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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辞转头,再次吩咐管家:“你去叫这个孽子过来。”
片刻后,管家急匆匆返回,期期艾艾道:“侯爷,七爷他,他不在府上。”
“有问过他去哪儿了吗?”
“水姨娘亦是不知。”
愚山天雄冷冷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不依不饶了是吧。
楚长辞既恼怒又无奈,只得阴沉着脸坐下来陪他。
这一去没把楚望舒喊来,倒是让整个楚府都知道七少爷楚望舒又惹事了。
东厢房。
云氏喝着茶,满脸冷笑:“这小子,倒是个会惹事的。”
“那愚山家可不是好惹的,有他苦头吃了。”老婢翠竹伺候在一旁,冷笑连连。
“听说是楼儿邀请他去赴宴的?好好,楼儿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出众的。”
“那是那是,大公子自然是不一样的。”翠竹赔笑。
凉亭水榭。
楚府的几个庶子庶女在一起品茶赏景,听闻仆人禀告,一个个又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
五小姐楚云烟冷笑道:“这个楚望舒,真是一朝得志就猖狂,到处惹事生非,这回要栽了。”
二小姐楚雨燕更尖酸刻薄,“按我说,父亲就该把这小子丢给愚山家处置,他就是个惹祸精,刚刚打伤了三弟,今天又把愚山家的公子给打了,说不定哪天就把城主府的嫡子给打了呢。”
大小姐楚湘语是个性子温婉的,笑了笑,没说话。
楚望云双手依然缠着纱布,伤势已经渐渐好转,但对楚望舒的仇恨不减反增,冷笑连连:“看他能蹦跶到几时。”
他比妹妹们有脑子,联想到昨日楚望楼邀请楚望舒赴宴,他就推测出背后定有楚望楼推波助澜,给楚望舒设了一局。
楚浮玉柳眉一皱,心中忧虑。
楚云烟看了她一眼,咯咯笑道:“三姐,昨夜你也赴宴了,这般有趣的事儿怎么没听你说起?”
楚浮玉勉强一笑:“有什么好说的,这事儿本是他们不对,刻意针对七弟,结果却技不如人”
楚雨燕嗤笑:“别人都是嫡子,针对他一个庶子也是正常,可他将人家打成重伤,麻烦就来了,就看父亲愿不愿意给他兜。”
楚浮玉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心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十八章 兴师问罪(二)()
大堂内,楚长辞正陪着愚山天雄喝茶,又有门房匆匆来报,“侯爷,李家族长拜访。”
楚长辞愣了愣:“快请!”
很快,一名紫衣华服的中年人大步而来,蓄美髯,面容英俊,风度翩翩。
楚长辞大笑着起身相迎:“李老弟,今个儿怎么想起来看哥哥。”
李府和楚府是世交,李家族长名叫李河屠,早年与楚长辞上过战场杀妖蛮,交情很好。这会儿却沉着脸,哼道:“楚大哥,我这次是兴师问罪来了。”
楚长辞心里咯噔一下。
李河屠道:“我儿子被你庶子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床上,好家伙,居然躲着不回家,老子去拓跋老二的私宅里抓人,才发现他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还好治愈及时,没落下病根。老哥,咱们当年也是过命的交情,今儿你不给我个交代,这兄弟没得做了。”
楚望楼嘴角挑起。
楚长辞嘴角抽搐,又是这个孽子,他到底打了多少人。
这时,门房又跑了进来:“侯爷侯爷”
楚长辞直接暴怒,吼道:“又出什么事了。”
门房被震的一个踉跄,又委屈又无辜:“是,是元府和安府的两位族长来了。”
两位族长联袂而至,还不等他们开口,楚长辞叹道:“两位也是来找我那庶子的吧。”
两位族长一愣,满腔怒火反而一滞,闷声道:“楚兄,我嫡子被你家庶子打成重伤,这事儿怎么也得有交代吧。”
楚长辞环顾在场众人,竟然有种债多不压身的淡定感,点点头:“诸位目的一致,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可如今我那庶子不在府上,总得等他回来吧,不如几位改日再来?”
李河屠哼哼道:“无妨,今日索性无事,我在这儿等着。”
楚长辞心道,这话听着耳熟。
两位族长亦是点头:“我们也无事,等着。”
你们可真闲
“侯爷侯爷”门房又来。
楚长辞几乎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家伙,忍着性子,沉声道:“何事!”
门房见自家侯爷杀气凛然目光扫来,战战兢兢,心说这门房活儿没法干了。小心翼翼道:“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楚长辞意兴阑珊。
公孙家和刘家的族长走入大堂。
愚山天雄道:“两位的儿子也被打伤了?”
李河屠道:“是被楚府庶子楚望舒打的?”
元府和安府两位族长:“躲在拓跋老二的私宅里不敢回家?”
公孙家和刘家两位族长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楚长辞宽慰道:“公孙兄,刘兄,有话直说。”
两位族长憋了半天,公孙家族长道:“我没话说。”
刘家族长:“都给你们说完了。”
“”
在得知楚望舒不在府上的消息后,两位族长也表示可以等下去,由此可见,牧野城太平安定,百姓安康,豪门贵族的族长们都闲的无事了。
六位大族族长兴师问罪不肯离去的消息很快传遍楚府,云氏悠然品茶,老神在在,觉得这次楚望舒再也无力翻身。楚望云则几乎要大笑出来,想起一句老话:天作孽由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小院里,水玲珑咬着牙,坐在杌子上急的抹眼泪。
“姑姑,楚老鼠说望舒哥哥闯祸了,外头有好多大族长要抓望舒哥哥回去砍脑袋,怎么办呀。”小丫头见识浅,把楚老鼠冷嘲热讽的话当真了。
水研姬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脑袋,柔声安慰:“没事的,楚府的庶子,岂是随便任人处置的?顶多挨顿打罢了。怕就怕望舒好不容易在侯爷心里挽回的形象,又没了。”
水玲珑这才不哭,眼角带着泪痕,皱了皱鼻子:“不砍脑袋就好,该死的楚老鼠,回头叫望舒哥哥打他。”
水研姬无奈的叹了口气,有这么简单就好喽。在这个看人脸色过日子的府里,失去了侯爷的重视,比挨顿板子更惨。
日头西斜,晚霞漫天,玉华阁来的管账先生姗姗来迟,是个五十知天命的老儒生,穿着青衫布鞋,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想来是整日与账本打交道,眼神不好使。
老儒生身后还跟着四名赤膊壮汉,抬着一尊青铜炼丹炉,三足两耳,高八尺,重八百斤。楚望舒指挥壮汉把丹炉搬到内院,丹炉落地,彭一声闷响。
楚望舒扣指敲了敲丹炉,满意一笑,再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分给壮汉,笑道:“铺子里没有备热茶,不好意思,这点银子就当给几位买茶解渴。”
壮汉们大喜过望,连连躬身道谢,这几两银子一分,每人能得到一两多,赶得上一个月的血汗钱了。
楚望舒等四名壮汉离开铺子,笑呵呵道:“先生贵姓?”
“东家客气了,微末出身,有名无姓,符惕,东家只管叫我老符便是。”老儒生作揖躬身,礼数很周全,并未因楚望舒年少而生轻慢。
楚望舒笑道:“我请你过来,不单是做账房先生,还得身兼掌柜一职,我这个人呢,不善经营,因此铺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你来帮着打理。人手不够你可以招几个伙计,这些琐事你看着办,不需要问我。每个月给你二十两银子的例钱,我问过玉华阁了,你在他们那儿是每个月五两银子。能者多劳,劳者多得,你有没有能力,我还不知道,多劳是肯定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以后铺子肯定会越做越好,你记住一句话:“人在屋檐下,给人低头做事是本分”。”
老儒生心底最后一丝轻视,消失一干二净,低头道:“明白!”
楚望舒摆摆手,让老儒生退出内院。他从厨房寻来一簸箕的木炭,点上火,把木炭倒入火炉。炼丹炉分火炉和丹炉,火炉是生火的地方,丹炉又称丹室,是炼制丹药的地方。
炼丹术起源于道祖的金丹经,开篇为“烹炼金石以为神丹,服食神丹令人寿无穷己,与天地相毕,乘云驾龙,上下太清。”
后世有一天纵之才,读金丹而悟内丹之道,创立了丹鼎派,崇尚内外兼修。将金丹经开篇一句改为:“烹炼金石以为外丹;龙虎胎息,吐纳故新以为内丹。”
后人将内丹术和外丹术统称为炼丹术,炼丹之道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完善,早已超越当年道祖。丹鼎派也成了道门举足轻重的一支派系。
楚望舒的炼丹术一半是那人传授,一半是自修野狐禅,那人的医术冠绝九州,炼丹术自然非同凡响。楚望舒在炼丹一道颇有天分,经过十几年的摸索,也算小有心得,未必就比九老山高高在上的丹鼎派神仙们差。
“一味的崇古贬今要不得,今人总结前人经验,不断改良进步,若还比不过古人,岂不是越活越回去?道祖虽然道术了得,可在炼丹术上未必就比后人厉害。”楚望舒抛炭入炉,关上炉门,握着蒲扇轻摆。
炼丹和炼器都与修为没多大关系,重术不重道,说的通俗点就是“技术活”,道术道术,道和术既是一个整体,也是两个独立的概念。故而古今便有道术之争,炼丹属于术!
炼丹术博大精深,并非有一纸方丹就能练出金丹神丹,撇开火候,剂量,入药顺序诸多经验不谈,炼丹者还得必须精通药理,最关键是一些永远不会付与纸上,只会口口相传的独门秘法。限于这些阻碍,炼丹就显得难如登天,这也是俗世豪门无法染指炼丹营生的原因。
落日西沉,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