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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首先找到他们的不是项翼而是旁人,谁敢保证姬澄澈能脱身?
对于自己的长子死于非命这一事实,谁能知道项翼会持怎样的态度?
因此对于姬澄澈来说,是否能够侥幸逃脱眼前的困厄尚未可知,怕就怕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想到这里项玙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咬牙道:“澄澈哥哥你放心,我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谁知等了半天项玙也不见姬澄澈的回应,待她定睛再看才发觉他已昏睡过去。
狭小的洞穴里黑暗异常,唯有胎元神刀焕放出的光亮能够勉强看清四周的景物。
姬澄澈靠在坍塌的乱石上,像是睡得很沉,神容平静而自然,唇角坚定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项玙看着澄澈哥哥,心里不知为何安定下来,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再害怕。
只是这位让她无比心折的哥哥,其实也不过比她大了两三岁而已。
从前她最佩服的是项麟,而今隐隐觉得天下之大,除四哥外,澄澈哥哥怎么也算得上一位英雄。
从娘亲到项癸,从姬澄澈到项麟,小女孩的神思飘忽浮想联翩,不知不觉时间便在寂静的黑暗中悄悄溜走。
忽然头顶上方传来轻微的簌簌声,好像有砂土在松动。
项玙凛然一惊,思绪从幻想中回到了现实。
她握紧仙剑抬起头,凝神聆听上方的动静。
那簌簌的微响在静谧中听来分外明显,随着时间的推移亦愈来愈清晰。
又过了会儿,三人头顶上方开始簌簌落下尘土细砂,显然上方有人正在试图挖开坍塌的石块。
“是那群刺客阴魂不散,还是父皇终于找到我们了?”
项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盯住上方的乱石,掌心里不觉渗出了冷汗。
在这一天里她几经生死,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即使独自面对险境危机,也能够努力沉下气来静观其变。
“咔啦啦”头顶上方落下的细砂碎石渐渐变大,慢慢地露出缕天光。
“下边是空的!”外面有人叫道。
项玙闻言心头一凉,听出那应是刺客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她看了看姬澄澈和虞妃儿,两人依旧昏睡不醒。
项玙蓦地灵机一动,闭上双眼倒下身去佯作昏迷模样。
“咔啦啦——”上面的洞口被扒开,小心翼翼地探过来一个刺客的脑袋,冲着底下观望道:“那三个人都在,看样子都昏过去了!”
外面另一个刺客冷笑道:“那还等什么,把头割下来,血祭主人!”
“让我来!”那个探头探脑的刺客自告奋勇,将洞口又扒大了些纵身跃下。
他盯着昏迷的虞妃儿美艳的容颜,握刀的手禁不住顿了顿,嘿嘿笑道:“皇后娘娘,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我老刘的刀子出了名的快,你不用太担心,一下就好!”
上头的刺客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儿动手,外面虎贲骑已经快搜到这附近了,你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
“就好!”洞内的刺客应了声,挥刀割向虞妃儿的脖颈。
“噗!”他突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胸前露出了一截森寒的剑锋,一股鲜血像泉水般往外飚射。
随即,剧烈的痛楚从背心传来,他错愕地回过头就看到原本应该昏迷的项玙,半跪于地手握仙剑眼中透着愤怒与憎恨。
“老刘!”上面刺客怒声怒吼,两道黑影扑将下来。
项玙松开仙剑,迅速夺过死去刺客背负的弓弩,看也不看抬手就扣动扳机!
“嗤嗤嗤——”一蓬劲弩如乱云横飞射向被掘开的洞口。
那洞口原本就不算大,又是两名刺客同时想挤进来,顿时没有了闪躲空间。
两名刺客猝不及防之下,慌忙挥刀招架,无奈距离太近又无法躲避,顿时被弩箭射成刺猬一命呜呼。
一下子刺客五去其三,剩下两人破口大骂道:“臭丫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两人之中有一个是巫师,当下张开双手念动巫咒,四周元气涌动化为一团滚雷轰向下方的洞穴。
项玙竭尽全力拔剑抵挡,“咔啦啦”滚雷炸在剑上,轰得她娇躯横飞重重撞到了乱石堆里,手中的仙剑脱手飞出。
“轰隆隆!”被仙剑劈散的滚雷犹如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周围的乱石砂土滚滚而下,看得两名刺客一惊,唯恐项玙故技重施将洞口封死。
“让我下去干掉他们!”另一个刺客手握两杆银枪,趁着项玙尚未缓过气来,纵身跃下。
项玙大吃一惊,抓起仙剑想挥剑刺去,偏偏手足酸软眼前发黑,一股股腥甜味直冲喉头,哪里还能纵剑伤敌。
那刺客看出项玙已是强弩之末,当即双枪并举刺向她的胸膛。
项玙好似吓傻了一样,看着刺来的枪锋浑然忘却了躲闪。
“铿!”枪尖正中项玙的胸口,却没能够穿透她的身体。
“玄金丝甲!”那刺客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登时明白自己上当了。
“噗!”项玙用尽最后的气力,振臂掷出仙剑正插进那刺客的脖颈。
刺客一声惨叫往后栽倒,留守在外面的巫师睚眦欲裂,挥舞双手厉声道:“丫头,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轰!”连串的滚雷在空中生出,排山倒海般轰落下来。
项玙看着闪烁不定的雷光,心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形连一道滚雷都接不住,如此十来道一齐轰落,已然绝无侥幸之理。
奇怪的是她并不如何害怕,甚至扭过头去看向娘亲和澄澈哥哥,和他们一起死,至少自己不会觉得孤单。
然而奇怪的是,她等了很久那些滚雷都没有落下来。
她愕然望去,就看到那些攒聚的滚雷竟被一只突然生出的无形大手凭空抹去。
“什么人!”那巫师又惊又怒扭头张望。
“咔吧!”脑袋刚转到一半,一只手已抓住了他的脖颈,轻轻一捏喉结爆裂。
“呃”巫师惊骇地用眼角余光看到这只手的主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皇——”
项玙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碎石堆里,泪水朦胧里模模糊糊就看到项翼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洞穴外面。
第226章 兄弟仇(下)()
不少楚人都知道,在圣京城西北面靠近烧金山的一片翠竹环抱中,有座皇室林苑,项翼偶尔打猎归来时也会将此地当做歇脚之所。
由于只是皇帝用来歇歇脚的,所以这座彰武宫的规模并不算大,平日负责留守的御林军连带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加在一起也不过寥寥百余人。
彰武宫的太监首领赵安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岁,即使在皇城里论资排辈也绝对可以挤进前十位。
但这些年他却像是被发配一样,被打发到了这座冷冷清清鸟不拉屎的彰武宫来。难得的是赵安毫无怨言,整天笑眯眯地背着手在林苑里巡视,替大楚皇帝看管照料好这里的花花草草。
然而几乎没有人晓得,这里其实是大楚开国皇帝未来的寝陵所在。而且,据说这地方很可能是鬼师亲自为项翼挑选的。
只是今晚的彰武宫变得异乎寻常的紧张压抑,虎贲督军耿天不发一言便接管了林苑的防务,三千铁骑层层叠叠将行宫重重围住,还从京师调来两营锦凤卫负责空中巡逻,直接将此地的警戒提升到最高级别。
饶是如此彰武宫外已是车水马龙来客络绎不绝。
最早到的是项翼、虞妃儿、项玙一行,其中还有人抬着一具棺椁。
没过多久,在京的二皇子项岳、三皇子项然便匆匆赶至,进了彰武宫后再也没有出来。
紧跟着朝廷中的文武重臣一个个神色凝重来到彰武宫外,等候项翼的召见。
奇怪的是前前后后来了这么多人,偌大的彰武宫竟依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出什么大事了?!”
望着彰武宫外黑压压一片肃立的那些大官,小太监赵禹暗暗猜想。
他亦步亦趋跟在赵安的身后,来到宫殿前的露台上站定。
赵安扫了眼台阶下的群臣,尖着公鸭嗓子问道:“谁叫你们聚在宫外的?”
众臣之中品阶最高的礼部尚书常元亮越众而出,说道:“劳烦赵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我等有要事求见陛下。”
这常元亮早在封魔战役时就已追随在霸圣项翼身边,也算得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子,更因学识渊博文采斐然而领袖文坛,在士子心中拥有崇高声望。
面对这样一位大楚泰斗级的重臣,赵安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似笑非笑道:“陛下很忙,没空召见各位大人,有什么事不妨待后天朝会时再说。”
跟在常元亮身后的礼部员外郎裴俭年轻气盛,怒斥道:“你这没卵子的老货,也敢阻拦我等面君朝圣?”
赵安委实好涵养,竟咯咯一笑道:“咱家哪有这胆儿?不过是见诸位大人在外站得辛苦,才出来劝说几句。你们要是喜欢,尽管在宫外站着,就算咱家多事了。”
他说完一甩袖子,带着小太监赵禹便往里走。
“赵公公!”常元亮猛然振声吼道:“皇后娘娘和锦源公主殿下可还安康?!”
赵安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常大人,这话也是你该问么?咱家可不敢答。”
常元亮暗吃一惊,意识到很有可能事态比自己所知的还要严重。
他点点头,撩起袍服下摆缓缓跪倒在彰武宫外。
身后数以百计的朝廷官员见此情景,纷纷下跪蔚为壮观。
赵安叹了口气道:“常大人,你年岁不小,何苦呢?”
常元亮上身笔直望向宫阙,朗声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无以为报,唯舍一身皮囊而已!”
赵安撇撇嘴举步走入彰武宫中,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大人们爱跪不跪,各位劳苦功高,可不得找点儿事做做么。”
赵禹跟在赵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