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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巧儿说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我是为了保护你。”
齐英儿依然没有说话,他冷若冰霜,无论眼前的这个女人再怎么楚楚可怜,他似乎都毫不动情。
孙巧儿已经哭倒了在地上,道:“这是诅咒,是甩不掉的诅咒!”
齐英儿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孙巧儿撑起身子,抬头看着他,道:“我是爱你的那个人!”
齐英儿道:“你不叫孙巧儿?”
孙巧儿摇摇头,道:“是与不是你都不会爱我了,对吗?”
不爱?爱?齐英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又何尝不痛苦。
齐英儿痛苦地点着头,好似有千斤重,他咬着牙,手上的血管就快要爆炸似的。
齐英儿道:“那银针是你的对吗?”
孙巧儿点点头。
齐英儿又道:“你就是‘千手观音’上官玲珑?”
孙巧儿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因为她觉得现在自己是谁都不重要,在齐英儿眼里,孙巧儿已经死了。
孙巧儿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齐英儿道:“你的身后没有脚印。”
孙巧儿苦笑道:“只因为这个?”她真恨自己,恨自己会武功,恨自己会轻功。
齐英儿道:“还有银针。”
“那一天,朝武俊刚扔去的雪球里面也有银针吧。”
孙巧儿没有否认。
齐英儿又道:“当时你之所以那么肯定地说他死了,也是因为你本已确信他已经死了。”
“只是你没想到武俊刚居然会有力气躲过你最后而致命的一击。”
孙巧儿看着他,眼里却不断涌出泪,悔恨的泪,痛心的泪。
“你为了让我不怀疑你,你故意演了一拔不出树中的剑的戏,让我误以为你根本不会武功。”
演戏!这个词像一把刀一样深深地插在孙巧儿的心上。
孙巧儿慢慢站起来,说道:“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对吗?”
齐英儿默认了。
孙巧儿道:“从何时?”
齐英儿道:“从你醒过来开始。你见到地上的尸体居然不会感到害怕,反而开心,因为正合你意。有些感情是没法遮掩住的。”
孙巧儿道:“的确,有些感情是没法遮掩住的,也是没法装出来的,所以你爱我也是真的,对吗?”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齐英儿确实爱着孙巧儿,即便他还小,他还是个孩子,但他一直都明白那份简单又复杂的感情——爱。
爱有很多种,齐英儿也知道自己对孙巧儿的那份感情有别于自己对爷爷,对二叔的感情。那份感情更复杂,里面有嫉妒,有安心,有幸福,有保护。
孙巧儿擦了擦眼泪,笑道:“既然你早已经怀疑我了,那你还和我拉着手,还对我笑,这一切只能是因为你还爱我。即使到现在,你还依然爱我,对吗?”
齐英儿咬着牙,他恨不得现在给自己一刀,因为他知道自己之后要说的话远比一把刀给自己带来的痛苦更大,更深,对孙巧儿的伤害也很大。
齐英儿道:“不爱!”
孙巧儿怔住了,道:“你在骗我,不,你在欺骗你自己。”
齐英儿冷冷说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树林间寒意似又重了几分。
树林深处有着一个暗影,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从树林暗处射过来。
是一只野狗,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狗,一只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每天都挣扎在生死边缘的野狗。
齐英儿看向它,野狗喉咙里发出低吼声。他的獠牙露在外面,那张嘴下已经死了多少生命?
为了生存下去,只有夺去其他的生命。多么残酷的法则。
野狗是被逼无奈,那么人呢?人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
野狗矫健的身躯化作一道暗影消失了。
孙巧儿慢慢道:“我说过,人生总是有被逼无奈的时候。”
齐英儿道:“你总是被迫杀人?”
孙巧儿不说话,因为齐英儿说的就是事实,但这话自己却没法承认,即便她心里承认了,嘴上却不能说。
有谁会想杀人?谁不想安安分分过日子?但有些人的命运是从出生起就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了。
孙巧儿咬着嘴唇,快要咬出了血,“我不能说。”
齐英儿没有说话,她不能说,自己又何必问?
齐英儿道:“韦四章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吧?”
齐英儿看着她,当孙巧儿摇摇头的时候他这才舒了口气。
孙巧儿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齐英儿没有说话,他还需要知道什么?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再问下去,可能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
齐英儿道:“你走吧?”
孙巧儿道:“走?去哪?”
齐英儿道:“随你去哪。”
孙巧儿:“你还记得你去哪我就去哪吗?”
齐英儿不说话,也没有看她,他怕自己会后悔,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她。但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因为被迫,因为没法选择?
齐英儿冷冷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孙巧儿道:“我就是孙巧儿!”
齐英儿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她就算是致命的,也不会对自己致命。
齐英儿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做出了选择,他选择离开她。
身后的哭声越来越大,但又越来越远。
齐英儿飞奔起来,因为他不能让孙巧儿知道自己在哭,知道自己内心的犹如被撕裂般的痛苦。
可有些感情,是无法被掩饰的。
这里只有树和雪,这里是哪里?
齐英儿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也不在乎跑到了哪里。
他感觉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独,孤独又找回了他。他知道,无论跑得多快,跑得多远,都甩不掉了。
他的步伐变得更重,他的眼神变得更冷,他的剑鞘变得更苍白。
他紧握着剑,自言自语,“你没有名字,也是孤独的,你没有名字,也是无法选择的。”
少女啜泣着,摇摇晃晃的身姿,像是雪中随风飘落得梅花。
她做错了什么?难道爱一个也是错的?
她唯一做错的就是总是被迫做出选择。
她选择去爱他,难道不是被压在身上的秘密所逼的吗?难道不是被孤独与寂寞所逼的吗?
她没有选择,无法选择。
她继续走着,走向深处。她变得冰冷,眼神变得凄迷而可怖。她暗暗发誓,孙巧儿已经死了。只剩下上官玲珑!
第三十章 野兔()
野狗,在树林里狂奔着,它有着目的,一只野兔。
一只白的和雪没两样的野兔,也在野狗的追赶下疯狂地逃命。
野狗的速度很快,但野兔却比野狗更快。可它并不是一定跑得比野狗快,野狗此时追不上它是因为野兔比它多了个优势——野兔正处于危险中。
处于生死关头中,常常会令一个弱势的动物爆发出无限的潜力。
一只野兔都会爆发出潜力来,更何况人呢?
可现在齐英儿和这只野兔不同,他没有陷入致命的危险中,他陷入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孤独笼罩着他,没有光,没有目标。
自己悬浮在黑暗之中,试问他即便有无穷大的力量,可他怎么能使出来?往哪使?
齐英儿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周围还全是树,仿佛世界上只有树。
他迈起沉重的脚,但他却对自己下一脚迈向哪里根本没底。
“到底是谁的错?她没有伤害我,她只是想保护我,可我……”
人总是这样,总是觉得自己错了,总是觉得如果不这么做会有更好的结果,那只是他对自己现状的不满,谁都没法知道未来的事情,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了。
不知走了多久,日头已经升到最高。
齐英儿一双黯然失色的眼,好像是盏被吹灭的烛灯,只剩下几缕烟。
忽然,树往好像两边移开,中间留出了很大的一篇空地。
齐英儿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所木屋跟前。
木屋,树林里怎么会有木屋?
齐英儿忽然觉得很累,他想进去休息,或许里面还有一张柔软的床,或许里面还有一桌子的小菜,最好还有酒。“没错,酒,酒。”
他想起之前觉得孤独时,曾和孙曲痛饮美酒。虽然孙曲是要害他,但酒却不曾害他,酒要帮助他,帮助他发泄,帮助他忘掉孤独,暂时忘记孤独。
木屋的门被打开了,“吱”,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床,没有饭,更没有酒。只有一堆干草,一把破扫帚,和破碎的罐子。
当一个人觉得累极了的时候,没有床榻,干草倒是一种近似奢侈的选择。又是被迫的选择?却是挺好的选择。
齐英儿把堆起来的干草摊平了些,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是怎么走到这个屋子来的,他更不知道有一个危险正慢慢向他逼近。
危险确实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但是在危险来临之前你一定要察觉到。
可现在的齐英儿,就算有个人走进来当面给他一巴掌,他都躲不开。
齐英儿躺在干草上,他仿佛回到了村后的那个山洞里。那个陪伴自己七八年的山洞,如今成了什么样?是不是也有人已经发现了那里?那人会把山洞作成自己的仓库吗?堆放干草的仓库。
齐英儿不继续想了,因为他已经睡着了。
不知何时,屋外的寒风又回来了,可屋里却没有丝毫寒意。可能是因为木屋里,只有齐英儿一个人。屋里唯一的生命就是那个躺在干草堆上熟睡的少年,可这个少年,是否也会即将如同冬梅一样凋零?
寒冷的冬天,谁又愿意出来?谁有愿意走到一片荒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