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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衡领兵出发时景珣在太和殿前为他与三万将士饯行;琳琅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抱着景姮回了飞鸾宫。
走在皇宫内苑,触目所及皆是雕栏玉柱、处处华美的亭台楼阁。琳琅耳畔回响着方才那三万将士的立誓声,这些宫中最常见的美景竟让她有几分过于安逸之感。
愈靠近飞鸾宫,琳琅远远便听到了宫中传出的琴声,与昨日的冷声冷调不同,今日的琴音此起彼伏,由散渐快,颇有几分金戈铁马的意味。
飞鸾宫中一切如常,宫人们各司其职。琳琅在院中见到了正在弹琴的长歌,长歌似是未发现她的到来,专注操琴。
待曲尽琴音戛然而止,琳琅才开口赞道:“长歌,你的琴艺愈发精进了。”
长歌闻言报之一笑,抱琴起身走到了琳琅的面前,琳琅本以为她是上来逗弄方才为她鼓掌的景姮,却见长歌盈盈跪拜在地,着实吓到了琳琅。琳琅伸手欲扶,却被她轻轻推开,长歌道:“我自小跟在殿下身边,以皇城为家,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离此而去。今日之请实属万不得己——恳请殿下恩准我离宫。”
琳琅愣住,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儿?”
长歌抬起头,道:“回秦家。” ——。
第五十二章 年复
少了长歌的飞鸾宫似乎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景珣派了新的女官并几个宫女过来,不喜热闹繁杂的琳琅却将她们都留了下来。
长歌初离开皇城时,琳琅每日起身在有人推门而人时都下意识地以为是她,这个习惯不知缘何无法改去,就连牙牙学语的景姮偶尔也会因寻不到长歌而哭一场。直到燕京城里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后,琳琅终于收到了长歌送来的信,信中单是一句“已到锦州,一切安好,勿念”,再无其他。
转眼冬去春来,燕京城内的寒意稍稍退散了些,御花园里的梅花已然凋败,景姮学了许多的新词,有时甚至能说一句简短连贯的话。年纪尚幼的她在日复一日之后终不再想起长歌,长歌在她的记忆中似是被甫到飞鸾宫不久的新女官明素取代。
唯一不同的是,她喊长歌“姨”,而见了明素,单喊她的名字。
新年这样的传统节日,不管身在何地,总是极为热闹。皇宫内外都笼罩在一派喜气洋洋中,景姮喜爱热闹,这样的皇宴她自是坐不住,早早便由乳娘抱去看热闹,唯独琳琅一人显得与这些嘈杂格格不入。
她抬头望着在夜空中绽放的焰火,记忆似乎又倒退回去年的此时。
不论何时,皇城上空燃放的焰火总是要比别处精致华美,去年此时她在燕京城某个宅邸靠着闻不悔看着皇城的焰火,心心念念的都是回家。今年此时,她在御花园的皇宴上看皇城上空的焰火,不必再心心念念回家。
除了这皇城,还有哪儿是她的家?
坐在琳琅身侧的恒凌端着酒一饮而尽,偏头看着她那被灯火映出阴影的侧脸,道:“阿姐,你又想起那人了。” ——。
琳琅朝她报之一笑,也不反驳。
恒凌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什么,极为轻巧地换了话题。任子衡领兵平乱尚未归来,将军府中大小的事情都要恒凌一手顾着,她并不若以前那般能够随时入宫,也只有像今日的家宴才得以抽了闲空。
焰火燃放的声音让琳琅有些怔然,脸上虽挂着笑,细心的恒凌却看出那笑容背后化不开的伤感。
并非身边所有人都不提,阿姐便会忘了那个男人。若那男人未在那场大火中葬身,阿姐如今就不会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为之神伤。那场火——恒凌下意识望向主位上的景珣,景珣收到她的视线朝她回以一笑,不难看出这笑容发自内心。
御膳房准备的膳食皆十分精致,宫人上了道鲜鱼,丝毫闻不到腥味。霍妩素来对鱼有偏爱,景珣夹了块鱼肉置于她碗中,惹得众妃嫔无不忌妒。霍妩朝景珣娇羞一笑,吃到口中便呕了出来,连带吐了景珣一身,将腹中食物吐了个精光后还干呕不已。
此举自然是坏了这场家宴,霍妩的脸色十分苍白,妃嫔们见此,大多暗自欣喜,只因她近来颇有受专宠的趋势。但让这些女人失望的是景珣脸上并无温色,反而扶着霍妩离了席。
帝后离席,家宴自然也便不了了之。与后妃们的愤愤不平相比,云妃却如琳琅与恒凌那般置身事外,琳琅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回以琳琅的却是她的冷眼。
恒凌本就不喜欢云妃,见她对琳琅无礼自然没好脸色。倒是琳琅不与她计较,笑着将恒凌哄去飞鸾宫小坐。
不多时,自皇后的寝宫传出了消息,霍妩有了不足一月的身孕,需要好好静养,即日起后妃不必再上凤栖宫请安。
后宫那些主子们都得了消息,一时间惊喜交加。喜的是皇后有了身孕,待她生下这孩子后,按照大毓祖制,后宫的妃嫔便有诞下子嗣的权利;惊的是皇后这胎若是诞下皇子,那她们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
琳琅与恒凌正在飞鸳宫中喝茶,听内侍察报了这个消息后都十分欢喜,打发走了内侍后,琳琅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上,“离离,你方才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后宫里头不讨喜的人不少,你为何独独不喜云妃?”
“阿姐不觉得她和你有些相似之处么?”恒凌撇嘴反问。这点琳琅无法反驳,正要说话又听恒凌淡淡说道:“时于我而言,阿姐只有一个,不需要任何相似的替代品。”——。
琳琅心下满是感动,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恒凌并未在飞鸾宫坐多久,琳琅本欲留她在宫中住一晚,却被她推辞。她走之时忽又想起什么,提醒道:“云妃似乎对阿姐有很深的敌意,阿姐最好多留个心眼儿。”
“离离忘了我自幼长在这宫中吗?我不会任由人欺负自己。”琳琅保证道。
恒凌听了大为放心,正巧乳娘抱了景姮进来,哄得景姮喊了几声姨母后,她便离开了飞鸾宫。
景姮精力旺盛,回来后又闹腾了一个多时辰方累得睡着。
大毓自古以来便有守岁的习俗,宫人们领了主子们发的红包后大多回了各自屋中守岁,也有些困倦的,过了午夜便人了睡。
夜色渐深,琳琅愈发的精神,在软榻上看了一小会儿书,忽地想起了云妃。
打从见到云妃的第一眼起,她便认出那是锦绣。昔日的花魁,今日的皇妃,二者之间的身份相差十万八千里。锦绣不喜她,是怕昔日的花魁身份被揭穿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锦绣有何针对她的理由。
正想得出神,却见明素上前通报“皇上驾到”。琳琅愣了愣,忙随她一道出了寝宫去接驾。
见了景珣,琳琅迎上前去,道:“我以为这会儿你在凤栖宫。”
景珣笑道:“皇后已经睡了,我特地上这儿陪阿姐守岁。”
琳琅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命宫人备了酒菜,道:“这个除夕喜事临门,待会儿我们姐弟小酌两杯庆贺你当了爹。”
“那就劳烦阿姐了。”景珣嘴角含笑,看了看四周,又道,“离离已经回将军府了?真是可惜了,本以为今年除夕我们三人能像小时候那般一起守岁。”
“子衡出征在外,将军府中独离离一人守着,离了她也不好。不过这也无妨,来年我们有的是机会。”琳琅报之一笑。
来年一词让景珣心情异常愉悦。
虽已是开春,夜里却依旧寒意不退,琳琅不自觉打了个喷嚏。景珣见她衣裳单薄,忙解下身上的白貂大衣披在她身上,碰触到她冰冷的手后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冷冷瞥了她身后的明素一眼,道:“外头这么冷,难道不懂给长公主加件衣裳吗?” ——。
一干宫人闻言都跪了下去,琳琅见他不悦,忙道:“今儿除夕,本就该喜庆地过,就别动怒了。外头这么冷,我们进屋罢。”
景珣站着不动,琳琅无奈之下像幼时那般牵起他的手拖着他往里头走。景珣的手十分暖和,手中传来的冰凉感让他紧握住琳琅的手。
见主子并无怪罪之意,宫人们纷纷松了口气,上酒菜时更是加快了步伐。
酒菜备妥后,琳琅见景珣脸上愠色尚未褪去,便让宫人都退到了外头。景珣脸色缓和后,道:“早知飞鸾宫中这些奴才们办事如此不牢靠,当日我便不会同意让长歌离宫。”
琳琅笑着安抚道:“明素是你挑出来的人,若是办事不牢靠你也不会往我这儿送了。来,这第一杯酒,阿姐敬你,以贺今日之喜。”
景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琳琅又寻了许多名头劝酒,让景珣无暇再去怪罪那些宫人。酒上了兴头,姐弟二人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起了从前的一些往事。
琳琅端着酒杯回想,除却永乐三十八年那场无妄之灾外,这皇城留给她的记忆大多是美好的。
景珣言谈之中从不提起那年的事,幼时兄弟姐妹间的趣事让琳琅嘴角笑意不断,不经意竟喝掉了宫人送上的几坛上好的桃花酿。
。
琳琅有些微醺,颊上染了红晕,在烛光映照下显得妩媚动人。景珣一手端着酒杯,笑瞍着琳琅,微微眯了眯双眼,随即又笑得像寻常那般。
景珣举杯正欲敬琳琅酒,却发现桃花酿早已喝光。他与琳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起了年少时在飞鸾宫中埋下的东西,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唤来宫人去取了铲子,琳琅与景珣出了那偏殿后便朝飞鸾宫最为偏僻的西南角寻去。这个死角平日里并无什么宫人来往,单是栽种了几株山茶,偶有来此处偷懒的宫人也会给这些山茶浇水,故而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山茶倒也长得不错。
景珣接过宫人手中的铲子,挽了袖子便在一旁的死角中掘了起来。宫人们见他亲自动手,也不敢马虎,手中的灯笼都争相朝前举着,将西南角给照得透亮。
挖了好一会儿,景珣的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方见到土中冒了个木箱的一角。
景珣见了大喜,道:“阿姐,东西还在。”
又挖了片刻,总算是看到了整个木箱。景珣将铲子递到宫人手中,几个宫人忙上前去将那木箱给抬了出来。——。
那箱子不大却也不小,也未上锁。琳琅蹲下身去打开了箱子,里头赫然放着两坛上等的女儿红,还有一个小木盒子。
琳琅抱起了那个木盒子,余下的两坛女儿红则由宫人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方才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