神好了,病去的也就快了。”
我清洗完毕,瞧着太阳也差不多快要沉底,便想着等闵秋宵一起吃饭。
可是左等右等,却依旧不见他的影子。
夜幕降下后,素梨提着食盒进来,对我道:“姑娘,公子今日大概又回不来了,饭菜得了,你先吃吧。”
“今日一天都未回来么?”
“没,连个回话都没有,今日我叫小铁去宫门打听,也没甚动静。”
我很是纳闷:“这倒奇了,怎么好端端的却不见踪影?”
素梨将碗碟儿都摆放整齐,宽慰我道:“姑娘不必担心,说不定是派了什么紧急的公务,不得闲吧。”
我点点头。
只是一个人吃饭,实在太无聊了些。我兴致缺缺地扒拉了几筷青菜,便没了胃口。
素梨稍后来收了碗筷,我拉着她闲聊了一会儿,却总谈不到一块儿去,只得草草结束了。
早早地吹了灯,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望着窗上的月影,心里乱糟糟的。
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许家小姐便又来邀我,说是要找江醇讲理去。
我想去瞧平果儿,可是想想昨日下午那般光景,又踌躇了,怕到了王府再尴尬。
许家小姐想了想,也觉得今日再去不宜,便留在闵宅陪我。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了一会儿,我瞧见外头香椿树上又发了新芽了,便带她去采。
她瞧着我那日做的简易镰刀,很新奇,要过去自己试验了几下,很是开心。
割了一小筐,我与她坐在廊下摘选。
她一边跟我学,一边说:“秋宵哥哥这两日去哪儿了?怎么总不见他踪影?”
我叹一口气:“谁晓得呢?从前日早上出门去,便一直未归,也没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