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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无眠长指摩挲着杯沿,半垂的纤长眼睫被日光染成淡金色,与他衣服上的金绿色刺绣交相辉映,安静恬淡的姿态恍如青青草原上绽放的第一缕春神。
君长宁脸上闪过莫名其妙,稍稍一想,脸色微变:“月真人,是不是我的朋友、、、、、、”出什么事了?
没等她说完,月无眠打断她的猜测,如此无礼的举动在他仿佛理所当然,让人无法生气:“别乱想,你想不想再尝尝我做的菜?”
君长宁诧异片刻,斟酌道:“月真人美意,长宁、、、、、、”却之不恭四个字被她默默咽了回去,她望着消失在长廊拐角处的白色背影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三指执杯端起茶盅浅啜一口,清冽的茶香瞬间熨帖了心肝脾肺肾,她还没来得及饮第二口,就见月无眠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只手将一只缩头缩脑的凡龟递了过来。
君长宁愣愣的接了过来,神识一扫,便觉爱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微提起的心瞬间回归原位,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月真人,那个、、、、、、菜?”
“哦,我突然又没有做菜的兴致了!”月无眠淡定的朝她微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君长宁嘴角微抽,这人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想起来逗她玩?
就在此时,一股熟悉的颤栗带来的紧张瞬间席卷她整个心思,君长宁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僵硬一瞬,她回过神暗暗皱了皱眉,怎么一回事?像是师尊在身边的感觉!
她四下一扫,觉得今天早上的好心情至此点滴不剩。尽量朝月无眠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起身告辞:“再次谢过月真人帮忙照顾爱宠,长宁就此告辞,不打扰月真人清闲了!”言罢,也不等月无眠回礼,揣着莫名其妙的紧张她很快消失在东殿。
月无眠神情古怪,目光落在君长宁先前落座的蒲团一侧。
谢兰雍的身影渐渐显现,从透明到凝实,眨眼便是压下了天光的盛景。
他立在蒲团旁,右手保持着微微抬起想要触碰什么的姿势,望着君长宁消失的方向,呆愣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坐在蒲团上,以手支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无眠有一瞬间在他的脸上看见一丝转瞬即逝的委屈,心下震撼到难以形容。抿了抿唇角,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之前那些夸张的戏谑言语大多出自于玩笑心理,待发现那丫头在禅熙的心中分量当真很重,他也不好再随意开口,省得误导了对方。
“她为什么不喜欢亲近我?”谢兰雍困惑又不解,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他怀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抗拒,明显到他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月无眠认真想了想,尽量斟酌合适的比喻,不确定道:“这大概,可能,也许就像是你天生就不喜欢吃甜食吧,不是甜食的错,而是你就是没办法喜欢它。”
“你是说,她天生就讨厌我?”这不能够吧?谢兰雍的白发从肩膀上滑落,将他墨黑的眼睫下遮出一片阴影。
“应该不是讨厌吧!”月无眠仔细回忆,不确定的说:“她对你其实很尊敬来着,违抗你的命令时还心有愧疚而非暗恨你出手无情,性子很正派!”
谢兰雍眸色深沉,右手下意识在袖笼中掏了掏,想敲敲龟壳,下一瞬想起刚物归原主,他伸出食指轻叩桌案。
玉白色长指将深栗色桌案映衬出一股别样的奢华靡丽,令人见之失神。
第五十四章 玩笑()
冯琳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她扭头望去,窗户边的桌案后,着玄色襦裙的少女身姿笔直正在练字。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清对方的侧脸。
宁静,依稀带有两分纯净的淡漠,鸦眉入鬓干净疏朗,眼睫毛比常人更加浓长,半掩的墨瞳专注的落在面前的宣纸上,粉白唇瓣微抿,恰到好处的勾出一抹介于童稚和沧桑之间的释然。
冯琳默默的望着她,一时竟有些痴了。
空气中只听闻笔尖蜿蜒在纸张上的声音和她衣袖不经意间的摩擦声,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蠢动蓦然间袭上心头,还没等冯琳抓住头绪,外面隐隐传来一声骚动将她惊醒过来,她别过眼敛了敛眼睑。
苏茗将一大堆衣服摊开在君长宁床榻上,兴致勃勃的一件件往身上比划,时不时询问她们意见,劲头十足。
冯琳捧着茶杯含笑在一旁点评,有时候还亲自上前指点搭配。
两个人你来我往颇有些乐在其中的味道,诸葛青觑了眼端坐练字连根睫毛都没动的君长宁,突然就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打架的原因。
女孩子么?她低头看看自己,窄袖对襟缺胯袍,皂靴绑腿,头梳道髻。
这身打扮动手时倒是很利落,就是看起来不怎么像女孩子一样漂亮柔美!诸葛青倨傲的眉眼浮过一丝窘迫,身子不自在的动了动。
她看看正帮苏茗换上一件湖蓝色抹胸长裙的冯琳,硬邦邦的凑上前,道:“大师姐也帮我看看!”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拳头不自觉握紧,比跟人动手时还要紧张。
冯琳和苏茗的动作一僵,诧异的对视一眼,再看看没得到及时回应马上就要翻脸的师妹,轻咳一声,赶紧道:“好。”
这孩子不是一向只看得见自己手里那把剑的吗?怎么突然,不务正业起来了?
难得见这讨厌的家伙有求于己的时候,苏茗怀抱着比打扮自己更大的热情,势必要将诸葛青改头换面。
冯琳微笑着坐到君长宁身边,捧着温热的茶杯笑看她们两个折腾,时不时在她们将要暴力解决的时候出言调解两句,确保两人文明沟通之际,偶尔低头看眼自始至终端坐练字的小师妹,心情甚好。
苏茗最终挑了件浅黄色绣白色牡丹花纹抹胸曳地裙,外穿一件淡紫色荧光净面大袖衫,将她本就清丽娇柔的气质凸显的越发夺目。
诸葛青最终确定了一身莲青色交领曲裾深衣,袖摆很宽,比起平常太过凌厉的英气增添了三份雅致,又不会掩盖她本身独特的气质,连冯琳看了都忍不住点头称赞。
君长宁停笔的时候,三人从除夕夜聊到了修真界女修的生活观念,苏茗不知为何突然提到了道侣这个话题,三人各执一词,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
她将爱宠从脚边拿到桌案上,一边翻书一边摩挲着爱宠粗粝的外壳,还分出一缕心思留意着三人的对话,听到**处,不由莞尔。
对冯琳来说,感情必定是要在长久相处中产生才更加可贵真挚,一时的冲动和激情只能算是路边注定错过的风景,虽然很美丽,失去了也会不舍,但终究流于表面,不够深刻。
苏茗的观点和她截然相反,她认为一见钟情才是真爱,任何情感都比不上第一眼来得纯粹和真挚,这种感情意味着不掺杂任何犹豫考量权衡,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如此,才是出自真心的爱情。
和两人年龄差了一截的诸葛青倒是别有一番论点,她眉眼飞扬,只有强者才有爱人的能力,弱者的感情都脆弱而经不起考验,将来能得到她青眼的人必定是比她强的一个,什么日久生情一见钟情之类,统统都是浮云,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苏茗眼尖的瞅见君长宁嘴边的笑容,兴冲冲拉她来助阵,另外两个也不甘示弱,非要她赞同自己的观点,好像有了她承认自己就赢了一样。
君长宁放下书,抱着爱宠围了过去,平淡道:“看脸。”
看脸!
看脸?
君长宁坦然道:“一个人长得有多美,你就能喜欢他多久。”
冯琳三人被她的言论震住了,好一会儿,冯琳面上微露不赞同,质疑道:“太肤浅了吧,一具皮囊而已,我们说的是感情。”她又轻笑,“也对,你还小,可能并不懂这个,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对于被当成小孩子敷衍,君长宁并不很在意,她看了眼面有所思的苏茗:“二师姐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她从不在意别人觉得她肤浅,比起追求内在美,她一直觉得看脸更简单,看美人是一件十分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欢喜就不是感情了吗!
“我觉得长宁说得有道理。”芸芸众生里,蓦然回眸看见的那个人,不知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也不知他为人处世亲朋故旧可还来往妥帖,他的强大和弱小在那一刻没有意义,如此,映入眼帘的不就是那身皮囊么!
诸葛青皱皱眉,想反驳又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想了想道:“不管以后,自然看脸。没保障会被人抢走,时间一长,说忘也就忘了!”反正,她是不关心这个的,比起这些儿女情长,她还是觉得手中的剑更令她倾心。
冯琳没再反驳,她伸手揉了揉君长宁的头发似叹似笑道:“大道在上,你喜欢的一切都会由时间来验证,感情这个东西,是会变的!”
君长宁三人笑开来,她们还小,修士漫长的人生中变数太多,太早下结论不好,只是记得这一刻的想法就行,纵使以后变了,总还能安慰自己成长了。
气氛正好,苏茗提议舞剑弹琴助兴,兴致勃勃的搬出自制的画架,说是要将来问禅峰的头一年给画下来保存。
诸葛青竟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笛相和,真别说,那笛声还相当不错,激昂清越,蓬勃朝气直冲天际,便是不懂乐理的人也能清楚地听出笛声里的傲气和锐气。
铮铮琴音在笛声低回处加入,仿若追逐鸟儿的丝绦,缠绵柔韧,在天空中添画另一抹亮色,有剑鸣声响起,惊起涛声海浪千丈。
仿佛冰天雪地里,一刹那间万物复苏,冰川乍破,冯琳抚琴高歌:
“少时翩翩风流
直把天地看通透
仗剑游
秋水花颜随风走”
君长宁大笑,闪过苏茗泼来的彩墨,不慌不忙的撤了白纱帐团成一弧彩虹,挑衅的扬扬眉眼,伴唱道:“随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