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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凌站在飞鸾宫门口并未走进。
她从小长在宫中,上有帝后纵容,下有兄姐庇护,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可这世上与她最为亲近的人不是父母,却是长姐怡和。她自小便爱粘着怡和,每当她调皮惹了祸事,也总有怡和替她扛下。
姐妹二人一母同胞,较之其他嫔妃所出的姐妹理所当然多了份亲近。
从前,她最爱上这飞鸾宫来闹腾。
“公主殿下?”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恒凌下意识望去。只见一身女官装扮,鬓角微微染上霜意的曲莲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提着灯笼。
恒凌见了她,微微颔首,道:“曲侍中,你怎的走到这儿了。”
“今儿年三十,宫人们喜庆,奴婢担忧他们忘了清扫宫殿,乘着天还亮堂就过来看看。”曲莲走近后,又念叨道:“前两日奴婢抱恙在身,没顾得上来着飞鸾宫看看,也不知道那些个宫人们可曾好好清扫过。”
曲莲是宫中女官,永乐二十年入宫至今二十余载,她入宫之后不久便成为皇后身侧的女官,一直矜矜业业,算得上是看着宫中这群公主皇子长大的;当年怡和、恒凌,还有当今皇帝景珣与她很是亲近。恒凌出嫁之后见到她的机会虽少,心下却仍对她带着敬意。后来新皇继位,曲莲便从原先的美人提拔到如今的侍中,官位亦从三品升到了二品。
曲莲提着灯笼进了飞鸾宫,走了几步,回头问道:“公主殿下不进来吗?”
恒凌犹豫片刻,便跟了进去。
飞鸾宫内景色依旧,四周的摆设不难看出宫人们平日对这儿极为用心去打扫。恒凌跟在曲莲身后,跟着她走遍了飞鸾宫大小的角落后,曲莲方放下心来。
恒凌看着曲莲已然染上风霜的面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当年曲莲在后宫之中虽说不上美艳无双,却也姿容秀丽,如今美人迟暮,美好的年华也都渐渐的远去。
曲莲也察觉到恒凌在打量自己,也不多话。入冬之后燕京冷风肆虐,许是前两日的风寒还未痊愈,又吹了冷风,曲莲忍不住咳了起来。
恒凌上前,扶着曲莲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道:“回头请太医过去瞧瞧吧。”
“人老了总免不了惹些小毛病,奴婢劳公主惦记了。”曲莲微微一笑,看着在身侧落座的恒凌,幽幽叹了口气。她记忆中恒凌最美好的模样总是在未出嫁之前,那时怡和公主还在,皇上还只是皇子,恒凌总是调皮惹祸,并不会像如今这般懂事。方才在飞鸾宫门口她甚至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是怡和公主回来了。
“曲侍中,你还记得阿姐的模样吗?”恒凌忽然问道。
曲莲一愣,随即叹息道:“自然记得。”
恒凌的目光越过曲莲,落在远方,她微微扯出笑意,道:“我却有点记不清阿姐的模样了。”
她还未嫁前,阿姐的模样自然是记得清楚分明。后来阿姐的模样她也努力的拼凑,也曾试图从自己身上瞧出阿姐的影子,可她毕竟不是阿姐,总与她不像。
她记忆中最美好的十六年,是在这皇城中度过。
从前每到除夕,阿姐与珣哥会在飞鸾宫偷偷的为她庆生。她的生辰在大年初一,可是厌恶父皇母后每年为她办的生辰宴,故而她习惯将每年除夕当做是自己的生辰。阿姐和珣哥会送她新奇的礼物,会满足她所有的小心愿,那时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甚为宠她的父皇母后,有容忍她骄纵、由着她肆意胡闹的阿姐,也有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她与阿姐的珣哥。
可是一觉醒来,她坏了阿姐的好姻缘,在父皇母后的震怒中被迫嫁人,什么都没了。
再后来,阿姐不见了。珣哥登上了皇位,却也渐渐的开始变了。
除夕时珣哥再也不能帮她庆生,阿姐也不可能再为她庆生,所有人都只记得恒凌公主的生辰在大年初一,只记得在那一日送上贺礼,却从没人关心过她到底想要什么。
每逢除夕,她总会一个人静悄悄的躲在一旁想念阿姐。
最初那几年,她怨恨那些朝臣,怨恨他们为何非要让珣哥登上皇位,也开始怨恨珣哥,为什么非要那皇位。她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会坏了阿姐的好姻缘。
后来她才明白,他们是景家人,必须有人担起这天下,而珣哥也确实想要这天下,所以她怨不得珣哥。
她也无需怨恨自己,即便没有她,阿姐或许也不会嫁入任家。
生在景家,很多事是他们求不得的,只是她从一开始就被阿姐与珣哥保护的太好,才会那么的天真可笑。
有泪顺着恒凌的眼角轻轻滑落,却再也停下来。曲莲望着眼前静静落泪的恒凌心疼不已,却解不开她的心结。
她掏出绣帕轻拭去恒凌眼角的泪痕,道:“公主,时候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恒凌回过神来,肆意的抹去泪痕,收起了情绪,端出平日的架势,与曲莲一道步出飞鸾宫。
皇帝在御花园设宴,自飞鸾宫去往御花园,是很长的一段路。皇宫内苑景色虽秀丽,恒凌却并无多大的心思去观赏。曲莲怕她多想,一路上便寻了些趣事说与她听。
恒凌虽不爱听那些事,却在心底感激曲莲,就在二人快到御花园时,竟遇上了云妃。
跟在云妃身后的宫女见到恒凌,面色惨白。
云妃本是将军府的人,外有传言说是将军从外头带回云妃本欲纳为妾室,却在恒凌公主的反对之下不了了之。更有传言说,云妃当初在将军府时,饱受恒凌公主欺凌,而后有幸在将军府见了皇上,深受皇上喜爱带回宫中立为妃后,自此摆脱了骄纵傲慢的恒凌公主。
总之,恒凌公主与云妃不和在宫里头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奴婢见过公主。”云妃见了恒凌,退无可退,自然迎了上去。
恒凌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我可受不起云妃娘娘的大礼。”
云妃虽不悦,仍忍气吞声。
恒凌见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再看她那熟悉的眉眼,怒从心头来,道:“我不是皇兄,你装个委屈出来我也不会心疼,那些狐媚伎俩就省省吧!”
“奴婢看公主这般模样,倒和陈尚书家夫人有几分相似,莫不是驸马爷近来委屈了公主?”云妃微微一笑,道:“公主或许可以学学陈夫人。”
陈尚书家那位夫人不满丈夫纳妾独守空闺,闹得陈家后院起火,后来甚至跑去烟花之地学那些狐媚的手段,只为了抓回夫婿的心。
云妃话虽说的客套,却暗里藏针,恒凌素来讨厌看到她的笑容,怒火上了心头,想也不想抬手欲给她一记耳锅子。
手在半空被人抓住,恒凌凝神,看到景珣正握住她欲行凶的那只手腕,他的身后还跟着任子衡。
“恒凌,你越发越胡闹了。”景珣微怒。
景珣一时不察多用了几分力,手腕上传来的痛感让恒凌皱眉却倔强的不愿喊疼。任子衡下意识握住恒凌的手,将她的手腕自景珣手中睁开。
恒凌见他一心维护云妃,越发的郁结,正欲说话,却让身侧的曲莲抢先了一步。
“奴婢见过皇上。”曲莲行了礼,随即跪道:“方才云妃娘娘与公主殿下闲话家常说起了闺房之事,娘娘甚为担忧公主,笑言公主可以去学学陈尚书家夫人,这才引起了些许小误会,公主性急,奴婢恳请皇上莫怪罪于她。”
景珣脸色稍缓,伸手扶起了曲莲,道:“曲侍中,身体可好些了?”
“奴婢谢皇上关心,已然好了许多。”曲莲瞥了云妃一眼,假意咳了两声,道:“只是这身子骨老了,自是大不如前。”
景珣见状,忙唤来宫女扶她下去歇息,也不再勉强她参加今日的宴席。
恒凌望着发红的手腕,对景珣愈发的失望,冷笑道:“皇兄,为了一个与阿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值得吗?她的眉眼再似阿姐,她也不可能是阿姐。这世上没有人比得上阿姐。”
景珣闻言,不言语。云妃悄悄睨了他一眼,见他这般模样有些失望。恒凌瞪了云妃一眼,也不顾什么礼仪,甩袖而去。
任子衡无奈的叹息,道:“臣恳请皇上莫怪罪于恒凌。”
景珣望着恒凌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她毕竟是朕疼爱的妹妹,你跟上去看看吧,别让她闹出点什么事来。”
任子衡领了命令,忙起身追着恒凌的方向而且。
景珣望向身侧的云妃,轻声问道:“可吓到你了?”
云妃轻摇头。
“如此甚好。”景珣抬手,轻轻描绘着云妃的眉眼,温和一笑,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但你切莫忘了恒凌是朕最疼爱的妹妹。”
闹剧之后又过了许久,除夕宴终于开席。歌舞生平,在座的人俱是面带笑容,却又各怀心思。
恒凌在望着云妃的笑脸,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杯——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取代阿姐。
皇城的天空内燃放起了焰火,清脆的焰火声在耳畔炸开,四周响起众人喜庆的声音。
璀璨的焰火掩住了所有人的心思,一如如今的大毓朝那般,看起来一派四海升平。
夜幕降临后,城内通宵灯火齐明,人人都忙着辞岁守岁,一切跟着老祖宗的习俗走。在城内更是随处抬头可见皇城的上空燃放的璀璨焰火,一整夜下来不停不休。
铁府内自然也在长歌与逐风的刻意之下,上下之下亦是喜庆无比,和寻常人家的府邸并无多大的区别。
长歌端着酒杯站在院中,抬头看夜空中散开的焰火,一口饮尽杯中酒。逐风不知何时走至她身侧,亦抬头看焰火。
“皇城内的焰火一年比一年美,是吧?”逐风看了长歌一眼,见她不置可否,又道:“殿下若回川州,你跟吗?”
“逐风,”长歌收回视线看向逐风,沉声道:“殿下只是去川州,总有一天她回再回燕京来。”
逐风叹息一声,伸手抚去长歌散落在额前的发丝,对于长歌的执念,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琳琅站在院子中的面对面站着的一对璧人,微微勾起嘴角。闻不悔不知何时走上前来,自身后将她搂进怀中。
温暖的怀抱让琳琅心头一暖,偏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笑意更深。
“爷,我们明日便启程回川州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我觉得我抽风了……风中凌乱……
不……许……霸……王!!!!!
霸王者……一律买不到想吃的东西……
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