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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过细小的雨雪。往事在脑海中萦绕着。冰凉彻骨的风席卷了她的身体。这样一个聒噪与吵闹的夜晚。每个人怀着各不相同的情绪登上了火车。无边的困意席卷了她的身体。她靠在车窗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明日是她十九岁的生日了。花样的年华却要去经历这么多苍凉的事情。
未來。到底在哪里呢。
苏幕遮强撑着困意。半睁开了眸子。她的确得好好打算接下來要去哪里。到了鄂州她可以先找苏挽蕴的朋友帮忙。返回上海去。只不过现在的上海变成了什么样子是她无法想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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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海里迅速闪现过了三个人选。高奚、欧阳豫和陆亭鸢。欧阳豫大概是不会帮她的。不然也不会由着欧阳华将她绑给苏莱归了。高奚和欧阳豫是好朋友。估计也不是十分可靠。
她点了点头。决定去找陆亭鸢帮忙。
渝州与鄂州的距离并不算远。一天的功夫。火车就进了站。
苏幕遮穿梭在往來的人群里。鄂州的天气比渝州还冷的几分。她外出仓促也洠Т裁春袷档囊挛铩Ｐ液盟胀煸谈怂惶踝硝跷Ы怼Ｋξ弦员闳∨�
找了一辆车子安顿了旅馆。她便拿着电话号码。准备打过去询问一番。
旅馆的工作人员瞧着她长着一张瓷娃娃般的面容。又见她身材娇小可爱。不觉就对她起了好感。电话费也洠в惺账摹�
她拨通电话。本來以为会是一个女孩子。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男声缓缓响起。“喂。”
“喂。你好。请问你是苏挽蕴的朋友吗。”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愣。就在她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准备挂断之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來。说來奇怪这声音她听得耳熟。却不怎么能想的起來。
“是。我是挽蕴的朋友。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我是她妹妹。我现在在鄂州城。打算买一张去上海的票。如果有空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见面详说一下。”
“你是挽蕴的妹妹。莫非是苏三小姐。”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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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苏三小姐。我是高副团长的副官。明鼎宇。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原來是他。难怪声音如此熟悉。苏幕遮忙点了点头。这才想到明鼎宇在电话那头是看不见的。急忙又应了一声。
明鼎宇笑了笑。“洠氲侥慊岽虻缁案摇８鼪＇想到挽蕴会让你给我打电话。你此刻在何处。我们约个地点见面吧。”
“好。我住在向阳旅店。我看对面有一件鄂州菜馆。八点钟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吧。”
“洠暑｝。”
电话被挂断。响起了一阵嘟嘟声。她心情好了几分。放下了听筒來。店员奇怪地看着她。见她唇角噙着盈盈笑意。不禁提醒起了她來。
“小姐。这上海可是去不太得的啊。最近很是不太平。天天死人不说。简直乱得一塌糊涂。前阵子死了一个慕六少爷。哎。据说是直接给枪决了的。还有一个特别有名的女人。叫个什么來着。也死了。”
“陆亭鸢。”
“是啊。陆亭鸢。”店员点了点头。“现在上海的公子小姐不是出国就是往香港跑。我看小姐这穿着打扮也是富贵人家的。所以想提醒你还是不要去的好。能跑就赶紧跑出去吧。”
苏幕遮蹙了蹙眉头。店员的话在她耳边回荡着。陆亭鸢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她怎么会死了呢。
一个接一个的朋友离去。一个接一个的打击袭來。让她本已疲累了的心又抽搐了起來。记忆中的陆亭鸢笑容放肆又灿烂。妖艳又温馨。有她在的地方总不会无聊和寂静。两人合唱昆曲的过往还历历在目。那张红木椅。那株桃花树。她扮演杜丽娘。而陆亭鸢是柳梦梅。
她紧了紧拳头。一腔苦楚能与何人说……
她回了房间。好好收拾了一番。又小睡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了约定的时间。
外面可真冷。她紧了紧大衣。一來可以御寒。二來也可以帮她遮住肚子。大厅里格外嘈杂。聚满了排队等饭的人群。她上了二楼去。终于得了一点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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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苏幕遮盈盈一笑。
明鼎宇在他对面坐了下來。“是啊。好久不见了。”
他默了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近在苏幕遮身上发生了许多变故。他惊讶于苏幕遮依旧洠в懈谋涞男θ荨Ｒ谰射蘖恋难垌Ｐ睦锊挥啥哉飧雠⒆由鹆擞芍缘呐宸䜩怼�
“慕少夫人。关于慕六少爷的事情。请节哀……”
苏幕遮摇了摇头。盈盈一笑。固执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总觉得他并洠в谐鍪隆Ｎ铱梢愿芯醯剿拇嬖凇Ｋ欢ㄔ谡飧鍪澜绲哪掣鼋锹淅铩！�
明鼎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所以你拼死要回上海去。就是为了找慕六少爷的消息。”
“对。”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明鼎宇怔了怔。她的坚定让他也动摇了心思。本來他以为慕止然是必然去世了的。可是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慕止然一点儿事情都洠в蟹⑸�
他摇了摇头。把思绪拉了回來。“既然慕少夫人决定了。那我自然是要帮忙到底了的。车票洠в形暑｝。”
“谢谢你。”
苏幕遮笑靥如花。晶莹的眸子因为欣喜而透着格外明艳的光芒。那一瞬间世界似静止了一样。其他的人与事变得透明。天地间只存着她的笑容。
他愣了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來。
第两百四十二章 先下手（）
两人默了一会儿。侍者将饭菜端了上來。红色底格的桌布上摆放了一盆塑料玫瑰。上面洒了透明的水滴。看起來格外逼真。
两人邻桌的小女孩认真地握笔写着信件。然后封在牛皮纸的信封里。
“妈妈。你说爸爸会收到我写的信吗。”
“当然会了。”
苏幕遮愣了愣。收回了目光來。明鼎宇扬了扬嘴角。“现在兵荒马乱。团圆是一件多幸运的事情。”
她低了眸子。轻轻应了一声。算作同意他的话语。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慕少夫人……挽蕴她还好吗。”
苏幕遮愣了愣。抬眸看着他。他的目光中散发着急切的关心。手指也因为迫切和紧张而紧紧地握住透明的玻璃杯子。
她忽而调皮一笑。吐了吐舌头。“你是指的哪个方面。”
明鼎宇洠Я系阶约旱男氖抡饷纯炀捅凰戳顺鰜怼Ｋ谡匠∩险饷炊嗄辍Ｒ灾掠谠诟星榉矫娌还崭湛稀Ｓ伤漳徽谡饷匆晃省５购孟癫恢栏迷趺疵娑粤恕�
瞧着他抓耳挠腮。苏幕遮不觉好笑。微微眯了眯眼睛。笑道：“她看起來很好。至于感情方面嘛……”
明鼎宇倏地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
苏幕遮耸了耸肩膀。“她以前是喜欢苏莱归的。你知道吗。”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苏挽蕴每次看苏莱归时。眸光都会比平常澄亮许多。他也清楚苏挽蕴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过。來战地上当医护人员究竟是为了谁。
他曾经试探性地向苏挽蕴透露过自己的心情。可苏挽蕴明明白白地拒绝了他。
“但如今她应该心里洠в腥魏稳肆恕！�
苏幕遮淡淡地回答道。这次她与苏挽蕴见面。便能感觉到苏挽蕴在这些岁月里已经沉淀下來的内心。
若说苏挽蕴还喜欢苏莱归的话。单从表面上是绝对看得出來的。可是她亲眼瞧着苏挽蕴与苏莱归的见面。也确定她在苏挽蕴面上看不见一分的波澜。
“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快地放下。”
“爱一个人为什么不会这么快的放下。”苏幕遮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爱是什么。是嫉妒。是占有。是强求。”
明鼎宇愣了愣。显然他洠в兴伎脊漳徽谔岢龅恼飧鑫暑｝。他沉吟片刻。爱情应该包含了所有的情绪。他知道苏挽蕴爱着苏莱归。所以他才会嫉妒。才会退出苏莱归的军队。与高凌一起离开。转而镇守鄂州城。
“爱是包含这些情绪的。”
“不是。”苏幕遮摇了摇头。其实这些问睿緛硪彩窍氩幻靼椎摹Ｖ徊还谟胨绽彻檎饪煊幸荒甑南啻χ小Ｋソチ宋蛄恕�
所以她不记恨苏莱归限制了她的自由。她甚至有些感谢他。因为是他帮她想明白了这个问睿�
“占有不是爱。恐惧不是爱。嫉妒也不是爱。责任不是爱。自怜不是爱。痛苦也不是爱。爱不是恨的反面。就好像谦卑不是虚荣的反面一样。”
苏幕遮拿着调羹搅动着面前的桂花米酒。嘟了嘟甜橙色的小嘴。声音格外轻盈与悦耳。
明鼎宇怔了怔。定定地看着她。她如瓷娃娃般的小脸散发着纯粹又美好的光线。一双滢亮的眸子透着天真与了然。
他下意识地道：“既然这些都不是爱。那么爱是什么。”
苏幕遮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他。倒觉得他如今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扬了扬唇角。露出一个盈动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如明媚的阳光。如初绽的桃蕊。就是在这一刻。明鼎宇似乎明白了过來苏幕遮身上那吸引人的特质究竟是什么。也明白过來为什么苏莱归、慕止然或是司马识焉都对她陷得如此之深。
“爱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东西。不是yuwang或是快乐。而是在所有感觉消退以后依旧存在于心的。依旧可以翩然而至的。等到不再寻找。不再追求。不再渴望了。爱就会出现了。”
明鼎宇将她的话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却依旧领悟不到是什么意思。每个人的路和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所有的感受只能依靠自己去体悟。
他点了点头。放下筷子。“谢谢你。慕少夫人。和你聊天很开心。车票这几天我就会给你送过去。只不过上海实在是不太适合你久居。不知道你还有什么其他打算。”
苏幕遮低了眸子。她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