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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完成自己的职责。
方士愿承担这种后果,那便这般做了。
尽管他直到手放在三生石上的那一刻都不曾知晓自己会承担多大的负担。
“终究是可怜人,不过如此执着于自己的因果也是无用,毕竟都是生前之事,大不了在冥界多生一些劳役,反正转世之后也不会记起此处发生之事,又是何必……”她不禁感慨,虽说这般话语也不知是说了多少遍,但每次见到如方士这般倔强之人,那种无奈的感觉却从未习惯。
唯独身后的一名阴兵拱手行礼。
便径自说道。
“堂主已经给了这小鬼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
“哼……也罢,待他承受不住了便丢进忘川,这三生石待会儿还有小鬼要用。”
正说着,这天业堂主却是看着面前的血色符文,轻噫一声。
她垂下的双手微微颤抖,情绪有片刻的波动。
“为什么会这样?”眉头微皱,便自语着,“怎的——只有一生因果!”
“或许是这三生石用久了,堂主若是现在急用,属下去祭城问七冥主再要一块。”身后又兵士拱手提议。
只是天业堂主摇了摇头。
冷冷地说道。
“七冥主如今正在闭关,也不好打搅……罢了,这三生石就这样用着,反正不论如何,这小鬼都……”
“等等,我倒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天业堂主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还是得用三生石,若非此物还真难将所有因果尽数显示,有趣……果真是有趣。”
……
“某人生平修炼未歇,斩妖三千有余,于凡人者,仙耶,于妖灵者,魔耶。”
再也听不见那天业堂主的声音。
手触碰到石板的瞬间,便是一阵失神。
脑海中开始多出一些陌生的记忆。
起初来得很慢,模糊地记着一个孩子的生平,从出生一直到长大。
不论是再微小的记忆,都清晰地落在记忆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却是越来越驳杂,出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至最后——
一声凄厉的长啸震颤着他的内心。
在记忆里,某个人正立身云端,四周黑气弥漫,隐约可见狰狞的巨大身影。
“这个局早已为某人设好,某人也自知必死……而今三灾未渡,尚是凡人身,却得见诸位翘楚,当真是荣幸之至,只是不知某人死前可否有缘一见,那个将某人推进此局之人?”
“此处冰莹草便是那位栽种,得知你需要此物修炼,自然是顺手将你斩杀此处。”黑云中传出一道张狂的声音,只是那道声音里却带着悲怆和愤怒,“你早已失道,就怪我等未曾察觉,近百年来让你修炼到如此地步,当真是瞎了眼!”
“失道?”伫立云端的那道身影却是轻笑,只是笑了片刻,忽地变得癫狂,“何谓道,某人若是失道——尔等怕是连何谓道都不曾知晓,若是想除掉某人尽管来,为了这天下苍生的性命,某人定要斩杀这世间一切妖邪,这世间是凡人的世间,没有你们这些妖物的容身之处!”
“可怜你为了心中的道,早已走错了路——今日斩你,以正凡间秩序!”
又是一声咆哮。
便见黑雾某处徒然一道寒芒射出。
正指着那云端之人背后。
只是那道寒芒未曾触及对方,却是被一道剑芒硬生生地截断。
寒芒显现原形,却是一把短刃。
此人冷笑。
“没有信心杀了某人,却要暗地里动手不成?”
“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从此凡间人妖两不相犯!”
“道友助我!”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却见黑云中已经有一道身影朝着他扑来。
而这并不是结束,接着那道黑影,又有第二道影子,第三道……他们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磅礴气息之下,天穹之上异色法术不断。
云端身影一直在笑。
他挥舞着手中的剑,就算身上被刺中的伤口,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隐约透出的癫狂之意越来越甚。
直到某一刻,一把长剑从背后贯穿了他的胸口。
便听耳边有一人呢喃着。
“道友还真是可怜人。”
“是……谁?背后偷袭,算什么……”
“就算是身死,道友都未曾留下什么,可怜啊……待道友身死,想必这凡间会变得比过去好很多吧?”
那人手中的剑朝后翻转刺去,却迟迟未能下手。
因为在他转头的瞬间,分明见到与他动手的不是妖物。
是修道者。
与他一样。
“助妖为虐……”
“如今妖族出世,这世间已经没有你们这一脉的容身之处,今日是你,日后你的师兄弟我们也会一并与之清算,安心地去罢!”
那修道者脸上尽显狰狞之色。
随后记忆中的画面便停滞在那一刻。
……
浑身的疼痛,以及陌生记忆的侵蚀让方士头痛欲裂。
在记忆中那道身影死去的瞬间,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场生死。
与那时候不知不觉便没了性命不同,这一次却是切身地感受到了。
那种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掌控的绝望,以及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却因为被剑穿透了胸口而不得不保持清醒的那份无奈。
让他额头冒汗,直到后似乎是跌入了一座深渊,不断地下坠。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茫然地看着前面站着的红裙女子。
“前世是修道者?怪不得你只有一生的记忆。”对方轻语,却有些惊讶地感叹一声,“没想到汝未曾失去神智,也未曾癫狂……不过现在的汝又是何人,那个修道者还是……”
“我是谁?”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对方反问。
“或许……是叫方士?”他轻声呢喃。
天业堂主颔首。
“你便是方士。”
“方才所见……是在下前世记忆?”方士依旧有些茫然,低声呢喃着,“死的那个人是我?”
他还未从那个被一剑穿透了了胸口的死法中回过神来。
胸口隐隐作痛,虽说已经是鬼身,但依旧有种正徘徊于生死边缘的错觉。
那个人是自己?
但自己又是谁?
记忆里的人甚至连名字都不曾知晓。
但如今却已经对自己的名字产生了些许陌生的感觉。
便见天业堂主颔首。
“死的人是你,也不是。”她解释着,“三生石唤醒前世记忆,自然是有些风险,而今你阴差阳错地未曾失去自己的意识,也未曾被前世记忆扰乱心神,倒也难能可贵……不过汝不必担心,过了忘川水,入了轮回便会将一切忘记。”
“只是未曾想到在下也会有那般记忆。”
方士不禁苦笑。
“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虽说是前世,但现在想来依旧有种陌生的违和感。
那个死去的人是不是他。
虽说在短时间里经历了他的一生,但对此依旧有种恍然梦中的感觉。
发自内心地抵触着记忆里的另外一段人生。
“三生石上的记载,当年汝前世斩断了一切与凡间的因果,所以如今汝只有他那一世的记忆,所以三生石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坏。”后半句是对身后的阴兵所说,天业堂主在说话的时候还下意识地向后一瞥,“前世汝杀孽太重,责罚今生三十命终,便是如此而已。”
“原来如此……”
这便是自己如此命短的缘由。
而今再问能否接受这个解释已经太迟,就算对于前世的自己厌恶,如今也已经得到了结果。
已经身死,此处是冥界。
“这一生汝罪业虽重,但也并非没有功绩,行医救人,或持剑杀人……如今也互相抵过,也应当不必再有什么惩罚才是,不过终究煞气太重,来生应当会比常人命短一些。”
“那在下是否可以转世?”方士心中一阵喜悦。
既然说了功过相抵,那也不需要再经历什么灾劫。
至于比常人命短一说,自然也全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的愿望是如普通人那般活过一世,至于来生的自己会不会因为如今的决定而后悔,他才不会去管那么多。
只是才过片刻,那天业堂主却是话锋一转。
“……三生石上所示,汝这一世姓方?”
“正是。”方士拱手便回应。
虽不知其为何问这问题,但还是说了出来。
“方熊是你何人?”
冷不丁地问出这一句,方士心里顿时生出警兆。
为何面前的天业堂主会知晓这个名字?
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心里正想着这般问题,却听对方话语不断。
“不必说也知晓,这方熊与你乃父子。”
“……大人认得家父?”
“哼,自然是认得……既然汝乃那方兄之子,便在此处继续呆着罢。”
“大……大人你这是何意?”
“老老实实在此处呆着。”天业堂主将黑色石板收走,却是折身便要离开。
方士刚要起身,却是一股巨力蓦地落在他身上。
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扇黑色铁门缓缓合上,却是无能为力。
那力道来自他自己的身体。
似乎是前世的记忆仍旧不安分,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咬牙切齿地呻吟着。
“回答我——!”
他怒吼,两手敲打着地面,直到手臂被自己的力道给震散,又重新凝聚。
如今只是一道魂,什么也做不了。
原以为接下来可以轮回转世,却发现距离真正的自由尚远。
却听外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不是那天业堂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