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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秋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需要紧紧闭着嘴咬住那根线,只要他敢开口,线脱出的话,那悬在头上的长剑就会笔直落下,刺入他的头顶。
“墨秋年,这个名字我可有印象,这不是朱一直抱怨找不到的那个孩子吗?反倒落在了我的手上,你说我要不要卖他一个人情,将这个孩子送去。”面具人笑呵呵的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墨秋年的脸颊。
苍白的手,就好像冰那么冷,抚在脸上,墨秋年全身都忍不住抖了抖,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眼里满是惊恐,他睡得好好的,哪知再睁眼,自己已经不再宿舍了,萧殊也不知去了哪,面前两人更是一个也不认得。
“多好的脸,若是做成面具的话呵呵。”
面具人轻轻拭去墨秋年脸上的汗珠,一寸一寸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每一根肌肉神经的跳动,语气中充斥着狂热。
“他的任务管我们什么事,你如何行事我不管,可别在这件事上出了差池,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夜鸦冷笑道。
“哎呀呀,生什么气,我这不是听烦了嘛,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连那个小老师也一块抓来,非要大费周折的引开他,便是一道杀了,灵宛也查不到是你我所为。”面具人笑呵呵的问道。
“那个萧殊我查不到底细,不想动他,给了警告让他闭嘴就可以了,况且你当灵宛是什么地方?有湫在,你我就该收敛一些,一旦被他察觉不对劲,以皇室与他的关系,你觉得湫会怎么做?”
夜鸦擦拭剑的手微微一顿,他可不希望现在就被湫察觉,那个老人不是个软柿子,不然他们也用不着这般偷偷摸摸。
“以他的行事,想来会追根究底,将一切都追查出来,以绝后患,到时候可就麻烦了。”面具人语气依旧没有半分紧张感,就好像只是再说今晚吃什么一样淡然。
“你知道就好,别做的太过火了,如果那天晚上捡到的是这个孩子,那杀了便是,如果是那个萧殊,全当给他一个警告,他到底是灵宛的老师,背后有湫在,不要随便动他,不过我倒是蛮惊讶的,那两个孩子居然真的瞒过了所有人。”夜鸦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说过了,那是我的得意之作,花了很久时间,除了我,没有人能够认得出来。”面具人笑吟吟的说道,声音时男时女,时细时粗,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性别。
夜鸦默认的笑了笑,站起身子,手中长剑朝着那细丝一挥,亚兰雷钢打造的长剑,可以算是这个世界最锋利的剑了,完美平衡了硬度和韧性,即便是钢铁也能轻易斩断。
墨秋年绝望闭上了眼睛,这一剑下来,自己想来是必死无疑了,无论是直接砍在身上还是斩断自己面前的这根细丝,结果都是一样。
墨秋年不敢睁眼,他生怕自己一睁眼就看到临头一剑,脑海中出现的是墨家所有惨死之人的脸,满是鲜血,失去了色彩的眼神,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给他们报仇?为什么这么没用?
明明才通过了考核,明明才入了灵宛,只踏出第一步就已经结束了吗?
墨秋年心中不断的质问着自己,他希望这个时候姐姐能突然出现救下他,希望萧殊能挡下这一剑,但是没有,拂面的剑风,告诉着他,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
“你这么心急做什么,在这杀了他可不好处理,况且这张脸我也没打算就这么扔了,你回去吧,这个孩子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
就在剑锋几乎快要碰到细丝的瞬间,面具人伸手挡在了两者之间,毫厘之差,锐利无比的亚兰雷钢剑就可能连他的手也一并斩下,但剑却是稳稳的停了下来。
“我警告你,不要把你的个人爱好和情绪代入进来,一旦失败了,别说我不会放过你,他就能饶了你吗?”夜鸦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言语中透着冰冷的杀意。
“我有分寸。”面具人笑着说道,手指一弯,轻轻压下剑锋。
“你好自为之。”夜鸦冷声说道,将长剑收回了剑鞘,转身离去。
“哎呀呀,今天好大的火气,不就是当了五年护卫嘛,小弟弟,你说是不是,这个人脾气当真是差的很,与他相比,我可就温柔多了。”
面具人转身看着墨秋年,虽然语气温和,但他的脸实在太过恐怖,墨秋年只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哎呀,累坏了吧,我替你取下来,要是脸变了形可就不好看了。”面具人伸手将墨秋年嘴里咬着的细丝取了出来,顺手绑在了一旁椅子上。
“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墨秋年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与这两个人也素不相识,平白无故的为什么就要杀自己?
“真是可怜,不过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就凭你怎么能从朱的手上逃走,还横跨北叶国来到灵宛,若没有这件事,你的确可以安安稳稳的在灵宛生活,将来是报仇也好,藏起来也罢,反正与我无关。”面具人像是站累了,坐在了椅子上,不断把玩着那根挂着长剑的细线。
“你是你们杀了我父母?!”墨秋年总算听懂了,那个什么朱就是杀光墨家的罪魁祸首,而且还和面前这人关系匪浅的样子。
“当然不是,我可没杀你父母,你要报仇就找朱去,可惜你大概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如果换了平时,也许我还会帮你一把也说不定,可惜呀可惜,他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可不想亲身检验亚兰雷钢剑的锋利。”面具人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让他直接杀了我?”墨秋年现在怒上心头,一时间竟是忘了害怕,再一次被勾起的情绪让他红了眼。
“那怎么行,我可不想弄脏了这个地方,光是散去血腥味就要很久,况且你这张脸长的还不错,就这么弄坏了,我可要心疼很久呢。”面具人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明晃晃的刀身上布满了一圈又一圈的花纹,看上去就锋利无比。
寒凉的刀锋顺着墨秋年的脸颊轻轻勾勒着,轻飘的力道没有划破皮肤,反倒让墨秋年觉得脸上痒痒的,可面前这个人眼中透着的狂热,却让墨秋年不寒而栗,莫非这个人要把自己的脸切下来做成面具不成?
“别害怕,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害怕恐惧的脸了,你要开心一些,笑一笑才是,安心接受自己的无能,接受这一切,那样就轻松多了。”面具人轻轻说道,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嘲弄。
墨秋年正要开口,突然一刀插在了他的左臂上,直至没柄,鲜血喷溅在那苍白恐怖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一刀,让墨秋年大脑都来不及反应,还没有感受到疼痛,面具人已经把刀拔了出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刀上的鲜血道“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杀你父母的可不是我,方才救下你的也是我,你该谢谢我才是,况且我要的也不多,只是你这一张脸罢了,开心一些,笑一个怎么样?”
“啊”
疼痛感终于袭来,吞没心中的恐惧和怒火,让他表情变得狰狞,一切话语到了嘴边都成了一声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93章 化魂剑者·傀儡篇()
大雨终是瓢泼落下。
夜鸦一人走在灵宛的暗巷中,任凭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脸庞,他此刻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想到当年血仇即将得报,心中止不住的畅快,可事到临头,又莫名的有些担心,有些惶恐,这一切真就这么顺利吗?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蛰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朝,有谁能想到自己这个北风城最荣耀的骑士,居然会反刺一剑,又有谁能想到,现今的公主和皇子,北叶国王唯一两个孩子,已经被掉了包,不,就算有人猜到了又能如何,只需寻个机会便将他们送出去,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完美无瑕。
等送他们离开的时候
夜鸦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亚兰雷钢剑,眼中泛着杀意,冷冽的剑在夜色中,在雨水中,寄托着他的全部,至于接下来生也好,死也罢,交给手中的剑就可以了。
为了家国便能随意发动战乱吗?
为了利益就能杀人乃至屠城吗?
夜鸦真的很想当面问一问那个人,现在这个机会快要来了,他都等不及想要看一看他的表情,用他亲手赐予的剑,斩下他的头,那滋味一定很美妙,鲜血喷溅的画面在脑海中勾勒着,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冷风拂过,瓢泼的雨水骤然一顿。
一道瘦小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静静的站在了巷子口,血红的伞下遮住了他的面容,却遮不住那比雨水更冷的杀意。
夜鸦微眯着眼,伸手拭去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这么晚还不去睡,明天就开课了,你是不是新生,不认得路了,住在哪告诉我,我带你过去。”
一边说着,夜鸦一边朝他走去,脸上虽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可一只手却已经背在了身后,缓缓从剑鞘中推出了亚兰雷钢剑,脑海中飞快回溯着今天自己的行动,面前这个人是谁他心知肚明,可到底是哪露出了破绽?
“如果你没有带走墨秋年,也许我还要费上一番手脚,但可惜了,偏偏你抓的是他。”萧殊微笑着说道,对方如果带走的是蔷薇或者墨玲儿他还真没办法,可墨秋年就不一样了,寄神了这么多年,他的气息简直就如夜色下的火把一样明显,想找不到都难。
“我原本不想杀你的,可惜了,你偏偏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
夜鸦声音逐渐转冷,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灵宛内的路灯霎时熄灭,将一切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同时也隐没了夜鸦的身形。
面前的雨。
消失了。
萧殊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一剑来得好快,远远超出的他的意料,在黑暗降临的瞬间,剑锋已经临头,如真要比较的话,这一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白使的剑招秋月。
轰鸣的雷声,狂乱的闪电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光明,两人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