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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天下-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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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却不肯伸出手,甚至在闻不悔要碰到他的时候避开。
闻不悔一愣,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小老虎形状的玉佩,道:“你娘亲说,你认得这个。”
那孩子见到那玉佩,一把抢了过去,看到老虎底下刻着自己的名字,才怯生生地朝闻不悔伸出了手。
闻不悔叹了口气,牵着那孩子走到衙役和吴婶面前,一一赏了银子后,由着那眉开眼笑的衙役领着他们出了府衙。
早已雇到的轿子等在门口,待闻不悔和那孩子上了轿子,轿夫便抬着他们往闻府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他们刚一走,关于闻府老爷的私生子传闻便悄悄在川州城的大街小巷一点点流传开来。——。
回到闻府后,闻不悔领着铭儿直接去了许春弄的院子。一路上,下人们见他牵着一个小娃娃,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在闻不悔淡淡的一瞥之后,下人们作鸟兽散,竟无人敢闲言碎语一句。
被安排在长歌院落中服侍的一名丫鬟亦是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跑开后立刻回了长歌的院落。
“长歌姑娘,今日老爷带了一个小孩子回来,”丫鬟道,“好像往春弄夫人的院落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长歌将手中的棋子放人棋盘,掏了一些碎银给丫鬟,丫鬟便喜滋滋地退到了屋外。
在闻府,下人们或许不敢当着主子的面闲言碎语,但私底下就不一样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长歌深谙于心,所以早早就收买了院中的下人为她打探一些消息。 
“咱们的好戏要开场了?”许暮衣也来了精神。
“不,是已经开场了。”长歌淡淡一笑,起身,朝窗外远眺,微微眯起了眼睛,道,“闻不悔派去京中找人帮许春弄开罪的管事也差不多该回到闻府了。”
“老爷。”
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在府中下人的指引下,在兰庭苑门口见到了闻不悔。
闻不悔站在那儿,听着兰庭苑中许春弄和那孩子相拥而泣的声音,伸手带上了院门,朝那管事示意,双双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
“事情办得如何?闻不悔问。
“这案子是右相一手经办的,小的在京中砸下大笔银子之后,才在一位大人的引荐下见到了右相的得意门生许大人。私下宴请许大人三天,送上了老爷命小的带上京的奇珍异宝后,才松口指点了小的一把。”管事边说边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放上前一步,在闻不悔身侧耳语了几句。
那几句耳语听起来是极为容易,却让闻不悔心头一震,顿时陷人了两难的境地。
背对着那名管事许久,他方开口,道:“你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 
管事得了话,作了个揖后,便转身离开。独留闻不侮一人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早些时候为许春弄寻回孩子的愉悦心情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轻轻拉扯自己的衣袖,闻不悔下意识回过身,只见不久前被他带回来的孩子正站在他的身后,而轻扯他衣袖的正是这孩子。
而他的旁边站着许春弄。
闻不悔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听许春弄蹲下身去,伸手轻轻抚着那孩子细致的面容,笑得极为甜美——
“铭儿,叫爹。”
闻不悔皱眉,稍有不悦,却并未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正要不着痕迹的拿开铭儿拽着他衣袖的小手,铭儿却先了一步松开手。
铭儿一扫方才的和颜悦色,恶狠狠地瞪了闻不悔一眼,大喊道:“他才不是我爹,我爹姓林。娘是坏人,你也是坏人。”
啪!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待闻不悔回过神来,许春弄已然重重地打了孩子一巴掌,涕道:“这些年,娘白养你了,你居然连爹都不认得。”
铭儿呆呆地看了她片刻,反应过来后便哇哇大哭。小孩子的声音本身就尖嫩,这一哭,倒有几分响彻云霄的势头。
闻不悔既反感又头疼,冷冷地看了她们母子一眼,不想再待在原地与她们缠下去,转身就要走。
“夫君忘了吗,铭儿是我们的孩子呀……”许春弄的眼中布满了回忆,“你曾说,以后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名中必有铭字,因为这是爹给他的长孙取的……你都忘记了吗?” 
泪水在瞬间又布满了她的眼眶,似是随时都会爬满她秀雅的面容,让她显得愈发的楚楚可怜。
闻不B  Bs .joOYOO.NET悔身躯一震,本已迈开的脚步就此僵住。
铭。
他忽然想起了父母,彼时他与春弄青梅竹马,父亲确是希望他们早日完婚,亦曾一早早就为长孙取好了名。
他亦是将父亲的话谨记于心,准备到时为他和琳琅的孩子取名。
他缓缓回过神,视线对上了许春弄,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漆黑的双眼,最终却还是别开眼去。——。
不是不曾看到她眼中期盼的神情,只是,铭儿不会是他的孩子。
“夫君,你看着我的眼睛。”许春弄苍白着面容看着闻不悔。闻不悔却无动于衷,甚至不愿看她一眼。“铭儿若不是你的孩子,又会是谁的?原来,在你心中我也不过是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
背对着她许久,耳畔铭儿已经开始便咽,闻不悔叹了口气,道:“春弄,我开始怀疑将你留在闻府是否真的错了。”
她曾陪着他度过了年少最美好的一段光阴,所以在她无依无靠甚至背上杀身之祸时,他不忍心让她自生自灭。但她的出现,却毁掉了他原本平静的生活,使得他和琳琅之间出现了难以消除的隔阂。
他不免开始问自己——
这一切值得吗?
“闻不悔,你真当我是个疯子吗?那年爹娘逼我远嫁时我曾让你带我走,可你却在我和闻府这座空宅之间选择了后者,宁愿撑起闻家这个烂摊子也不愿带我远走高飞。你可知为此我恨了你多少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恨。若没有心中这般的恨,我又如何能努力活到现在?是你毁了我这一生,让我从此爱不得,甚至笑不得。”许春弄忽然安静下来,片刻后竟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觉得有几分怅然,到了最后,眼中的泪忍不住倾然如雨下。无论她多么不愿承认,却一如世人所说那般,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你想赶我走,我又怎会死赖在你们闻府?这个镯子是从前你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戴在身上,但以后没有再戴下去的必要了。从今往后,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事,就像这个镯子一样,与你再无瓜葛。”
玉镯重重磕上了大理石地板,碎玉四处飞溅,破碎的声响在这一刻显得尤为尖锐刺耳。泪自许春弄的脸上轻轻滑落,她却紧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地上摔碎的不只是一只镯子,更是她的心。
她爱了大半辈子,恨了大半辈子,到如今,却也只是一场笑话。
“娘……”小孩子天生的敏锐让铭儿察觉到许春弄的难过,下意识靠向她,想安慰她。
许春弄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尽力挤出微笑,自己却看不到那微笑有多么难看。她蹲下身去摸了摸铭儿稚嫩的脸蛋,道:“铭儿乖,我们走。”
遂站起身,拉着铭儿便要走。
没走几步。身后却传来闻不悔的声音,“走了,你又能去哪儿?” ——。
“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不管自己的死活,难道也不管铭儿的死活了吗?”

许春弄浑身一震,脚步戛然而止。
身旁的铭儿下意识牵紧了她的手。
“暮衣,我倒是小看你这位远房堂姐了。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得还真是恰到好处。”长歌站在远处,看着这情形伸手掸了掸衣上的灰尘,
“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许暮衣淡淡说道。许家的人向来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就好比当年她家遭遇祸事,所有的许姓亲戚无一人伸出援手一般。到后来林家出了事,许家人已经冷漠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担认了。
长歌朝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走动之间裙摆叠起了一层层的波浪,有如莲花绽放。许暮衣则跟了上去。
“你是故意站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让闻不悔看到的么?”许暮衣撩了撩长发,叹息。
“是又如何?”长歌低笑出口。
或许,她们一手布下的局很完美,但殿下自幼聪明过人,闻不悔也非庸才,许多事不论是她,或是他,心里或多或少都看透了一些,可他们却只能心甘情愿走进她们一手布下的局。
呵! 
这就是人心。
若你心有牵挂,哪怕你的聪明举世无双,最后却只能心甘情愿地成为别人算计的一颗棋子。
长歌的眼神落在府中的景物之上。
这亭台楼阁,这迂回的走道,这姹紫嫣红的花儿,这府邸的主人,每一样都让人心存羡慕。
所以,殿下的心,被这座闻府禁锢了。可这府邸的主人这一生却被“责任”二字紧紧掐住了咽喉。她并不否认这个男人的优秀,但他放不下的东西太多,又怎能对殿下心无旁鹜、一心一意?
她想让殿下明自一个事实——这闻府固然好,却不会是她的家。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长歌停下了步伐,回头,紧紧望着许暮衣的眸子,似是在寻一个慰藉,语气却无比坚定。——。
“暮衣,她不属于这里。”
许暮衣却只能在心中悄悄叹气。虽然长歌不承认,但她一直坚定的决心也动摇如若不是,又何必寻求别人的认同?
闻秋见到琳琅时,她正卧在榻上假寐。闻秋安安静静在一旁坐了约莫两刻钟,琳琅依旧闭目养神,似是对外头的风言风语全都不放在心上。
“你还真沉得住气。”闻秋边说边走到一旁推开了窗,窗外清新的空气夹杂着一丝丝的湿意涌进了屋内。外头一派阴灰,看似要下雨,但这么持续了几日,愣是一滴雨也未曾落过。
虽说才过了短短七日,外头那些关于闻府的风言风语却愈演愈烈,传遍川州城的每个角落,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境地,更逞论这几日闻不悔夜夜宿在书房。
这也正是闻秋说琳琅沉得住气的原因。
“你年纪还小。”琳琅眼睑微睁,兀自假寐。
“就算你日日足不出户,也不能挽回什么。”闻秋把玩着平日占卜用的龟壳,摇晃,排卦,卦象依旧如前。
“秋儿,”琳琅温声开口。闻秋看向她,她却没了话语。就在闻秋以为她无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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