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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黑练凝住,摇摇漾漾地变幻着,许久,渐渐幻成出一个人影的轮廓来,摇摇曳曳地立在赵正身前的半空中,四肢眉目皆俱,只是看不甚清晰,其间黑气漂浮不定,莫测其幻。
赵正只看了一眼,恐惧便深深攥住了他的心。
赵正想象着黑气如何的像撕裂木鸟一样的撕裂自己,深深地将头低下,仿佛是不可挽救之命运,只得任由蹂躏。
但是许久许久,都没有任何的动静,黑气妖仿佛只是一团虚无的气体,并不能生出半点危害来。
静寂,很久很久的一段时光,这一段让人难以忍耐的时光啊!
赵正终于昂起了头,向着空中篷篷欲胀的黑气,他的恐惧也许被麻木住了,他的心里空空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终于开口说道:“你……你究竟想要怎样?”
即使是痛快淋漓的杀戮,也要比无可预料的恐惧好上几百倍。
赵正说出了这一句话,如卸下了巨大的负担,他的心里有一些清晰,思维也清亮起来。
但听黑气中随即有轰轰之声响起,似是人一般的言语,却是含糊不清,不知道说的是甚么,好半晌,才汇成了四个音节模糊的字,飘到了赵正耳中,那四个字是:惟君所欲。
赵正掣起耳朵来,不明所以:“惟君所欲?”
这时黑气中又有声音传了过来,赵正凝耳细听,这次的声音比刚才的清晰了许多,说的是:感君之恩,欲报君恩,惟君所欲,不违君命。
赵正仿佛听出一些门道来了,黑气妖怪的意思是,要报答自己的恩情。
但他内心还存有深深的恐惧,此刻,他方才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一丝恐惧又被激了起来,他想也没想,颤抖着的声音说道:“我……要你走。”
话音甫落,就见黑气幻化成的人形飕地当空一窜,随即便不见了踪影。
赵正见黑气妖走了,心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软得像什么似的,瘫倒在了地上。
他直直地躺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倏地一激灵坐起身来,四处看了看,草静风息,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心里大叫可惜。
原来他想到自己无意中救了黑气妖怪,想不到这黑气妖气竟然是个好的妖怪,他刚才所说的话,分明是要知恩图报,而自己却因为害怕把他打发走了,不然的话,这黑气妖怪神通广大,我要是借助他的力量,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他一面想入非非,一面自怨自艾,然而就在这时,就在他神思飞畅之际,忽地眼前黑气蓬勃,黑气如鬼影般而至。
赵正见黑气妖怪去而复返,一反方才的惧意,乍惊乍喜,此时心里不惧反乐,转怕为喜,叫道:“你回来了,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可以做你的主人,你要做我的奴隶,你从此以后会一心一意地跟着我,听我驱使?”
赵正此刻想起他以前听过的一个传说,说的就是一个人救了一个妖怪,从此以后,妖怪就做了那个人的奴隶,那个人不管有什么愿望,只要告诉他的奴隶妖怪,他的奴隶妖怪便会使他梦想成真。
而此刻,自己不正是真真实实地经历着那个人同样的境遇吗?这个黑气妖怪将成为自己的奴隶,供自己驱策。
等他美滋滋地边说边想完一大通美事之后,满拟黑气妖怪定会俯首称臣,永供驱使,去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另一景象,只见黑气中忽地幻化出一颗巨大的头颅来,口如盆,齿如锯,两个黑洞黑洞的眼睛,深邃而悠远。
第44章 红衫女子()
幻想被残酷地撕碎,赵正愣在了那里。
只听那黑气幻化的黑盆中有声音传出:“君恩已报,我当噬君。”
巨口如盆,齿悚悚然有三寸许。
这一句话落在赵正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他一下子木然呆立。
黑气幻化成的巨口在空气中漫无边际地张合着,仿佛即刻便欲行吞噬之事。
赵正方才的痴心妄想顷刻间被全数打破,他有些不敢相信现实会对自己这般的残酷,他抖颤着声音问道:“为……为什么?你……刚才不是,不是还……”
黑气中的声音回道:“方才我已听从你的吩咐,回报了你的恩情。现在,我要饮你之血,食你之肉。
赵正心念电转,刚才我并没有吩咐过什么啊,但随即又想到,“是了,我刚才吩咐他让他走,可哪只不过是无心之语,那怎么能算得上数。”
正想开口争辩,黑气已如风般扑至,待到临近赵正身侧,黑气忽又幻化出两只簸箕大的黑手,往赵正脖颈掐落,只见顷刻间黑气便环绕在了他的喉间,他虽不感到什么实物触喉之感,但喉间只觉紧紧地往回缩着,气息难畅,憋闷异常,片刻间,他的一张脸便憋得通红,想要叫什么的时候,却什么也叫不出来,喉间只发出咻咻咻咻的声音来,眼看自己就要窒息而死命丧黑气,在这将窒未窒之际,忽觉自己丹田内如火烧般痛,一股热气火辣辣地循腹而上,经神阙巨阙,按中庭膻中,其行甚速,一路直冲自己天突穴而来,赵正不由自主,啊的一下,一股热气便喷喉而出,喉咙束缚顿解。他喉间气息流动,顿觉舒畅,喉内火辣辣的热气也随口喷出,冲到了黑气之上,发出了哧哧的声音,黑气如燎毛之状,遽然回缩。
赵正趁喉间稍懈,便站起身来朝前猛奔狂冲,嘴里兀自火辣辣的疼,但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一面不要命地狂奔,一面大呼“救命!”
黑气甫一与赵正所喷燥热之气相接,便如触到了什么厉害之极的物事一般,忽地回缩,但缩得一缩,燥热之气便即消散,黑气趁势反扑,汹汹然直取赵正。
赵正慌不择路,没命地直往前奔,便在这时,只见空际中一道物事,如雷而至,直向自己头际袭来,倏忽间已从自己头顶急掠而过,但听得身后黑气中隐隐有惊呼之声,黑气似是受了什么重击,不退反进,霍地向赵正头顶扑去,头部猛然被一股大力冲击,牵得他一跤跌倒在地,只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头发之中,头顶闷闷的,好不舒畅,他摸摸脑袋,却是一件物事从他头发上掉入了草丛。
他爬起来四下看时,黑气妖怪已了无踪影,而草丛中却躺着一段木蒺藜,这段木蒺藜上生着十几根尖刺,与寻常的木蒺藜截然不同,似是经过人工雕琢,赵正知是有人出手相救,小心翼翼地将木蒺藜捏在手中,这时只见眼前人影晃动,一个熟悉的声音厉声道:“拿来。”指间木蒺藜倏忽便被人拿了去,赵正看时,却是燕语,在她的左侧站着的正是寒轻,而在她们身后,又站着一位身穿淡红杉衣饰的女子。
那女子意态天然,令人望之有出尘之感,赵正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身前的寒轻怒道:“看什么看,你是什么人?怎会在这里?石之纷如逃到哪里去了?”
赵正这才回过神来,抱拳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是……”
他话音刚出,两女童同时惊道:“你是风筝?”
原来赵正此刻已非做风筝时那般臃肿了,比之先前不知要消瘦了几十倍,是以二女童乍见之下并未认出,直到他开口说话这才听出。
赵正抢道:“是我,是我。多谢三位救我,你说石之纷如,是那黑气妖怪吗?他被你们打跑了。”
他这时才想起符纸上所写石之纷如四字,原来是那黑气妖怪的名姓。
两个女童认出赵正后,脸色阴晴不定地变了几变,然后又转归了平和,都低眉不语,也不再向赵正看上一眼。
赵正心中微微诧异,自己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只见那红杉女子细细地在断碑处巡看了一回,朝空际望望,忽然注视到了草丛中散落了的木鸟残肢,她将一只断翅检拿在手掌中,细细地抚摸着,许久,微微叹了口气,眼睛注视着天际,低低的声音说道:“把这个人先带回去再说吧。”
两女童扶起赵正,并不置一言,跃得两跃,便跃下岗来,他在她俩手中,如被拎了一件物事,毫不费力,赵正见两女童如此年纪便身怀绝技,心中惊诧无比,那随后的红杉女子,更是不知如何的厉害,几次想回头看看干红杉的女子,无奈两只胳膊紧紧被两个女童搀住,如同铁钳钳住相似,不让他动弹。
赵正心下惊慌,莫不是怕我逃走不成,才离虎穴,便入虎口,要是追究起盗药之事,我该如何对答?
心中翻来覆去去思谋着,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偷吃了别人的药,一会儿又觉得是两个女童太也过分,给自己喂毒,自己这才寻药解毒的。
一路之上,两个女童绝口不交一语,完全不像她们平日叽叽喳喳的行藏,赵正侧头朝她们看时,两个女童都是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仿佛是并不认识自己一般。
赵正满以为她俩会兴师问罪,责问自己如何逃掉,又如何的偷吃了药,但两女童却一言半语,如此形景反而使赵正心下忐忑,非常不安起来。
他心中这样忐忑不安的时候,不觉已走出山中,倏忽间已到了一个小屋门口,两个女童将他拽了进去。
但见小屋颇浅,一进门便见左侧椅上坐着一个人,两手捧着一碗茶,正边吹边喝着,定睛看时,却是莫玩道人,再往右看时,却也是神态安然地坐着一个人,赵正吓了一跳,原来那人正是红杉女子。
“她明明在我们身后而行,现在怎地?”赵正心内疑惑,这太也匪夷所思了。
两个女童把赵正拽进屋中,便垂手站在两侧,并不坐下。
莫玩见赵正又回复原先体形,心中微诧,不知燕语寒轻这两个小丫头如何摆弄风筝的,竟让这小子又变回来了,只是当下不好相问,他不紧不慢地抿口茶,心里细细地思量着什么。
赵正正在惊疑不定之际,只见莫玩慢腾腾地将茶碗往右手桌子上一搁,道:“我说猴儿啊,你都做了些什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