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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萧殊轻笑,方才的寂寥感如镜面碎裂,寒潭起波,玲珑子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仍旧在大街上,叫卖声,嬉闹声不绝于耳,这雨声此刻在她眼中也变得活泼了起来,一股后怕感由心而生,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忘我忘我这就是你所见吗?”玲珑子轻轻喘息,看着萧殊那仍有些稚气的面庞,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他是如何承受这样的心境。
“是你所见,非我所见。”萧殊笑着摇了摇头,不达忘我,难有共情,玲珑子所见所感,不过冰山一角,若没有及时打断,甚至会给玲珑子造成心结,再难成就其他心境。
“再让我看一次。”玲珑子定了定心神,明明七子中自己最为聪明,什么武学剑法,一点就通,可如今连青玄子都隐约摸到了心境的门槛,而自己却迟迟不能领会,纵然师尊从未明说,但如何甘心?
“你累了,明天吧。”萧殊本以为玲珑子会就此退却,哪里想到这个女子如此倔强,心境非是体会一下就可以领悟的,自己当初也是在生死之间才明悟忘我的真意。
“好。”玲珑子嫣然一笑,不同于白璃的柔媚,就如荷塘中的孤莲,清冷恬淡,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还在下雨,我送你回去?”萧殊抬头看了看暗沉的天空,这雨也不知何时会停,就这么绵绵密密的下个不停。
“不了。”玲珑子转身离去,雨水打在她身上,顺着发梢滴下。
忽然她转过身看着红伞下的萧殊,笑吟吟的问道“心入忘我,你后悔吗”
“我忘了。”
烟雨之中,两人离散,天雨虽凉,凉不过忘情,一声声是梦,一声声是空。
次日。
论武如期举行,说是年轻一辈间的比试,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小门小派无非走个过场,真正重头戏还是那些天骄之子间的较量,老一辈逐渐淡出江湖,迟早要有人接手,论武就是一种筛选,也是为他们铺垫将来。
但今日,这场论武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仅仅一位少年,一剑连败数位年轻高手,无人是其一合之敌,在场的各门派长老掌门都是面色铁青,但碍于天玑子也不敢发作,人家毕竟是挂着玄机门的名头,不少人推测莫不是天玑子的传人,一个个心中诽谤天玑子为老不尊,但明面上毫不吝啬的夸赞。
“玲珑师妹,这个萧殊真是师尊弟子?”玄机七子中的浮云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天玑子一向行事莫测,时不时外出游历,莫不是真收了个弟子也不好说。
玲珑子摇了摇头,面色冷肃,她注意力全都在萧殊身上,每一剑,每一个动作,乃至每一个神情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论武不比武举,年轻一辈中虽有草包,但也不乏真正苦练的高手,可在萧殊面前,就像是孩童一般,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玲珑?”青玄子瞥了玲珑子一眼,玄机七子中玲珑最难成意境,故而天玑子总是让他多多注意,莫要让其走了歪路,聪明人最忌讳钻牛角尖,到时候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
“师兄何事?”玲珑子神色一敛,转头笑着看向青玄子。
“落子难回,每一步都要慎重,若真决意,便也无需畏首畏尾。”青玄子轻声道,他不会去试图劝说什么,玲珑心中的骄傲和急切他明白。
“玲珑自有分寸,师兄不必挂怀。”
此界武道境界为六品,三玄,一天。
炼身精技,初入武道是为下三品,修习内家,可做到开碑裂石,招式熟练者,是上三品,至于三玄,由低至高。
人玄者,刀枪难入,水火不侵,为外修之极。
地玄者,气机外放,剑罡斩虹,为兵刃之巅。
天玄者,内元如海,气贯长虹,为内修之果。
地玄外修不一定比人玄强,天玄对剑道的理解不一定比地玄深,但若斗起来,多是天胜地,地胜人。
再往上则是天人,此境已然超凡,神魂逍遥,朝游九霄,暮观沧海,御剑而行,初窥长生之道,故天降劫数,只需渡过便可举霞飞升,若强留此界,则遭天道反噬。
不能领会意境,六品便是武道之极限,意境是每一位练武之人最终需要面对的瓶颈,有些人参悟一年,十年,乃至几十年都难有所成,无论是剑法,刀法,拳法还是内功修为的参悟都与意境息息相关,意境停滞不前,武道修为也同样难有精进。
千百年来,少有人能真正迈入天人境,便是那些绝世高手,如青子剑,天绝琴,笑剑客之流,均为天玄者,也俗称伪天人境,多是因为意境未曾圆满,窥不见天道。
剑君瑜子涵若没有当年汪越一语点醒,只怕也是垂垂老矣,一世剑修尽付尘埃。
玄机七子大多以至人玄,虬龙子甚至到达地玄,可偏偏最为聪慧的玲珑子却半分意境也难感悟,六品之上,三玄之下,处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尴尬境地,可想而知她对于意境的追求有多迫切。
这非是习武练剑,可以让旁人教导,唯有自己能迈出这一步,天玑子再神通广大,也帮不上玲珑子,他深知自己的意境不一定符合玲珑的心性,若强行让她体悟,只会造成心结,除非玲珑是赤子之心,但很可惜。
玲珑非是愚人,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不仅仅是自尊心,更是不想让师尊失望,不想愧对玄机七子的名号,天玑子为何迟迟不迈入天人,便是因为舍不得玄机门,放心不下他们这些弟子啊。
一日论武结束,玲珑子便跟着萧殊离开,在旁人看来萧殊还真与玄机门大有渊源,但青玄子见了,唯有叹息。
霖州梧城,一位背着红伞的少年和一名仙姿玉质的女子久久站在镜湖边。
细雨落在湖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两人都没有撑伞,任凭雨水打在身上,冰冷的水模糊了视线,萧殊不言,玲珑子不语。
至寒杀意袭来,玲珑子一阵心悸,还不及转头,突如其来的剑刃已经从发边擦过,连同斩碎雨水的还有一缕黑发。
“你害怕了?”萧殊冷声道,缓缓将剑放了下来。
“是。”玲珑子苍白的脸在雨中像是透明的,萧殊当然不会杀她,可那杀意就像利刃贯穿了玲珑子心中的这道防线,一瞬间,自己似乎已经死了。
“回去吧,也别再来找我了。”萧殊晒然一笑,刚要收剑入鞘,却被玲珑子一把抓住,冰冷的手,明明没有多少力道,却止住了收剑之势。
“再来。”玲珑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睁大了眼睛,任凭雨水流入,如何酸涩也不能模糊她所见的一切,她看清了每一滴落下的雨,每一位路过的人,但就是看不透萧殊那双空洞的眼,更看不清自己在哪。
“为什么?”萧殊收敛了神情,冷声问道。
“不进,不如一死,退,宁下地狱。”玲珑子在笑,绝艳的容颜却笑的冰冷,笑的渗人,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情绪,这一刻化作千万利剑,将她的妆容撕裂,只剩下血淋淋的高傲和自尊。
第28章 镜湖泛舟·青玄剑出挽玲珑()
“师尊,真的不管玲珑吗?”青玄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玲珑子一离开他就跟了上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事情也的确和他想的一样,萧殊出剑的瞬间他甚至忍不住出手,可玲珑子的决意,还是让他犹豫了,玲珑回来之后神情恍惚,入了魔障一样,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忘我’二字,青玄子在她门前几度徘徊,最终还是没能进去,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一个仙字,苦了多少人,让她去吧。”
青玄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天玑子的房间。
“七子中,虬龙沉稳,玲珑聪慧,但为师最放心的还是青玄你,都说仙好,在为师眼中还不如钟山一场雨来的惬意。”天玑子点燃香炉,青灯孤影,独自抚琴。
天玑子年岁已高,即便已达天玄之境,但气血早已不复当初,也许再过十年,或者五年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他不愿迈入天人,虚无缥缈的仙道,所谓长生,甚至比不上七子喊他一声师尊来的重。
青玄子抬手又放下,几番犹豫,房门内青灯倩影,夜风过灯晃影斜。
“外头风寒,师兄何不入屋?”轻声细语自屋内传出,可无形中透着一抹寒冽,一抹青玄子从未感受过的冷意。
入了屋内,玲珑子坐在窗前,青灯映影,昏月照剑,便与那眉眼一般冷寂,窗外阒黑一片,青玄子皱了皱眉“明知风寒,为何还开窗?”
“师兄心热,玲珑却心冷,可心再冷,冷不过一个忘字,冷不过一个死字。”玲珑子幽幽道,眼中尽是迷离之色。
“师妹天资卓越,为何非要修那忘我之境?”青玄子叹息道。
“师兄常夸我聪慧,既是如此,为何又不信师妹的选择?”
“便是入不得玄境又能如何?有师尊在,有我青玄在,何人敢欺负师妹?敢辱我玄机?”青玄子到底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怒意,一掌将茶桌拍掉了一角。
玲珑子笑吟吟的看着青玄动怒的样子,就和从前一样,自己犯错了,他总是第一个出来维护自己,可一转身责备起来也毫不留情。
玲珑子俯身捡起那碎掉的桌角,轻声道“月缺能圆,可若心缺了,如何补之?”
“唉,罢了。”青玄子心中五味杂陈,还想说些什么,终作喟然长叹,转身离去。
“师兄对不起,是玲珑任性了。”玲珑子轻声道,一拂袖合上了房门。
次日论武。
那张真人和笑剑客依旧未至,不由得让一众门派议论纷纷,卫夫有些面上无光,若非天玑子早早来了,还真是丢大人了。
萧殊姗姗来迟,他的场次本就安排在后,所遇到的对手也都只是一些小门派的弟子,那些名门大派的高足无不例外的避开了他,对此萧殊只是晒然一笑,论武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