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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天地为之变色!
连串的狂暴的地动山摇,让两人猛然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在颤抖,更想不到的是,整座泽秀峰竟是缓缓塌陷了下去,无数的泥沙碎石巨岩疯狂涌来,更夹带着极其炽热的气流,任凭两人挣扎也缓缓的陷落!
峰在沉降,无尽的狂风骤雨,满天弥漫,泽秀峰在越密集的惊雷和似欲劈开天地的煌煌电光中,陡然矮了半截!
两人同时生出悔意,如果这样丢了性命,这个决定简直又愚又蠢,冤死到了极点!
一道惊雷之后,又闪起一道白闪闪的睁目如盲的电光,一股仿佛压抑千年的沉闷轰鸣响彻天地,引剧变,座座紧联着的山峰在胆颤心惊的抖动着撕裂开来,大地与峰峦变得支离破碎,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隙向着远方延伸开去。
手,仍是紧紧的攥着!
深深陷落的罗轩在无比压抑的内呼吸中,感受与丘凡的手臂血肉相连般贯通一起,纵使是无法视物,也能清晰的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十八道符印的符气跃动,显示其并无大碍。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道心的感知中,与丘凡十八道符印有别的一束灵息围绕在两人的身前左右,不时变换位置,相邻得极近,在土石泥沙中变幻自如。
“这是什么东西?”
念头才起,丘凡的传音带着惊喜如期而至。
“轩少,轩少……轩少,这就是九转芝草哎!”
罗轩回应道:“不用叫得这么多声,我听到了。”
“这就是九转芝草?”
他旋即自语,心神全放在那束灵息上。
“丫的,本少兴奋是有道理的!”
丘凡气嘟嘟的接着道:“本少是神符师,对这种天材地宝的感知是很差的,如果不是拉着你的这根爪子,是感受不到九转芝草的!”
如果丘凡能视物,当可看见罗轩翻了个白眼,还击道:“你个丫丫的,弄了半天,你是沾了本少的光,道谢的话不说也就罢了,还爪子爪子的叫!”
丘凡大笑,道:“说是爪子还是好听的,没叫你的前腿就不错了,还这般的挑捡。”
罗轩气道:“得便宜卖乖,小心我把九转芝草吓跑!”
丘凡这回更乐,道:“这天崩地裂把轩少弄傻了吧?九转芝草聚魂养魄,是你又磕头又作揖四处讨弄的,有本事把它吓跑啊!”
罗轩这才想明白过来,一时拿他没法,唯有噤声,察看九转芝草的动向。
就在这时,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受侵袭身心,甚至让他有些惊惧和恐慌,那九转芝草似也变得极为不安,蜷缩成一团,躲入罗轩的怀里。
丘凡略显颤抖的声音传来,道:“轩少,我怎么感觉……感觉……”
罗轩并不比他好上多少,没待丘凡表述清楚,便颤声回应道:“我……我也比你好不多少!”
这时,一股无比庞大的威压如山而坠,压得两人连内呼吸都运转不开,元力更被禁锢住,身埋地下又动弹不得,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离开。
无法惨嚎的痛楚中,两人七窍均渗出血丝,苦不堪言。
轰!
似乎有奇异的巨力碰撞,浑身上下压力一松,内呼吸也缓缓渡过一口气息。
啊……啊……!
罗轩和丘凡本已经游离在崩溃的边缘,骤见生机之下,再顾不得其它,相牵的手臂同时力,失而复得如洪水般的元力在体内爆出来,破开层层的泥沙碎石,向外冲击,脱离开地面的桎梏时,两人直跃半空,贪婪地放松身体,全情吞吐着沛然的灵气,感受着生命跃动的气息。
睁开双眼,已见晨光!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晨光被抹上浓烈的色彩,如血!
没错,真的是血色!
漫空中,除了天穹蔚蓝的色彩外,四周全被浓浓的血色掩饰,便是那被毁去了的残破泽秀峰,如今也是一片鲜红血土,分外扎眼!
惶惶间,罗轩看到丘凡也是满目惊骇。两人御风而落,脚踏实地的一刻同时半跪于地,轻轻捧起了一把土。
“是血!”
丘凡面容难看至极点,轻轻唤道。
罗轩面色也好不到那去,他微微点头,眺望四周,变得惊恐不安的心灵感知中,右前方的山腹之地隐隐的有什么让他熟知的气息在呼唤着他。
罗轩脸色更加的难看,一片惨白。因为他知道,那是……赤伯的气息。
轻轻触怀,将蜷缩成团一动不动的九转芝草收入乾坤袋中,罗轩艰难的咽了口气,道:“凡少,那边!”
他指向右方,全力奔去。
转过一片狼藉东倒西歪的树林,罗轩双眸突地爆起血红色彩,悲啸一声,吼叫道:“赤伯……赤伯!”
他不顾一切的狂奔,泪水滚滚而下,模糊了视线。
然而,即使如此,眼前此景仍让他悲恸难忍,堪堪到达赤伯的身边,便扑通跪倒嚎啕大哭。
“赤……赤伯!”
丘凡在下一刻跪在罗轩的身边,同样血灌双瞳,泪满衣襟。
“怎么会这样,赤伯……赤伯,怎么会这样啊?”
罗轩擂胸捶地,嚎啕嘶吼。丘凡以头抢地,也是顿胸捶足。
冷风劲劲,两人跪拜的前方,一堆碎岩之中,漫空血光的鲜艳色彩里,赤涎竟然化作人蛇躯,无比庞大的蛇体被无数的巨岩深深的压住,只有赤涎的头与脖颈露在外面,双眸如睁似闭。
赤涎是从一块碎裂开的巨岩下钻出来的,鲜红色的血膏浸透了石岩,一块块的血脂迎风化石,坚硬无比。
传说中,妖灵中的修真者,当修为晋入为造化境的大能者时,会凝血如膏,血脂化石,万金难求,眼前这一切当真是事实佐证,证明传言无虚。
“赤伯……你醒醒啊!”
罗轩只觉天地再无颜色,一切都是灰朦朦的。玉老的离开,已经让他骤失一切,空落无比,正是赤伯的出现填补了他心灵上的空白,总算让他熬过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可如今,赤伯也要离他而去!
捧起那张饱藏着岁月沧桑的面容,道道深深的皱纹仿佛一根根刺,扎在心头,好疼,好痛!
罗轩抱着赤伯的头说不出的悲怆伤情,灵心的感知中,赤伯的生机正迅的流逝着。他向天嘶喊,绝望的嚎叫,天地间唯有劲劲冷风呼应,相伴的,仅有丘凡恸哭的泣声。
“赤伯……赤伯你醒了?赤伯醒了,轩少,赤伯醒了耶!”
丘凡看到赤涎的眼眸动了动,缓缓的睁开,还以为自己看错,揉了揉眼睛才确认没有看错,赶忙扯着罗轩急嚷。
罗轩跪在地上,捧起赤伯的脸,泪水仍禁不住,但喜色盈满双眸,轻轻的唤着赤涎的名字。
“赤伯,是我,我是小轩啊……赤伯,你看看我,我在这里啊……!”
赤涎良久双眸才泛起神彩,凝聚出灵动的光芒。
“小……小少爷,你还好吧……啊?”
罗轩擦去眼泪,急忙道:“赤伯,我没事,我一点伤都没有,好得很……好得很!”
丘凡跪在一旁抹了一把泪道:“赤伯,小凡也好,我们都没有事,我和轩少都很好!”
赤涎流露出心慰的笑,皱纹更深刻了,透露出一丝潮红。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两难之择()
“小少爷”
赤涎艰难的笑了笑,喘息道:“老奴时间不多了,虽然逼退了那些人,但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寻来,你和小三少爷需在外城躲上一段时日,那客栈老奴设了禁法应该还算安全,对方虽然势力不弱,也不敢在这里撒野记住啊,外城东方的天幕之上如果能够见到某种青白的光芒,说明对方还在,直到这光芒不见才能离开这里!”
罗轩和丘凡泪如泉涌,忙不迭的点头。
赤涎温和的一笑,深情的望着罗轩,轻轻道:“老奴不能侍候小少爷了,这一身尸骨,在人族修真者的眼里也算是宝贝,小少爷可以留下己用,不要落于他人之手,算是老奴奉敬的最后一分薄力,千万不要推辞”
罗轩缓缓摇头,怎么都不肯答应。
赤涎苦笑着挣扎了一下,不再多劝,轻轻道:“还有一事,小少爷要答应我”
赤涎艰难的喘息,望着只知道点头和摇头的罗轩和丘凡,缓缓自口中吐出一物,落在罗轩捧起的双掌中。
他艰难道:“妖灵修炼至造化境不易,老奴去了后,七寸处会凝结成一团赤焰,这是老奴的灵魄,人族称它为妖魄,和玉逍遥他老人家的魂元相似,这是老奴的本命灵魄,千万不能落于他人之手,希望希望小少爷能将它送回万古蛇渊,交给极光少爷,就说,老奴不能侍奉在旁,只望只望”
赤涎艰难的想说些什么,只是无数暗色的蛇鳞自地下的碎岩沿着他的本体蛇躯覆没过来,沿着脖颈直扑而上。在充满绝望的气息中,赤涎那永远波澜不惊的面容终化作一具巨大的蛇首,仅存的生命气息也烟消云散。
“赤伯赤伯!”
罗轩和丘凡狂呼,在绝望的呐喊中,一同抱着蛇首无力瘫倒。
当赤涎最后一缕妖息敛灭,那无比巨大的蛇躯萎缩凝实,变得小了许多,但对二人来讲仍是硕大之极。
死寂的沉默中,唯有冷风掠过,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丘凡忽地坐起,抹了抹风干的泪迹。
“赤伯人死不能复生,能够伤他的人修为绝非等闲,轩少,我们不能任由赤伯尸骨留在此地,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啊!”
略显麻木的罗轩松开一直抱在怀里的蛇首站起,似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嘶哑着缓缓道:“赤伯直到最后也没提谁伤的他,这说明以我们的修为与之相比只是蝼蚁般的存在。”
丘凡默默点头,双眸又红了。
罗轩面无表情,道:“我们取了赤伯的血脂和尸骨吧,一丝不留,然后离开这!”
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