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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惊人。所以,家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让你飞得高高的。”
赵汶那古井无波的双眸里,终于有一丝光亮闪动,却恍如划过阴沉夜幕的流星,转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习惯性的淡漠。
正准备再次婉拒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两道小小的黑影,抬头朝黑影的方向望去,只见天空中,有一对春归的燕子正朝这边飞来。他的目光随着燕子的飞行路线而转移着。终于,这对燕子情侣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停驻了,一前一后地钻进了它们刚刚筑造完毕的泥巢里。
他仿佛能看到,它们在温暖的窝里,恩恩爱爱地互相整理着羽毛,交颈而眠。
“冬去春来双燕子,愿含杨花入巢里”。
当年赵源在婚礼上意外重逢牧云时,曾经当着众宾客的面,公然和她两两相望,公然吟唱出如此表露爱意的诗歌来。想来,从那时起,他就对她志在必得了。哥哥早晚有一天,要将她从他手中夺走。
怎么办,将她拱手让出?这样的话,哥哥就能放过他了吗?横刀夺爱之仇,是不可能磨灭的。放弃了女人,放弃了权力角逐,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如何料想不到?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要轻易退出,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终于,赵汶低垂下眼帘,淡淡道:“若我取代了大哥,他也许会死;若我争不过他,兴许会万劫不复。家家,您真的希望看到我们兄弟阋墙,互相残杀吗?”
陆昭君冷笑道:“你要是没有和他争的心思,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谁做世子,谁做大王,对家家来说,没有多大区别,反正都是亲生儿子。以你自己的力量,想要战胜他,不过是痴人说梦。现在就给你一次机会,看你怎么选了。”
“请家家给儿子几天考虑的时间,到时候儿子会给您一个答复的。”赵汶终于给了一个态度。
她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好,你就慢慢琢磨琢磨吧。不过不要拖延太久,等到阿惠的眼睛彻底恢复了,东山再起了,你就没有任何时间了。”
说罢,她深深地瞥了二儿子一眼,转身离开了。
半个月后。
晋阳的王府里举办了一场只有鲜卑亲贵参加的宴会,根据赵雍的意思,是想借机给已经年满十二岁的赵演物色一位合适的妻子。因此各个亲贵和宗室大臣纷纷把自家妻女带出来赴宴,现场也因为多了这些莺莺燕燕的女人,格外活跃起来。
赵源没有出席,赵演第一次成了宴会上理所当然的主角。他被陆昭君精心打扮一番,越发地俊秀出挑了。鉴于他是王府中颇受宠爱的嫡出之子,前途锦绣,故而被宾客视为最理想的东床快婿。他们纷纷举杯献媚,并招呼各自女儿和他认识,希望能够被他看中。
他本人倒是有点郁郁寡欢的模样,好像不太情愿的模样。虽然和这些亲贵大臣们规规矩矩地敬酒,客客气气地交谈,但是眼底的不快还是无法彻底掩饰住的。
赵汶本来心情不好,不过看到自己的弟弟就要被迫跟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订终身了,他的心中居然有点莫名其妙的欢乐。当然,在幸灾乐祸的同时,还是参杂着一点同情的。
“二哥,二嫂,小弟来给你们敬酒了。”
他正神游天外时,赵演的声音突然在他跟前响起。抬头看时,六弟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立即映入眼帘。他注意到,六弟虽然是在对他敬酒,眼睛却是在悄悄地瞄着他身边的一个人的。
他身边,坐着的是牧云。自从那晚上他的冒失举动之后,她对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候是厌恶的,更多时候则是冷漠的。只不过这次陪他出席宴席,她仍然态度柔顺地坐在他身边,没有表露出丝毫的距离和疏远来。
赵汶并没有举杯,而是用狐疑的目光在弟弟和妻子之间巡回,久久没有反应。
牧云倒是主动端起杯子,和赵演碰了一下,笑道:“太原公的酒量不好,奴婢同您喝一杯吧。”而后,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亮出杯底。
赵演眼底的不快迅速烟消云散了,换上的是满满的笑意。他喝完杯子里的酒后,没有离开,招手示意旁边的侍女给杯子里的酒加满之后,再次向赵汶举起:“二哥怎么不说话?酒量不好没关系,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给小弟个面子如何?”
赵汶这一次无法推托,只得和他碰了杯子。
这位六弟得了便宜还卖乖,转身拎了张胡床,在他身边放下,坐了下来。“二哥,你来帮小弟瞧瞧,选谁家的女儿为好?”
他一贯懒于在这种事情上多嘴多舌,于是装模作样地朝那群女郎瞧了瞧,又摇了摇头,“美貌者不少,容止得当者更多,我倒是看花了眼,实在无法为你出主意了。”
赵演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所以没有盯着他追问。接着,又转头向牧云,问道:“嫂子呢?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您不妨为小弟出出主意,提提人选。”
牧云朝那个方向仔细看了一遍,露出犯难的表情来,“也不知六郎更中意对方的才貌还是家世,或者容止。这种终身大事,毕竟还是自己来决定最好。奴婢看了一圈下来,觉得好几个都和您般配,就是不知您自己是否中意。”
“嫂子说说看,您觉得合适的有谁?”赵演倒是对于她的眼光颇为信赖。
牧云冲他招了招手,他立即会意,凑到近前。两人盯着对面的那些“候选人”,耳语了一番,然后会心而笑。
赵汶用疑惑的目光瞧着这对叔嫂,却并没有发问。
“唉,说实话,我倒是没有一个能看一眼就喜欢上的。像二哥这样,能够和自己爱慕已久的女人结为夫妻,实在是莫大的幸运。小弟实在是羡慕得紧呢。”赵演叹了口气,又自斟自饮了一满杯。
他年纪还小,酒量及不上成人,很快就脸颊绯红,眼神有几分飘忽了。放下杯子后,他对旁边的侍女悄声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侍女去而复返,引着一个正值芳龄,锦绣华服的鲜卑女子,朝这边款款而来。
奇怪的是,她的梳妆打扮看起来不像是待字闺中的女郎,倒像是个已婚妇人。只见她容光艳丽,体态风流,叫人只消看上一眼,就不舍得移开视线了。
赵汶看清女人的面容之后,陡然一怔。他慌忙低下头去,想要避开她的视线,却已经晚了。
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神态妩媚地笑了笑,主动说道:“太原公,几年不见,您可否还认得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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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痴心 。。。
他瞠目结舌了,即使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也无法避免被她认出的结果了。旁边的赵演倒是见机极快,面向他问道:“怎么,二哥和段家女郎认识?”
赵汶悄悄地瞥了身边的妻子一眼,后者此时面无表情,正注视着对面的段氏,表情似乎并不像见到陌生人那样,带着相应的客套。他不由得暗暗责怪这个弟弟没事找事,给他平添麻烦。
他干咳一声,略显局促地回答:“是认识,原来刚到邺城时候有过交集,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听说女郎嫁去了河东,到现在已经有四五年光景了。”
说罢,他面对段氏火辣辣的眼神,无可奈何,只得回了个礼,有些不自然地寒暄道:“数年未见,夫人的变化不小,在下险些认不出了。”
段氏的笑容很是妩媚,好似一朵完全绽放开来的海棠花,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现在不是认出了?怎么感觉太原公好像和奴婢生分了,好像不情愿见到奴婢一样。”
赵汶一贯在女人面前嘴笨舌拙,现在面前有段氏的注视,旁边有妻子的瞩目,就像两头下山的猛虎,对他眈眈而视,令他全身都不自在。他恨不得面前裂开一条地缝,好立即钻进去躲避尴尬。
她倒是落落大方,没有任何局促,还主动给他身边的牧云行礼,“几年没见夫人,夫人的变化也不小,不知夫人是否还记得奴婢?”
牧云仪态娴雅地还了礼,然后笑道:“记得,如何不记得。当初太原公把我‘卖’了的事情,多亏夫人来知会我,否则我还真要蒙在鼓里呢。”
赵汶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他不敢抬手去擦,免得暴露自己的心虚。
旁边的赵演毕竟是少年心性,好奇心很强,于是向牧云问道:“二哥什么时候把嫂子卖掉了?这倒是一桩奇事。”
牧云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赵汶的紧张情绪,一五一十地解释道:“你二哥爱好雕刻,曾经按照我的模样雕了件人像。后来不知为何,那雕像出现在段夫人手里,还特地登门拜访,亲手交还于我。据夫人所述,这雕像是她从你二哥那里得来的,还是卖给她的。你说说,这事多有意思?”
赵演闻言之后愣了愣,然后“噗嗤”一笑,“哈哈哈……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哪,那木雕不会是二哥给您的定情信物吧?要真是这样,二哥也实在太……呃,太不小心了。“
赵汶从小到大一直生长在被众人嘲笑鄙视的环境中,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如今弟弟们陆续长大,也跟着赵源有样学样,将嘲笑他的爱好继承下去,并且发扬光大,他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沉默以对。
牧云似乎瞧出了他的窘迫,终于主动打了个圆场,“六郎不要取笑了,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你二哥说,他对那件木雕不满意,所以就不要了,后来又重新给我雕了一个更好看的。”
“哦,那小弟果真是误会了,还望二哥不要介意。”赵演颇有几分醉意了,目光迷离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向赵汶拱了拱手,然后转头向牧云笑道:“看来二哥和您可谓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啊,小弟真是羡慕得紧。要是嫂子不介意,下次不妨把那件木雕拿出来给小弟好好欣赏欣赏,就知道二哥的手艺好。”
牧云点头道:“没问题,你想看就看吧。”
赵演脸颊绯红,眼波荡漾地朝段氏瞧了一眼,突然主动说道:“听闻夫人的夫君广阳王于前年叛去了西魏,夫人又回了母家,现在是自由身了,应该可以另择夫家了吧?”
赵汶知道此事,按理说罪臣家眷应该连坐诛杀,不过段氏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本朝名将段韶,在军中影响力极大,还曾经在邙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