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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好一阵,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极微弱的声音。连赵雍也忍不住凑到近前,竖起耳朵分辨。
“瑜儿,还有瓘儿……”
“你要见他们?”
“嗯。”赵源极艰难地点点头。
赵雍有些疑惑,直接问道:“你不想见牧云?她都跑我那去求见好几次了。”
沉寂良久,他并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104、血色迷雾
“家家,大伯不是来晋阳了吗,为什么从正月十五到现在都好几天了,他都不来探望儿子呢?”院子里,百无聊赖的小孝瓘摇着牧云的手,神情失落地问道。
牧云正在为赵源的事情愁眉不展,这两天来她多次去打探消息,也没什么结果,赵雍更是拒绝见她。又不知道赵演那边有没有什么眉目,因此烦恼不已。眼下儿子问起赵源,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孝瓘虽是个五岁幼童,却已经懂得看人眼色了。他歪着小脑袋打量着母亲,关切道:“家家,您是不是不高兴了,儿子看您这两天脸色不好。”
“没有不高兴,你想多了。”牧云当然不能把赵源倒霉了的事情告诉儿子,只能漫不经心地敷衍着。
“是不是大伯说话不算话,没来探望咱们,所以您在生大伯的气?”他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牧云的额头,将她眉头中间的皱痕抚平,然后颇为懂事地安慰着她,“那……儿子不要见大伯了好不好?家家别再为这个事情生气了,听别人说,女人经常生气会变老的,儿子不要您变老。儿子要您永远像现在这样,漂漂亮亮的。”
牧云被儿子幼稚纯真的言语逗笑了,她将儿子抱到膝头上,充满怜爱地理了理他鬓边散落下来的发丝。他的头发和她一样,浓密乌黑,微微卷曲,配合着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一双明亮灵动的大眼睛,漂亮得像个女娃娃。
“孩子话,人都是有生老病死的,我怎么会一直年轻?等到老了,一样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孝瓘摇了摇头,极认真地说道:“家家是不会老的,永远永远也不会。儿子也不要家家死,儿子要家家一直像现在这样,陪在儿子身边。”
说话间,他朝她怀里偎了偎,然后将面孔贴在她白皙丰腴的胸脯上,小手探进深深的乳 沟中,兴致勃勃地摸着。大概是手感太好了,他张开五指,一下下地抓捏着,好像在玩最有趣的玩具。
这举动令她似曾相识,很快想起来了,赵源最喜欢这样对她动手动脚的。这种登徒子行径,果然是父子相传。
牧云被他摸得胸前一阵酥 痒,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将他的小手从自己的亵衣中拽出,轻轻打了两下,“都五岁了,早断奶了,还好意思伸手就摸,跟你那个色鬼兄兄一样!”
刚刚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不由得有些尴尬。
孝瓘虽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却并不懂得她后半句话的意思,他好奇道:“什么是‘色鬼’?我兄兄哪里像色鬼?色鬼就是有颜色的鬼怪吗?”
“呃……”她被小孩子这一连串问题给问住了,正犯愁该怎么回答时,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名小厮出现在院门口。她认得这名小厮,知道他是赵雍跟前的贴身奴仆。
她赶紧将略显凌乱的衣襟掩了掩,抬头问道:“什么事?”
“禀夫人,郎主要小人带小郎君过去。”
牧云讶异道:“就带他一个去吗,你可知道郎主找他有什么事情?”
“这……”小厮的神色有点犹豫,支吾起来。“不单是小郎君一个过去,郎主还吩咐其他人去寻找大郎君家的那位。”
“孝瑜吗?就他们两个小孩?”她觉得事情很不对劲。赵雍就算是要看孙子,也不会如此急吼吼,会不会和赵源有关?毕竟这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儿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厮,“是郎主要见他们,还是大郎君?”
小厮回答道:“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不过郎主现在在关押大郎君的院子里,看样子好像挺着急。”
牧云心头骤然一紧,她顾不得多加猜测,直接抱起孝瓘,“我带他过去吧。”
小厮有点为难:“还请夫人留步,郎主没有吩咐其他人过去,小人不敢自作主张。”
这时候,小孝瓘突然抱着母亲的脖子,撒娇耍赖道:“我就要家家抱我去,我才不要自己走路呢。”
小厮无可奈何了,恰好又被牧云目光严厉地瞥了一眼,只得妥协了。
牧云终于可以借着送儿子的机会进入关押赵源的院落了。她前脚刚刚进来,后脚就有人紧跟着赶来了。她回头看看,原来是孝瑜的乳母,走得满头大汗,刚刚把孝瑜放了下来。
“婶婶?弟弟?你们也在啊,太好了!”见到他们在这里,孝瑜在惊讶之余显然也很高兴,立即张开小手跑过来,牵住了孝瓘的衣角。
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对话,前头进去禀告的小厮已经出来了,“郎主传两位小郎君进去,其余人等在外等候,未经传召不得入内。”
小厮的话音刚落,两名侍卫就快步上前,从她怀里抱走了孝瓘,又牵走了一头雾水的孝瑜。
牧云很想一块进去看看赵源的情况,却不好硬闯,只得看着两个小孩被送入屋内。随即,关闭了房门,连窗子都掩得紧紧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甚至是一片死寂。气氛非常古怪,她的心中渐渐有种不祥的预感,并且越来越强烈。这种紧张和害怕令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虽然天气不算严寒,但她仍然不停地打着冷战。不敢朝里看,更不敢继续朝更坏的方向想。
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着,格外难捱。终于,室内隐隐约约地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她听出这是儿子的哭声,出于本能地冲上前去,想要伸手推门,却被两名侍卫坚决地阻拦了。
“瓘儿,瓘儿!”情急之下,她一面奋力地推搡着身前的侍卫,一面大喊道:“大王,请您允准奴婢进去,求您了!”
过了一会儿,孩子的哭声渐渐清晰起来,朝这边接近。很快,房门打开了,两个小孩一前一后地跑了出来。孝瓘一见到母亲,哭得更加厉害了,立即扑到她的怀里。而孝瑜也抽抽噎噎地拉住她的一只手,将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入其中。
“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了?”她蹲□来,将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揽住怀中,尽管自己也心惊肉跳,却仍然强作笑颜地安慰他们。
孝瓘哭得格外伤心,努力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好吓人,里面,里面有个怪人,身上,身上好多地方都烂了……他还认得我,管我叫‘瓘儿’,还摸了我的脸……”
牧云顿时僵住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视野里仿佛充斥着可怕的红色,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她有如木雕泥塑,一动也不能动弹了。
孝瑜勉强止住了哭泣,反驳着弟弟的话:“那不是怪人,那是我兄兄,听声音就听出来了。”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手胡乱地抹着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泪花,对牧云哭诉着:“婶婶,您知道我兄兄为什么,为什么变成那样了吗?他好像眼睛看不见了,连我和弟弟都分不清楚,说几句话都很难很难……呜呜呜……”
牧云语调干涩地问道:“他对你们说什么了?”
“他就说了两三句话,先是叫我们的名字,叫我们别哭。后来,后来又拉着我的手说,孝瓘是我的弟弟,要我以后像个当大哥的样子,好好照顾他,别让别人欺负他……就这些了。”
她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是黄昏降临,还是自己的视觉出了问题,她恍惚觉得周围的一切景物都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血色迷雾中。那颜色越来越浓,仿佛空气中也弥漫了可怖的血腥气,从四面八方朝她汇聚而来,令她每呼吸一次,都异常艰难。
愣怔一阵子,牧云缓缓松开搂着孩子们的手,眼神飘忽地上了台阶,小心翼翼地走着。就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云端,每一步踏下去都是那样危险,那样不踏实。仿佛只要一步踏错,就会一个失足堕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眼前的殷红慢慢地浓重起来,变成紫红,最后又成了乌云一般的颜色。好似暴雨即将来临,阴沉得格外可怕。
终于,她到了门前,神志却越发迷糊,两腿一软,力不从心地瘫倒在地。
视野里越发昏暗了,她极力地睁大眼睛,以免彻底丧失了意识和行动能力。她还要见赵源,她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把孩子们吓成那样,为什么要说那些彷如最后嘱托一般的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宁可见两个儿子,也不肯见她。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有人慢慢走出,一双穿了靴子的脚停驻在她面前。
牧云仰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人,眼睛里浮出一层朦胧的水雾,阻碍了视线,她努力分辨了好一阵,才影影错错地感觉出这人是谁。
她努力撑起身体,连跪带爬地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袍角,颤声道:“大王,您就让奴婢见见他吧……”
105、峰回路转
赵雍似乎有几分失态了,一反往日的高高在上,居然破天荒地蹲了下来,以手扶额,低头沉吟了良久,这才摇摇头,道:“不是我阻碍你,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说什么好……我问过他了,他说不要见你。”
她第一次和公爹如此面对面地近距离对话,按理说早该局促尴尬了,何况周围还有不少侍卫和奴仆看着。只不过,她现在完全不会考虑这些了,她满脑子里都是赵源。她一万个不想失去他,她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哪怕庸庸碌碌,哪怕没有自由,也总比死亡要好上千倍万倍。有他在,她的人生就充满了阳光。她根本不敢想象,若没有了他,永久地失去了他,她将会如何。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说?”牧云刚刚问了一句,就禁不住地哽咽出声。
赵雍苦笑一声,“我怎知道,大概是怕你见了他的模样吓到吧。”接着,他又徒劳地安慰道:“不要哭,这不是还没死嘛。等他真的咽了气,再哭也不迟。”
这种类似混账话的安慰,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说得出。牧云对他不理不睬,只是极力地朝大门张望着,望眼欲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