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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那人慢慢走近傅佳音,低下头,一手抬起她白皙的下巴:“傅小姐,你别怪我们无情,丁先生交待过,只要你今晚踏出这栋别墅,就别想清清白白的离开。”
“你们不要过来——”
心脏都似被人狠狠地刺穿,傅佳音又惊又痛,抓起那块石头就向着他们砸了过去。
最近的那个男人仓促之下没能躲开,头上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血色妖娆,汨汨地直往下流,也就衬得他的面目更加狰狞。
旁边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负了伤,顿时被激起了怒气,他们一左一右将傅佳音围起来,一幅虎视眈眈的模样。
傅佳音紧咬住唇,向附近看了一眼,这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唯一来得及救自己的人就只有丁湛予。
可是,听这几个人的口气,分明就是丁湛予派他们来的。他又怎么可能来救她?
亏她还以为他终于肯放过自己,没想到,他的心早已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鬼!她早就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的手又在地上摸了摸,却被一个尖尖的东西扎进了肌肤。她眉心一动,又摸过去,才发现那一个玻璃条。她咬咬牙,将玻璃条紧攥在自己的手心,用藏在身后,血从她的指缝中不断流出。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男子纵跃过来,眼看就要抓起她的手臂。傅佳音感到自己的热血全部冲上了头顶,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神经,心脏狂跳起来,快得让她难以呼吸。
但她还是强逼着自己猛然转身,用早就握在手里的尖玻璃,划向他的手臂。
那个男子向后一闪,脖子出现了一条血痕。似乎是没想她还能反抗,他愣了一下,吃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人也因此被激怒,骂骂咧咧地就扑过来。
傅佳音趁机站起来,一面挥舞着手里的玻璃条,一面大声地嘶喊:“我告诉你们!我是个杀人犯!四年前我亲手开车把我妹妹撞成重伤,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我会……”
她顿了顿,感觉喉咙里像被什么堵住一般,喊声也更嘶哑:“我会杀了你的!”
大约是怕她喊声太大惊扰了别人,有一个较为壮硕的男子蓦地扑过来,三下两下就夺走了她手中的“武器”,将她的手腕翻转了扣在自己的怀里。
“就你?杀人犯?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其他人跟着哄笑起来。
巨大的羞耻感让傅佳音心跳加速,她剧烈的喘息着,蓦地就抬起膝盖,狠狠顶了他一腿。
男人不由得松开她,她趁机转身逃跑,可是对方都是男人,又个个人高马大。她就像仓皇的麋鹿般,终于还是被逼到了一条死路。
眼看着这些男人狞笑着朝自己走来,傅佳音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她不住的后退后退。挣扎中,她一时脱力倒下去,后脑则栽到身后的墙垛上。
她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眼睛失去了焦距,几欲昏迷。
可是,一只恶心的手却残忍到不让我晕倒。
“大哥你打头阵,我第二,你最后,咱们速战速决!”
“凭什么我最后啊!”
傅佳音的意识仍然恍惚,他们的声音徘徊在耳畔,时而远时而近,犹如魔咒……
“佳音!”彻底失去的意识的刹那,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她再也无力挣扎,世界在她的眼前渐渐黑顿下去,如同狰狞的地狱,让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光芒……
***********************************************************************医院里,楚放在抢救室外来回踱步。他的脸上还有淤青和血丝,额头上早已沁满了豆大的汗,期间护士劝过他,最好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
但是他拒绝了。
没能亲自呆在傅佳音身边,陪她度过这人生中最艰难的一个晚上,他已经恨难自禁了。现在,他怎么能抛下她独自一个人。
他正在焦急的等待,蓦然间,抢救室的门开了,有一个小护士从里面步履仓皇地跑出了。
“怎么样了?”楚放立马跟过去。
护士一刻也不停地往外面走着:“病人脑部受到了重击,产生了淤血块,现在必须马上做开颅手术。”
“开颅手术?”旁边呆坐的苏**时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她不会有事吧?”
护士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不好说,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苏拉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转头再看楚放,他的脸色也蓦地沉下来。他似乎懊恼极了,也心痛极了,转过身,就是重重一拳捶到墙壁上,让她看得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一定是她这辈子最艰难的一个夜晚了。苏拉想。
当熹微的晨光从窗外衍射进来时,她困顿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楚放也同样疲惫地靠在墙上。他的脸色特别难看,苍白得如同宣纸一般,胸前似乎还浸满了血。苏拉忽然想到昨晚,他们赶到事发现场时,楚放跟那些人搏斗似乎受了伤。后来她没命地开车撞向那些人,才把他们给吓跑。
现在楚放的伤势一定更严重了。
她强撑着站起来,刚想劝楚放先去看看自己的伤,手术室的大门却轰然开了。
“怎么样医生?”苏拉再也顾不得楚放,直接转身奔向了那个身穿白大褂的人。
医生略显疲态地将口罩去掉:“恭喜,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现在还在昏迷,你们最好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那就好。”苏拉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回头,刚想让楚放也放心,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楚放!”她心里一惊,低呼着奔了过去。
第二卷 第六十二章 我爱你
这天天刚亮,傅佳音就醒了。
她头上还缠着纱布,烧却已经退了。身体沉得像是一堆铁,她艰难地扭头,看到苏拉趴在她的床前,还在沉沉睡着。
是苏拉,而不是楚放。
心有瞬间的失落,她咬咬唇,转头看向窗外的天。
自从手术以后,她就一直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她听到过医生对楚放的解释:说是她脑部受到损伤,所以出现了精神疾病。为此,楚放特意安排她进了一家环境清幽的私人疗养院,每天不辞辛劳地陪在她的身边,跟她说话,逗她笑。
她看得出来,楚放变得憔悴了,他的身形越来越瘦削,脸颊上也生出了青荏。她不可能不心疼的!
但是比起心疼,她更觉得心痛。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病,她只是无法面对,无法面对这样一个肮脏的自己。
一想到那个晚上的可怕经历,她就觉得自己像身处九层炼狱一般,就连在梦里,魑魅魍魉都轮番纠缠着她。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更无法面对眼前的楚放。
因为脑部受到重击,还让她想起了10岁以前的那些往事。
她想起和楚放的初遇,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想起雪地里那枚旋转的硬币,也同样想起最后她在拼命奔跑时,有个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那个人还说:“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虽然记不清面容,但是她认得那个声音,那就是傅歆雅的声音!
她的记忆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清楚过,可她宁愿自己不清楚,那样一来,她还能相信这仍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
可惜现在,妈妈离开了她,爸爸不认她,曾经的姐妹一心只想让她死,曾经的丈夫居然派人凌辱她。
她的世界早已支离破碎,血肉模糊,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模样。
所以,她宁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想任何事情,不再听任何事情。至少暂时这样子,她才会觉得痛苦会被抚平一些。
苏拉每天都会来看望傅佳音,由她接替楚放,楚放就不会太过辛苦。而方浩也时常会跟苏拉一起来,看看傅佳音的病情进展,给苏拉打气。
楚放给她请了最好的大夫,又为她提供了最好的环境,傅佳音不知道自己还能瞒多久,但她却渐渐依赖于楚放每日的关怀。
天晴的时候,他就会带她去院子里晒太阳,天冷的时候,他会亲手为她做各种暖胃的煲汤。他每天都陪着她,无论白天黑夜,有时他会拉着她的手,跟她说一整天的话。而傅佳音从来都不知道他居然这么能说。
每晚临睡前,他都会对自己说一声晚安。从前她不懂,可当她静下来才发现,原来晚安的意思,就是我爱你,爱你……
她渐渐感到快乐,一种悲哀的快乐。因为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幻的,都是建立在她是个病人的基础上的。一旦她“醒”来,他们将会面临血淋淋的现实,她的快乐也将无复存在。
可是为什么,已经连续三天了,楚放都没有再出现?
她的美梦,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
“你醒啦?”苏拉不知何时坐了起来,见她坐在床上发呆,便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了,同时头又低下来,似乎很难过的样子,“你还是不要醒来的好,如果你不醒来,就不会知道那个晚上,楚放为了救你心脏受到了重创,为了照顾你又积劳成疾导致心瓣膜破裂。”
双眼仍旧是木然的,傅佳音怔怔地望着前方,忽然间却心脏一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逆行到了头顶。
心瓣膜破裂?这怎么可能?
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神色的异常,苏拉低头抹着眼泪:“如果你不醒来,就不会知道,再过一个晚上,他就要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他在离开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居然是再见你一面。知道他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吗?医生说,就是因为他受伤后没有及时医治,又连夜的照顾你。他真是傻,为了一个永远不会对他说话的女人,付出到这种地步。就算我是你的好朋友,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傅佳音低头,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她忽然觉得疼,疼得锥心刺骨,疼得肝肠寸断,疼得胸口都快要炸开一样。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方浩神情沉重地走进来,说:“走吧,我们去陪放哥最后一程,这里有看护就够了。”
苏拉含泪点点头,站起来时,她深深望了傅佳音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转身跟方浩离开了。
她走得时候可能是不小心,将一张纸条遗落到了地上。
傅佳音弯腰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