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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也只一袖子将那些人扇飞,给最近的官衙传了讯息。
忧心忡忡的回到马车里,君长宁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发呆,思考起完全超出她能力的问题,俗称:杞人忧天。
谢兰雍睁眼看看她,笑了笑,温声说道:“别想那么多,这个世界自有它的规律,你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
这样的说法着实有些不负责任,君长宁抬眼看他,这个人眼神平静,没有离别那晚的伤感和孤独,闲适中带着某种通透了然,像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从容不迫。
她只觉得沉甸甸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她着相了,低头笑了笑,做了那么久凡人,她的思维还是没有扭转过来。
一个人又怎么可以代替整个世界来做决定呢。一个人也救不了一个世界。
能决定这个世界走向的只能是这个天下的人们,从她选择踏上修行之路的那天起,她就失去了做一个凡人的资格。然而万物有灵,她的道,也不在破坏和杀戮。
放下了这些,君长宁对适时点醒自己的师尊不由更加感激起来,她歪着头往师尊的脸上看去,从车帘外投射进来的光线照在那张脸上,整个人散发着微光似的,美得浑不似真人。
她赶紧低下头去,唾弃自己的没出息,掏出书本,接着之前看的地方继续翻看起来。
突然,她抬起头问道:“师父,问禅峰还好吗?”
谢兰雍静静看她一会儿,笑了笑,说:“好。”
君长宁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笑笑,重新埋首书中。没有看见谢兰雍复杂到深沉的眼睛,和唇边模糊不清的微笑。
那一瞬间,谢兰雍心中突然生出巨大的担忧,它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强烈,重情的人,活得必定艰难,重情的修士,活得尤其艰难。
月无眠如此,白景瞳如此,他,亦如此。
谢兰雍手指动了动,他想抚摸这个孩子的头发,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两个同样没有浪漫细胞的人一起游历,实在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如果他们还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那就更无趣了。
一辆简单的马车,晃晃悠悠的载着两个人转了大半个江南,从春花烂漫百花齐绽,到盛夏酷暑蝉噪虫鸣,随着催黄了碧树红花的秋风带来一阵阵梅子雨,寒流如期而至。
站在不见白雪只余凋零的山顶上,君长宁望着师尊的背影,眼神一如既往清冷干净,无辜的淡漠。
“上邪,你今年十五岁了。”谢兰雍头也未回,突然开口。
君长宁眨了眨眼睛,回道:“是的,师父。”
山风将他们的衣裳吹得烈烈作响,一缕银白色长发随风而动,滑过君长宁的手边,她袖子动了动,任它带来一丝痒意后飘落,垂下眼睫,不说话。
两人都没有继续开口,安静了好一会儿,君长宁几乎怀疑刚才师尊是不是说过话,她为自己这个想法勾了勾唇角。
他们在这个山顶站了很久,直到天地间再没有一丝光线,纯然的黑暗中,谢兰雍转身下山:“走吧。”
“是。”君长宁跟在后面。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隐隐约约的野兽咆哮声此起彼伏,前面的谢兰雍突然问道:“上邪,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口气十分平静,随意得就像熟人相见时候打招呼的那一点头,却让君长宁很久答不上来,她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走,仔细思索。
谢兰雍也不催。
回到客栈后,灯光下,君长宁铺纸研磨,开始写字,谢兰雍盘膝在床榻上打坐。
滴下烛台的烛泪像一串串洁白的人鱼眼泪,很美丽。棉质烛芯随着时间的推移,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
光线有点暗,君长宁停下笔,一会儿,起身拿起剪刀剪了剪烛芯。烛光下,少女的脸仿佛也温暖起来似的,凤眸里漾着水光,清冷冷的漂亮。
她转身望着床榻上打坐的人,微笑着说:“师父,我想要,随心活着。”
“随、心、活、着?”一字一顿的重复这四个字,谢兰雍睁开眼,看着终于敢和他对视的少女,微微一笑:“很好的想法。”
很好的想法?这是什么意思?
君长宁不明白,她想开口问,却见谢兰雍已闭上了眼睛,只得把疑惑放在心底,想了想,回到桌案前继续写字。
天亮的时候,君长宁放下手中的笔,揉捏着指关节,起身吹灭蜡烛,看了眼师尊,轻手轻脚的出去准备早膳。
谢兰雍在她关上门后睁开眼睛,盯着门扉看了一会儿,起身推开窗,让外面清冷的空气进来冲淡房间里蜡烛燃烧过后的味道。
良久良久,一丝隐约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第八十一章 做客()
这一天,他们被一位清俊风度的老者邀请做客,来到他的庄园过新年。
他们是在观看一场青楼舞娘跳胡旋舞的时候遇上的,舞娘舞姿绝妙,相貌美艳,一曲舞罢全场叫好,只有君长宁和谢兰雍两个安然静坐,反应平淡,连端着托盘收缠头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上前。
谢兰雍脸上覆着君长宁之前戴过的面具,一身风华落落,让人不敢直视。君长宁向小姑娘招招手,将一枚金元放在托盘里,朝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眼神一呆,脸颊晕红,乐陶陶连走路都是飘的。
恍如众星捧月般走出教坊的时候,遇上了刚从古玩街出来的清俊老者,一见之下,颇有些惊为天人的意思,一大把年纪还颜控的老头不顾场合的上前攀谈。
若是正常人纵不怀疑他居心叵测也要暗自嘀咕是不是遇上神经病了,奈何谢兰雍师徒不是一般人,他们没一点被街头搭讪的局促戒备。
君长宁安静的站在旁边听自家师尊和这个老头,从神话故事里的众神聊到大民帝国的建国史,从北方各个部落的生活习性聊到江南贸易的运输成本,两人引经据典,指点古今,观点犀利不俗,只把这人来人往的路口当成了清谈的雅舍。
最后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再不走就要造成交通事故,在随身下人的提醒下,老者合掌一拍,意犹未尽的邀请他们前往家中做客,并且保证定让他们宾至如归。
谢兰雍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巴的脸上看不见表情,优雅而矜持的点了下头:“荣幸之至。”
这反应简直和问禅峰上的时候判若两人,君长宁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
颜控的老头是个资深土豪加名士,居住的地方在一座矮山的半山腰,占地面积极广,庄园里步步成景,每个角度皆可入画,设计之精美虽比不上问禅峰上月无眠的东殿大气,却是把人工雕琢发挥到了极致,君长宁礼貌的赞美了主人的品位。
主人家十分高兴,深觉遇到了知己,若非谢兰雍冷淡的一扫,老头就要抓住君长宁的手大叹相见恨晚,滔滔不绝介绍他当初建立这个庄园花费了多少心血,耗费多少精力,字里行间的自豪骄傲虽不肉麻,也颇有些让人侧目,跟他整个人的形象特别不搭。
庄园里随侍在侧的下人眼角抽搐,表情很有些羞耻,恨不得将自家主人的嘴巴缝上,这么掉价的姿态不会吓跑客人吗?
谢兰雍自始至终淡定从容,哪怕看不见脸,风采也倾倒了所有人,君长宁面无表情,心里特别自豪。
老者姓夜,很少见的姓氏,也是大民帝国最顶级的世家,据说曾与皇室联姻,十分尊贵的身份。
君长宁看了眼师尊,默不作声,跟师尊还是亲戚?怪不得人如此和颜悦色。顿时觉得不能给师尊丢脸,言行举止庄重起来。
由于临到年关,接风宴也十分喜庆,当然,这种有着古老传承的世家大族,再是喜庆也带着矜持到骨子里的骄傲清贵。
这种礼比享受更多的宴席风格,君长宁并不喜欢,她只是随着师尊举杯停箸,寒暄夹菜,自始至终平淡无波。在无需为人情来往费心的现在,她一点也没有勉强自己故作欢喜的打算,哪怕夜老头询问是否招待不周,她也只回了句生性使然。
淡漠得几近傲慢。
宴后,谢兰雍和夜老头在烛光下手谈,君长宁雕塑一样在旁边神游物外,惹得此间主人好奇又惊艳的望了她好几眼。
夜深,亲自将他们领到住处之后,夜老头才风度翩翩的告辞,拂袖而去,衣衫飞扬,那风姿气度一点不似白天搭讪时候的猥琐。
君长宁看得叹为观止。
他们的住处是一处独立的小院,假山流水,苍木扶疏,几只天鹅在水中游来游去,地势起伏的地方还建有一座凉亭,布局精致玲珑,很是讨喜温馨。
房舍建在上坡处,成梯形,君长宁跟在谢兰雍身后走进去,一进去就发现正房里有人,还不是一个,以为是服侍的下人,她很自然的往空无一人的偏房走,正房当然是留给师尊住才对。
君长宁自认孝心可嘉,来到房间随便打量一番,对那些处处考究的细节装饰并没有太过惊奇,推开复古式的纱窗往外看了看,不由一愣,拿出笔墨纸砚准备练字的动作顿住,匆匆出去,不解的望着院中独自静坐的人。
“师父,你怎么不去休、、、、、、”她的问话在不小心瞄到正房里的情景之后自动消音。
君长宁看着把目光投注在假山下流水上的师尊,心中微微尴尬,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局促得紧。
正房里,晕黄暧昧的灯光下,几个身穿轻薄纱衣的绝色少年少女以一种卑微匍匐的姿势跪在地上,这种经过刻意调教的美人举手投足都带有一种引人冲动的魅惑,身上那些鲜明的特质都被保留下来,各个风情万种。
被主人拿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这并不是什么突兀的举动,对谢兰雍来说更曾司空见惯,只是他离开凡世太久,一时被这种阵仗弄得胸闷气短。
他看少女尴尬无措的样子,面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