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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方堇也不反驳,伸手一招,夜空中两只白鹤落下,乖巧的立在两人身前,方堇骑在鹤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乘着白鹤直入云霄,崇玉目之所及,万家灯火通明,胤州一如既往的繁华,亲手铸造的江山如画,无论是谁想要夺去,他都不会坐以待毙。
“陛下你想杀,那便杀好了。”方堇左手一招,三千里紫气尽收掌中化作一道目不能视的耀眼光球,朝下方一指,无尽光华宛若箭矢落下,所到之处地陷山毁,帝都皇城顷刻间化作废墟。
随着白鹤越飞越高,那光华愈发密集,频率越来越快,逐渐蔓延至整个胤州,乃至玥国的九州具在其中。
崇玉怒急攻心,目呲欲裂的吼道“你干什么?!”
“杀。”方堇淡然道,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不止九州中土,甚至图夏诸国也被这光华毁于一旦,北方匈人亦难逃灾厄,良田成焦土,都城化废墟,目之所及再无半点生机可言,什么诸侯帝王,什么铁骑军队,翻手间作了飞灰。
崇玉久久不言,他对眼前的这一幕完全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他心中的坚持和执着,在这一刻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陛下如果觉得杀就能解决一切,那么贫道就杀给陛下看,如此可好?”方堇言语淡然,好像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你是逸安?”崇玉失神的问道。
“我是云逸子。”方堇指了指眉心那朵紫莲笑着说道。
“没有生灵,没有家国,自然也没有战火,陛下大可一人称帝,再无人与你争夺,百年后山河依旧如画,岂不美哉?”方堇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崇玉,随后一人一鹤朝着那皎洁的明月飞去。
崇玉刚想开口叫住方堇,喉咙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身下的仙鹤,却摸了个空,低头看去身下哪里还有什么仙鹤,只是一截枯木罢了。
整个人顿时朝着下方落去,凌烈的罡风刮在身上宛如凌迟一般。
“啊!”崇玉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渗透了衣襟,身子还在不住的发抖,梦中方堇那视生灵若草芥的眼神依旧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那根本不是人应该有的眼神。
“陛下怎么了?”身旁的明妃娇嗔的推了推崇玉。
崇玉转过头看了眼明妃,明明还是那般绝美,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森森白骨的模样,恍惚间,躺在自己身边的根本不是什么美人,分明就是一具白骨。
“滚!快给我滚!”崇玉恐极生怒,一把抽出床边的剑指着明妃。
明妃被吓得头都不敢抬一下,面色惨白,连衣服都不敢拿,赤身裸体的就离开了,丝毫不敢逗留片刻,偌大的寝宫内只余下了崇玉一人,握着宝剑的手还在不自禁的发抖。
明华宫,方堇站在宫前,望着刺目的朝阳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小殊现在在哪?师父现在又在哪?”
其实五年前,上清道书九华紫莲经方堇已经修至第三卷,不仅仅是汪越那些年替他洗髓换骨,更是方堇悟性本就高,区区结丹此刻反手即成,不过至此他没有在继续修行,因为汪越留下的只有前三卷。
内心深处,方堇不仅仅是想等萧殊,更是忌惮汪越当初手中那道紫雷,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面对那铺天盖地的万顷雷劫。
方堇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最初修习时它还不过是一枚种子,到现在已经长出了三片莲叶,虽然看上去稀稀落落的样子,实则深种在神魂深处,不同于那些寻常武功秘籍需要苦修勤练,反倒是自发牵引着日精月华,滋养着神魂肉身,如果不刻意压制,不出一年便会自行结丹。
若说六年前方堇还称不上举世无敌,那现在,除非瑜子涵仍在此界,不然无人可在其手上走出一合,此时方堇才彻底明白为什么汪越根本看不上此界的武学,在上清道书面前,此界的武道宛如稚童学步。
不过隐隐约约之间,方堇心中莫名有一抹不安,这些年来自身修为越高不安感越强烈,就好像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登仙道,而是等着自己跳下去的深渊,如果师尊在的话,也许可以解惑,但现在
崇玉跌跌撞撞的跑到明华宫前,连早朝都没有去上,却只见白鹤入云,再不见方堇身影,只余下半块玉佩从天上掉落下来,摔得粉碎,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想来真是讽刺可笑。
崇玉跌坐在玉石阶上,也不管地上露水寒凉,心中疲颓,半生戎马换来的皇位,到头却是内忧外患,本是家人,却勾心斗角争宠争储,本是兄弟,却人心背离,偌大的皇朝,随着汪越离开,齐相故去,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在苦苦支撑。
当初举兵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崇玉苦笑着,可真到了这一天,自己得到的还不如失去的多,莫不是手上沾了太多血腥,遭了因果报应?
前朝帝王昏庸无道,荒淫无度,国衰民怨,引得四方战火,就算自己不站出来,也会有另一个人站出来,哪朝不是屠百万,成帝位,可转念一想,到底是年纪大了,不复当初满腔热血,一人一刀,敢叫天子下龙椅的那股子匪气,近几年更是心力交瘁。
崇玉取出一个玉瓶,这曾是多少帝王求而不得的东西,汪越允他的一世之寿,倒出一粒,淡金色的丹药散发着奇异的香味,便是呼吸一口这丹香都仿佛让崇玉精神好了不少。
“一世之寿?哈哈,看来不要也罢,这皇帝,我当够了。”
崇玉走到池边,将那瓶子倒置过来,一粒粒金丹纷纷落入水中,散作一道道淡金色的玄气随风消散。
这种求而不得的丹药被如此糟蹋,历代帝王看到了,只怕是要把崇玉骂个狗血淋头也难罢休,但在崇玉眼中,这一世之寿有何用,自己领兵打仗还行,起初还不觉的,可时间越长,越是如坐针毡,就如同汪越曾说,修行人自有修行苦,帝王亦是如此。
玥历十六年十月,崇玉召各方诸侯入胤州,但凡有抗命者,杀无赦。
玥历十六年十一月,崇玉亲自接见了这些仍相信他的兄弟,一一斟酒。
玥历十六年十二月,胤州皇城太安门前挂满了头颅,鲜血染红了整面墙,染红了满地的霜雪,以乱臣贼子之名诛杀,重立八方诸侯。
次年,崇玉退位,年仅十二岁的崇越登基,原张齐静丞相学生,现左丞相周易生任帝师。
第44章 南下幽州·人生当真苦楚()
幽州地处南下,临近霖州,四季如春,便是寒冬腊月也少有见雪,一场雨可以下半月有余,如果说沐州,霖州好比大家闺秀落落大方,那幽州就有种小家碧玉的精致感。
萧殊从沐州行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到幽州时已然是第二年开春,身旁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叫花子,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衣衫褴褛,头发长的都看不见脸了,大概也只剩下背上的红伞仍然看上去完好,本来带的钱不多,半途就花完了,俩人是不偷不相识,偷鸡摸瓜时撞在了一块。
“嘿嘿,我还以为会饿死在路上。”小叫花眯着眼睛,眺望那高达三丈三的烟都城门,心头那叫一个感慨万千,如果不是自己家乡那落了旱灾,加之父母早逝,自己哪里会想到背井离乡到这来,一路上行来,路上多是受了灾,有家难回的难民。
“官府不赈灾吗?”萧殊随口问道。
“官老爷都跑了,谁来赈,赈给谁?”小叫花撇了撇嘴,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道“别废话,咱们先进城合计一下怎么填肚子吧。”
“老办法?”萧殊挽了挽袖子,把头发一一撇到脑后束了起来,虽然看起来仍是有些邋遢,但到底长得俊秀,手上拿着玄机扇,真就一个落魄书生模样。
“方法不在老,管用就行。”小叫花迫不及待的拉着萧殊进了烟都城,这些天一直吃干粮瓜果,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再这么下去就算饿不死,也是半只脚入土了。
进了城俩人便一前一后隔着足有十来米的距离,这方法说来也简单,小叫花这些年摸打滚爬,别的没学会,这偷东西的水平倒是越来越高,只是奈何早年一个人,也没个人帮衬,往往前脚偷了东西,后脚就被人发现追着打。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同伙,那花样可就多了,短短半天时间,靠萧殊搭讪引开注意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摸走了数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踹在怀里都感觉沉甸甸,不得不感叹烟都的确是繁华都城,那些个小姐公子一个个的都有钱的很,不比自己家乡那个鬼地方,地种不出米,人身上也摸不出半文钱,大家一样穷,贼都活不下去。
“小二,上菜!”小叫花大摇大摆的走进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直接就朝嘴里灌。
“您二位不是本地人吧?”店小二皱着眉头打量道,单看萧殊还不觉得什么,可这个小叫花子肯定不是烟都人,他这种模样只能是外来的难民。
“怎么,你们招待客人之前都要先盘问一番身世?”小叫花放下茶壶,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回头瞪了店小二一眼。
“那倒不是,权当小的没问。”店小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但本着进店就是客的原则,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另一个看起来比较斯文的萧殊身边问道“俩位是住店还是吃饭?”
萧殊微笑着道“先吃饭吧,你让他点。”
小叫花是一点也不客气,眯起眼睛看那墙上的一块块木牌,只可惜斗大的字一个也认不得,见那小二等的有些不耐,干脆闭上眼睛道“这些个什么菜,你别管,统统给我上一份。”
店小二犹豫了一会道“这么多?”
“废什么话,让你上你就上。”小叫花一拍桌子,有些生气的嚷道。
店小二冷笑一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小叫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