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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柄听到这里,心里大惊,想不到这小娃娃连素来性子坚韧这一点都能从脉象里摸出来,继续听刘寄奴说道:“他相貌被毁容,无法查颜观色,但见他嘴角胸口有大量新鲜血迹,当断定他是受了大伤,失血失气太多之故,我这方子里大量补气血之药,再加三枚附子温肾阳,以回他将绝之阳。至于这都用三之数呢,我偷看师父丹房那书上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我这两个三味药,而且每味药皆用三之数,正是取三生万物之意,这个人五脏六腑都快要死掉了,只有用这药让他的全部生命机能都生发起来,用这药让他身上的万物再焕发出生机来,那才有的救。”
白芷听刘寄奴细细说完,惊讶的合不上了嘴,半晌才道:“师弟,这药方不分君臣佐使这如何用得?这三之数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谁能知道这有没有效?要是出了什么差错……”
刘寄奴安慰她道:“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这个人反正也是活不了的,师父又不为他医治,咱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成与不成,咱们谁都心里没底。”
白芷默默地点点头,想着要是药无效,这丑陋的人便不免死在这里,想起来便觉得身上寒冷,有些害怕,看着无柄臃肿的身体,又说道:“既然那样,你将这肿胀之疾也顺便治治。”她心里想着治好了肿胀,这个人死了也好受些,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刘寄奴点点头,又看看无柄的症状,在那张纸上又加了几味药,白芷拿过来看时,他加的那几味药正是个五苓散的方子,乃是化气利水之剂,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又细细地看了几遍这个药方,思量了几思量,但除此以外,自己也想不出好的方子来了,默默了一会,拉着刘寄奴道:“咱们去熬药吧。”
刘寄奴见师姐认可了自己的药方,喜欢的像什么似的,跳蹦着和师姐去熬药了。
无柄神志清晰,却不愿说话,一直静静地看着两个小娃子走开,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两个小娃子自己开得药却也自己不能断定有没有效用,看来自己的命是岌岌可危了。
自己躺着胡思乱想,想不多时,就听得两个小娃娃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过来了,他们扶起赵正来,先给他灌了药,又给自己灌来。
无柄心道:“死就死吧,没什么了不起。”
大张开嘴,咕噜噜地把灌来的药全部喝进了肚子,这药入口极苦,喝了之后,也没什么感觉,无柄向两个小娃娃点点头,以示谢意。
两个小娃娃静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着药发挥效用。
又过了好一会,只听得赵正肚腹内一阵大响,接着他喉咙张开不自禁地吐出一口气,脱口而出道:“好闷。”
说出口后才知道自己胸口阻滞的气息被破开,能说话了,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忽然觉得内急,一跳而起,便往厅门外跑,刚跑到半路,只觉得再也忍耐不住了,一股勃然之气扑地从他尾闾扑出,臭不可闻,白芷刘寄奴赶忙跑得远远的,捂鼻扇袖,赵正却顿时感到全身内外一阵轻松,如释重负,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
转头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见自己虽然受了公羊有命一番折磨却完好无损,不由大喜过望,向着两药童作揖道:“多谢两位小药童救治。”
两个小药童捂鼻不答,过了好长的时间,白芷才慢慢地伸开衣袖,扭一把刘寄奴道:“都怪你,干嘛用牵牛子。”
一把将刘寄奴捂鼻子的衣袖抓开,刘寄奴又再行捂上,两个小药童不理赵正,反而打闹玩耍起来了。
无柄初服药无甚感觉,过得一会,腹内便火烧火燎的大烫起来,只觉有烈火在胸腹间燃烧,不可抑止,饶是他性子坚韧,这时也忍不住打滚呻吟出声音来。
赵正大惊,赶忙奔过来相问。
两个小药童也是一惊,停止了打闹,手足无措地看着无柄痛苦地挣扎打滚,刘寄奴面色已白,呶呶地说道:“怎么会这样?不会啊。”
白芷见无柄模糊的脸上渐渐逼出红意来,身上也渐渐有水渗出来,想了一想,恍然醒悟,大声道:“坏了,咱们给他用的都是辛热助阳之药,而后面加的五苓散又是利水之药,熏蒸体内津液,咱们竟没有给他添一味滋阴之药,这药太过霸道了,他可不会被这药活活热死?”
刘寄奴听师姐一说,也恍然大悟,惶急之中景不知如何是好。
白芷又想了一想,道:“快,快去给他煎一副白虎汤来。”
刘寄奴一沉思,道:“白虎汤如何使得?他五脏阳气衰微,刚才那副药是回他阳气,现在一副白虎汤下去,他剩余的一点点阳气不就被扑灭了吗?”
白芷想想也是,一时脑中昏乱,竟不知如何是好。
刘寄奴静静心,道:“现在什么药都不可用了,咱们再等等看。”
第156章 治病(3)()
无柄此时腹中如着了火一般,五脏似乎被在油锅里煎熬,身上甫甫有汗液被逼将出来,眼睛喉咙便是冒火一般,仅仅不长的时间,这种变化便陡然而生。
如烈日炙烤着干旱的土地,他的嗓子眼里有如要冒出烟来一般,他的全身上下犹如受着无尽的酷刑。
赵正急得没有法子,两手慌乱,向着刘寄奴白芷连连问怎么办。
两小药童也是惊慌之急,但只能默默看着,看药效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随着无柄越来越凄惨的叫声,三人都忽然发觉在无柄的身上,一些小小的显著的变化正不知不觉地发生着。
无柄所躺之处的地上湿了好大的一片,他庞大的身躯仿佛一点一点地在释放着什么,而看起来一点点地扁下去着。
白芷最先看到这种变化,他指着无柄所躺之处道:“那里都溻湿了,他身上怎么渗出这么多的水来,他的身体好像也慢慢消肿着。”
确实是,无柄所服药正慢慢地将他身体里的水分往外逼迫着,他身体里如久旱的土地又经烈日的曝晒,只觉得身上处处都在燃烧着,频临灭绝的一点点意识也仿佛正在经受着大伙的烤炙,马上就要被烧成灰烬了,他坚持着,他还不想马上就放弃生的希望,虽然他知道自己所服之药可能根本无效,反而还有反效力。
但是他还坚持着,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他将残余的牙齿咬得咯蹦蹦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口中竟渐渐不再往外溢鲜血,仿佛要流出来的鲜血都倒流入了他的胸中,与那些吃入肚子的药在苦苦抗衡。
三人看得他身上有丝丝白烟冒出,而同时,他的身躯慢慢缩减,手臂,双腿,脑袋渐渐与庞大的身躯能够区分开来了,完全不像刚才还一整片的臃肿。
赵正张开来的嘴合不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无柄的痛苦,自己心里也有些涩涩的。
忽然,痛苦中的无柄忽然张口大喊一声,迅猛无捷的站起身来,迈开双腿,向船舱外奔去。
他的双腿能够站立住了,他的双腿能够奔跑了。
他跑出去了,给众人流下了一片大惊失色。
他失去了许久的双腿的行步能力,此刻竟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连无柄也万分诧异,但他此刻没有时间诧异,他用怎么已经好久都没用了双腿奔跑着,只觉得双腿生硬无比,或者是他忘记了如何奔跑。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走廊的时候,随后追来的赵正与小药童便听得从无柄身上发出一阵阵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接着他们看见无柄停住了脚步,双腿下淋淋漓漓的满是水。
他们看着停住了的无柄正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无柄慢慢地回转了身。
众人的惊奇如火上浇油,轰地便大燃了起来。
站在他们前面的无柄,顷刻间已不再是臃肿的身躯,他的身体已恢复才成了原来的样子,恐怕比原来的样子还要在瘦些。
只是他被毁容得脸上疤疤坑坑的,更加可怖怕人了。
只见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几动,最终用微弱之极的声音说道:“我……要……喝……水……”
他每说一个字,嗓子眼里仿佛都要冒出一股烟来似的,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这四个字说完,说完之后,喉咙里有如裂开了一样。
刘寄奴与白芷忽看一眼,都是会心的一笑。
刘寄奴小小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激动不已,抓住白芷的手道:“我的方子……对了,对了。”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些许有些颤抖,无柄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虽然面目狰狞,但他却似乎看到了这世上最美丽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眼睛不曾离开半分,看着自己费尽脑汁被配的方子灵验如斯,仿佛在一个瞬间,全世界都在肯定着他,都在对他极尽赞美之词,他终于激动的咧嘴而笑,眼睛里还带着欢喜的泪花。
白芷打一下他的手,紧紧咬住下唇,欢然道:“师弟,你真是了不起。只是这药太过于霸道,怕是将他身上的津液全部耗干了。”
赵正也是喜欢的不知怎么才好,一会说“他好了。”
一会儿说“你好了。”
一会儿又说“我去拿水。”
但他依然没有去拿水,直到无柄吃力地又将刚才那四个字重复了一遍,赵正才醒悟过来,过去左看看又问问。
他并不知道无柄受伤之严重,只看到无柄臃肿的身躯又恢复了,便欣喜的不知说什么好。
他向两个小药童深深地作了一揖,道:“多谢两位神医,多谢两位神医。”
然后才跑去给无柄找水喝。
又等了半个时辰,无柄再没有什么不良症状出现,两个小药童这放心,留下赵正照顾她。
这一晚,他照顾无柄,跑来跑去,一直忙了个晕头转向。
足足等到三更半夜,他才实在累得不行,就地不分青白的大睡起来。
第二日起来,公羊有命对刘寄奴救治了赵正无柄两人的药方大为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