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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她喟叹一声,神情更加落寞。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红棉,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
红棉见我傻愣愣的盯着她看,忽然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有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笨嘴拙舌的道:“你莫哭了”
也想伸手替红棉抹一下眼泪,可看看自己那不甚干净的粗麻夏衣,我又自惭形秽的缩回了手。
所幸红棉并没有哭多久,她很快就止了眼泪,只是脸上仍是一副似哭似笑悲凉表情。
“你这是怎么啦”我小心翼翼的道:“从涂府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大对劲儿那老兔子精不是已经解了你的血誓了吗?害你找了几千年的琅琊公子现在也找着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红棉半晌无语。我等了半天,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刚想提议就此回去,却听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是啊,我现在一切顺遂,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红棉将悬空的脚收了回来,然后将拱起的双膝抱进怀里。
“突然觉得冷了呢”红棉喃呢着冲我一笑,眼睛里划过一丝绝望而又悲凉的痕迹。
我心里忽然觉得发慌。
我指着红棉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不会真的想不开了吧?”
见红棉默然无语,我顿时急了:“你是个妖啊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又何苦跟那凡人一样”
“有时候,我恨不得自己就是个凡人。”红棉幽幽的打断我的话道:“唤作你是我,你也会后悔,后悔自己生而为妖”
“我才不会”我打断红棉的话道:“做人有什么好?不过短短几十载的寿命,哪有作妖来的自在?”
“自在?”红棉冷笑一声:“你以为,作妖,就可以逍遥自在么?”
边说边刷拉一声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肩头一个尤渗着血痕的齿印道:“这便是我为妖的下场若我是个凡人,说不定也不用受这般的折辱”
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指着红棉的肩头到:“这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那鲶鱼精咬的。鲶鱼的口齿有毒,这痕迹,怕是一时半刻消不去了。”
红棉慢慢的整理着衣裳,眼神中一抹恨色一闪而逝。
鲶鱼精
眼前忽然闪过涂府水牢中那个长着鲶鱼胡子的男人,于是我恍然大悟:“是那个看水牢的老年”
“只是,你怎么会”想起那时一进水牢便看到的香艳景色,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红棉见状嘲讽的道:“我怎么会对那鲶鱼精以身相待?”
呃
见我眼神游移不敢看她,红棉冷笑一声道:“因为我知道那鲶鱼好色。”
见我难以置信,红棉一脸厌弃的笑了起来,道:“你可知道,那鲶鱼不只好色,还男女不忌?”
话一出口,红棉像是再无禁忌,打算破罐子破摔一般,笑着对我道:“你知道么,早在三百多年前,我就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唔,确切的说,是三百二十二年前的冬天”
红棉翘起唇角道:“那时候,我刚化形不久,初到人间,连人心险恶都不懂。”
“那时候,正是冬天最冷的时候,我初化成人形,只有一件轻薄的蝶衣蔽体,冻得瑟瑟发抖。我原打算再换个暖和点的山洞避避风寒,却不想,一个冻得快死的男人一头栽了进来,恰恰倒到了我的脚下。我看他还有一口气儿,就用一缕妖力救活了他。”
“那男人醒后,对我感恩戴德,只说是过路的书生,风雪太大迷了方向,这才跌进了这山洞之中。他问我是谁,我只不告诉他,他就极有眼色的再没提过这个话题。后来,雪停了,他说他要走,还说要带我去山下的集市,要让家人好好答谢我。”
“我也想早点找到公子的行踪----像公子这样的人物,是早已进入凡尘历练了的,在人间打听,比窝在深山老林里更要方便许多”
“我未作推辞边随他去了山下,他果真领着我到了一户看似富裕的人家,然后让我在前厅少坐片刻,说是要进内堂向父母秉明自己这几天的行踪。”
“我在厅里坐了片刻,便有丫鬟过来上茶,我正觉得又冷又渴,就端起来喝了个干净。”
“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我未着寸缕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个胡子头发都花白了的老头儿。”
“我发疯似得将那老头捶打的半死,却已经于事无补。”
“那老头等我发泄完了才说,我是他花了三十两银子苑秀才手里买回来的娘子,要我从此以后安守妇道,相夫教子。说完将门一锁扬长而去。”
“我想逃,可那门上贴了符咒,我根本无路可走。”
“我被禁锢了将近一年,那老头虽已经近花甲之年,可他是修道之人,体力竟比寻常的男子更要强壮,我见来硬的不行,只得放软了身段,处处讨好与他,才从他嘴里挖了点东西出来。”
“那老头儿说,自己年轻时以驱妖为生,漂泊四海一生未娶,临老了就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养子好继承自己的衣钵,那养子,就是苑秀才的亲弟弟。”
。。。
第九十四章()
我心里一动,问红棉:“那苑秀才,不会就是当初你救的那个快要冻死的男人吧?”
“不是他是谁!”
红棉冷笑一声,道:“那苑秀才虽是读书人出身,却烂赌成性,只考了个秀才的功名,便开始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在镇上招摇撞骗,就这样生生气死了自己的双亲,然后又把自家已经十七八岁的弟弟过继给了老头儿,独占了自家那份还算殷实的家业,只可惜,到最后他谋下的所有家当都输给了赌场不说,还倒欠了一屁股的赌债。那日,他就是为了躲债才进的山,谁知道大雪突降,他差点冻死在山里头。”
“那姓苑的良心被狗吃了么?”我愤愤不平的道:“你救了他,他竟然还恩将仇报!”
“你知道那苑秀才怎么说么?”红棉笑着道:“苑秀才说,是我傻的可怜,活该被骗,他原打算要卖我去烟花地做那下九流的勾当,就是因为我救了他,他才高抬贵手,把我卖给了那老头儿,进门就当正室夫人不说,还白捡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
“这。。。。。。”我顿时气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生气是吧?”红棉脸上绽出一抹诡异的笑,道:“我也生气,可我那时,却也像你这般,竟然无言以对。”
“后来呢?”我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问红棉。
“后来?”红棉冷笑一声,道:“后来,我自然是学着怎么去做一个聪明人,然后,用聪明人的办法,让那苑秀才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杀了他?”我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诛杀凡人,渡劫时,是会遭天谴的!”
“我怎会那么傻?”红棉笑道:“我说了,我用的是聪明人的办法。”
“那你。。。。。。”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让苑秀才以为我是个柔顺怯懦软弱可欺的女人,让那老头儿相信,我是个性子倔强但却有点缺心眼儿的傻蝶妖。。。。。。更让苑秀才那傻弟弟以为,我是个冰清玉洁,却惨遭玷污的可怜女子!”
“然后呢?”我纳闷的问。
“然后?”红棉轻笑一声,淡淡的道:“然后就是,那老头‘碰巧’遇到苑秀才毛手毛脚对我欲行不轨,一怒之下拎着棍子将那苑秀才撵了出去,回头再来问我,我只轻描淡写的说一句‘阿苑说,你死了,他就会做主让我恢复自由’,然后还故意让他看到我耳垂上那不属于他的齿痕,他一怒之下拎起手里的棍子没头没脑一顿打,却刚好,我那好继子应约前来取我这个小后娘为他缝的春衫。。。。。。”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只得求助的望向红棉,红棉见状翘起唇角道:“这么聪明的报仇法子,谅你也想像不出!”
好吧,我真的想不出来。。。。。。
我心里越发好奇,有心想催着红棉快说,却又怕惹她恼了她不告诉我,于是只能耐着性子等红棉说下去。
红棉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得,脸上神色变换,忽喜忽悲,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难道。。。。。是你。。。。。。”
后边的声音越发低了,我动了动耳朵,仍听不清红棉喃呢的什么,于是忍不住道:“那苑秀才,最后究竟怎么了?”
红棉一惊,似乎猛地一下回过神来,她迷茫了片刻,然后若无其事的道:“苑秀才被那老头打死了。苑秀才的弟弟杀了那老头,替。。。。。。”红棉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替自己的哥哥报了仇,然后一把火烧将那老头的宅子烧了个精光。”
“后来呢?”
“后来,我在人间漂泊了一段时日,又遇到了离家出走的黑山家主。黑山家主那时正与他夫人置气,见了我,竟生了要纳我为妾好给黑山夫人添堵的念头,偏我抵死不从,他便恼羞成怒,在我身上下了血咒,要我世世与他为奴。可他的夫人是个最爱拈酸吃醋的,就算明知道我在涂府是为奴为婢,她也容忍不了,总是想方设法的处处刁难,也亏得她爱惜名声,在黑山家主面前总想保持宽容大度的模样,我这才在涂府活了下来。”
“只是,每当涂府有客人到访,黑山夫人总会命我以歌姬的身份宴客。她这样做,一是想阔充门面,二来,也是想让黑山家主彻底歇了对我的心思----毕竟,一个人尽可夫的歌姬,可是比女婢要下贱的多了,黑山家主就算对我再怎么贼心不死,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娶我进门了。”
“我一开始也不答应宴客,可黑山夫人有的是手段。。。。。。”
“那黑山夫人,难道比黑山家主还要厉害么?”我不解的问道。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