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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来。苏婉灵见他这奇怪的举动,不知他要干什么。
陆小远从短衫下摆撕下一条布来,将那堆叶泥抹在布条上,便来脱苏婉灵的靴子。苏婉灵忙把脚缩回,双颊飞红,惊道:“你、你要干嘛?”
陆小远道:“你的脚踝折了,这是我采的治伤草药,赶快敷上吧,拖得时间久了你的脚就落下病啦!”
苏婉灵坐在草上不动身子,脚踝并不疼痛,跟陆小远说了会儿话,把这件事忘了。这时听陆小远提起,才想到自己脚踝还受着伤。可是要陆小远一个男子脱掉自己的靴子给自己脚上敷药,却羞赧万分,嗫嚅道:“你把草药给我,让我自己来敷吧!”
陆小远把草药递给她,说道:“你能敷上么?”
苏婉灵也不答话,脱去靴子罗袜,露出一段白藕般的纤足,偷偷抬眼看陆小远,见陆小远也在瞧着她,更加害羞,晕生双颊,冲陆小远喊道:“你、你、你快把头扭过去!”
陆小远虽然久历江湖,却极少跟女孩子打过交道,自然不知眼前少女的心思,奇道:“为什么要把头扭过去呀?”
苏婉灵脸红的更厉害了,娇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晓得么?不许你看!”见陆小远还要啰嗦,又道:“你还看的话,我要生气啦!”
陆小远只好转过身子,背对苏婉灵,心道:“你现在不是已经生气了吗?”他不知女孩子心中害羞,才要做出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儿掩饰,只道她已经生气了。
过了好久,苏婉灵也没包扎完,陆小远有些不耐烦,问道:“你包扎好了吗?等你伤好了咱们得赶紧寻个住处啊!”只听苏婉灵在他背后怯生生道:“我不成,还是你…。你来帮我吧。”
陆小远回过头去,只见那根布条满是褶皱,草药也掉落不少,依然在苏婉灵手中,便接过布条,说道:“早知这样让我来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自己逞强……”
苏婉灵实在不想听他啰里啰嗦,打断他道:“闭嘴,快给本姑娘包扎!”陆小远见她更加生气,吐了吐舌头,也不多说,轻轻抬起苏婉灵纤足,只觉温玉在手,一颗心不自禁的砰砰乱跳,迟迟动不了手。
苏婉灵等了半天,见他呆呆盯着自己纤足,心中暗骂:真是个呆子。也不敢说话,轻轻咳嗽两声。
陆小远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心中略微安定。将布条自苏婉灵脚腕底下穿过,苏婉灵紧闭双目,不敢去看陆小远,脚腕冰凉凉的,好像许多小虫子在爬,知道陆小远的手指已在自己脚腕上行动,心中一团乱麻,也分不清自己是喜是怒,是忧是惧。
约莫一炷香时间,陆小远包扎妥当,站起身来拍拍手道:”好啦!”苏婉灵缓缓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脚腕,果然已经被包扎的完好,心中一喜,伸手支地也要起身,脚腕处却是一疼,”哎呦“一声,重又坐下。
陆小远道:”哪有这么快便好的?老老实实休息一会儿吧!“抬头看看,玉兔东升,说道:”你安心坐着吧,咱们在这里等一等也来得及。“苏婉灵也知道刚才心急,将这些常识忘了,口中仍道:”本姑娘岂有不知。“
休息了近两个时辰,苏婉灵感觉脚踝已经恢复,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果然不再疼痛,赞道:“没想到你呆头呆脑,还有这等本事。”
陆小远双手叉腰,昂然挺立,一脸得意道:“现在知道我的本事大了吧?我可不止这点手艺呢,以后你总会见识到的。”苏婉灵伸出食指刮刮脸,又吐了吐舌头道:“说你胖还喘上了,不害臊。”
天色已晚,二人离桃花渡已经远了,便同骑黑色龙马顺路往南驶去。黑马脚力甚快,过不多时,便到了皖州钟离城。
钟离城近几年先后爆发过旱灾蝗灾和瘟疫,武威帝主姬武奎性暴荒淫,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虽然大司徒罗引拨放饷银皇粮赈济灾情,又亲临此地主持发放,也是僧多粥少,杯水车薪,短时间内钟离城还是无法摆脱三灾纠缠。
陆小远和苏婉灵踏上这片土地时,只觉眼前景象跟桃花渡天差地别。如果说桃花渡是明眸皓齿温婉细腻的女子,让人赏心悦目,那钟离城就是倒街卧巷、蓬头垢面的乞丐,看到他,你只会感到凄凉和怜悯。
找遍了整个钟离城,只有一家小客栈。这个小客栈看起来灰扑扑的,从头到脚沾满尘土,连招牌都没有。
陆小远耸耸肩:“看来今晚只能住这里了。”苏婉灵皱皱粉鼻,心中老大的不情愿,可是除了这里又没地方去,只好下马,跟陆小远进了店。
店中已有一名客人正端坐桌前,似在用饭,灯光昏暗,隐约看得出此人是位锦服公子。店小二伏在桌上瞌睡,听到门声响动也懒得睁眼。还是陆小远过去推了他一把,才抬起头来招呼二人。
苏婉灵见这小店如此破旧,料定不会有什么珍馐美味,随口点道:“给我们来两碗米饭,随便炒几个菜吧,对了,还要开两间客房。”
店小二笑道:“姑娘,小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不知您想先听哪一个?”
苏婉灵听他这么说,不禁大感好奇,说道:“坏消息是什么?”
店小二笑道:“本店半个月没开张,除了面条,店里什么吃的也没了,您二位要是不嫌弃,可以来两碗热汤面。”
苏婉灵皱皱眉头,又问道:“好消息又是什么?”店小二依旧满脸笑容说道:“由于没有客人,客房管够,您开多少间都没问题。”
陆小远哈哈一笑,道:“丫头,看来你今晚可以把店里房间睡个遍了。”苏婉灵听到这所谓的“好消息”,真想一拳砸在店小二那张笑容可掬的脸上。目光环视,墙角处结满了蛛网,料想没有客人,伙计懒得打扫,房间未必比这大厅干净,心中不住叫苦。
过一会儿,两碗热汤面上了桌,肚子虽然咕咕叫,苏婉灵也只夹起一根面条,一点一点往嘴里塞。陆小远则是大快朵颐,吃的汤水飞溅。
正吃着饭,猛听得“喀喇”一声,店门被踹开了,走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为首官差瓮声瓮气呼喝:“有喘气的没有,出来一个!”
店小二赶忙上前作揖行礼,将众官差请到店内,端茶倒水。交谈了几句才知这几个官差是来收税的。店小二赔笑道:“各位官爷,真是不巧,掌柜的两天前前往皖州骐骥城探亲去了,小人不知银钱放在何处,也做不了主,您几位行行好,宽限几日吧”
为首官差将茶杯猛地一磕,圆睁怪眼,怒道:“人穷奔亲亲不理,鸟饿投林树叶稀,这饿死活人撑死野狗的当儿,探的哪门子亲!不在不要紧,治安税三钱、管理税三钱、修桥补路税四钱半,一共是一两半钱银子,你给老爷想办法。“
第五章 燕十二()
店小二哀求道:“官爷明鉴啊,小店半个月没有客人,店里一文钱也没赚到,小人实在拿不出啊!要不等我们掌柜的回来,我立马通知他,让他亲自送到各位官爷手上?“
为首官差闻听此言,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店小二打倒在地:“阎王的请柬好推,衙门的税钱难逃,谁知你那掌柜的是逃了还是死在半路了,他妈的今儿不交税钱,老爷们一把火烧了你的店!“店小二苦苦哀求,为首官差好生不耐烦,举手又要打。
苏婉灵和陆小远见这群官差凶蛮霸道,均感义愤填膺,正要跟官差动手,忽然一只碗甩出,抢先砸到了为首官差脸上,汤碗落地摔成八块,面条糊在为首官差脸上,兀自冒着热气,为首官差被烫的疼痛难忍,杀猪般哇哇大叫起来。
众人眼光齐齐望向汤碗过来的方向,正是先陆小远苏婉灵进店的那人端坐那里。众官差一齐拔出腰刀,厉声喝道:“什么人不知死活,敢来管官府的闲事!“
那人站起身来,义正词严道:“不平之事天下人管得,你们依仗帝国势力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有朝一日刑法加身,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他这番话说出来,自有一股威严气度,教人不敢冒犯。众官差被他气势所慑,不敢上前。
为首官差疼得厉害,顾不上听他说话,只是不住命令:“这人偷袭帝国公人,分明是有意谋反,大伙儿上啊,拿下他到城主那里请赏去!”
众官差还未动手,那人冷笑道:“你这话可错了,是你横行霸道在先,燕某看不过去才要动手,岂能说是我意图谋反?”
为首官差怒道“胡说。。。”他刚要说“胡说八道”,却被那人打断道:“倘若真要公堂对质,照我《武威圣律》来判,燕某最多打上二十板子,而你等欺凌百姓,照律可是要发配的。”
为首官差对《武威圣律》不甚清楚,万没想到此人竟精通法令,反倒愣住了。愣了一会儿,想到他或许只是在诈自己,喝道:“你蓄意谋反,还敢在此巧言令色,企图蒙蔽老爷们,真是岂有此理!”说着拔刀砍向那人,那几名官差见头领动手,也纷纷上前围攻。
苏婉灵和陆小远见他痛斥恶吏,心中既感痛快又是佩服,眼见众人围攻,担心此人不济,便一齐上前帮手。
苏婉灵对付几名官差自然游刃有余,右手一招,数百朵花瓣凝聚,数招间便把为首官差和四名官差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她知道陆小远不会武功,见陆小远被两名官差逼得险象环生,便要帮忙。陆小远却笑道:“丫头,给你瞧瞧我的绝技。”
说罢退后一步,阔剑直刺一名官差,那人侧身闪避,阔剑转而刺向另一名官差,这人举刀招架。
苏婉灵在旁观战,他这一招分明是桃花渡群贤至使过的,知道接下来便是撤剑倒纵,这不过是虚招而已,又算什么绝技了?
岂知陆小远这次并未撤剑,阔剑斜走,绕着刀刃连划五个圈子,每个圈子都包含一道攻势,那官差挡住四次攻势,第五次攻势却没挡住,手肘弯处中剑,腰刀落地。旁边官差见状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