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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源一听,这下可不乐意了,“不可能,父子天性,心有灵犀,他就算不认识我,也不至于瞧我不顺眼。何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子也不例外。我可比侯尼于好看多了,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见他如此大言不惭,牧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揶揄道:“我看你一天不臭美就浑身不自在,三天不挨打就皮子直痒痒。你又不是女人又没奶,凭什么要他喜欢你啊?”
小孝瓘烦躁地扭动着脖子,手舞足蹈的,小嘴巴眼看着就要瘪起来了。
牧云猜他大概是尿布湿了,于是撤去襁褓,脱下他的小裤子,伸手摸了摸尿布。奇怪了,尿布很干爽,一点都没有湿。
赵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儿子那小巧娇嫩的小“茶壶嘴”,“你还是当家家的呢,连他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你看,他这‘小宝贝’都硬起来了,肯定是憋尿憋得急了。”
“嘁,人家本来就是那样的好不好?一个月大的孩子,怎么会硬起来?”牧云说到这里,自觉傻乎乎地进入了他设下的套里,脸颊立即绯红起来。
他倒不是开玩笑的态度了,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孩子怎么就不能硬?侯尼于这么大的时候,穿着开裆裤躺在床上。我见他的宝贝硬了,很好奇,伸手一摸。这下可好,一摸就摸出一泡热乎乎的尿来,撒了我一手……”说着,还当真伸手去摸儿子的小机机了。
于是乎,他的话应验了,只见儿子的小机机朝他略一点头致意,然后喷出一股童子尿来。正巧他的话还没说话,只觉得眼前一花,不由得一愣。转瞬间,嘴巴里就感觉有点异样,多了一点温乎乎的液体。
小孝瓘大概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撒出来,被他这么一刺激,憋不住,一泡尿撒得老高,不偏不倚地灌到父亲的嘴巴里。后者“唔”了一声,神情顿时比苦瓜还要苦。
牧云万万没有料到情节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变化,目瞪口呆了,眼睁睁地看着儿子酣畅淋漓地继续撒着,把赵源那身华贵的衣裳浇得透湿。终于,水柱降低,势头减弱,最后彻底消失了。
小孝瓘非常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笑眯眯地与父亲对视,还咧开红润润的小嘴巴,报以甜甜一笑。
牧云终于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笑到前仰后合,肚子痛得不行,就差满地打滚了。
赵源郁闷透顶,面部抽搐一阵子,不但没有将嘴巴里的童子尿吐掉,反而一横心咽了下去。完事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乖儿子,真有能耐,一下子就‘正中靶心’,将来肯定是个神射手。”
赵源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牧云惊诧地看着他喝了儿子的尿还笑得春风拂面,不由得结巴了,“这,这你也喝得下?”
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呵呵,你这就没见识了吧?童子尿,大补。瓘儿不愧是我儿子,和我最是贴心,这么好的东西别人他都不给,单单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面对这个脸皮厚到这个地步,已经日臻化境,百毒不侵的无赖,牧云实在没辙了,论口才论狡辩,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唉声叹气地揉了揉笑到酸痛的肚子,到门口对外面的侍女吩咐道:“去找大郎君的随从,给他拿套干净的衣裳更换。”
“诺。”
没多久,侍女回来了,送来一套衣衫。本想伺候赵源更衣,却被拒绝了,于是再次退回门外侍立。
这时候,小孝瓘已经在牧云的怀里睡着了,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小脸上一片宁静恬和。她看着赵源起身脱下了外衫,中衣,以及一并湿透了的亵衣。只见他比以前消瘦了不少,锁骨都明显地凸了出来。贴身还穿了件类似两裆一样的衣物,看起来厚厚实实的,似乎是为了保护受伤的肋部才穿的。
本来刚才她被他开朗乐观的情绪所感染,整个人都快乐起来。可是眼下真正看到了他的身体,她又很快难过了,心头一阵阵酸楚。真不知道这一个月来,他过得多么辛苦。
记得当年两人经历生死劫难之后,破屋雨夜,他躺在破破烂烂的桌子上发着高烧,昏昏沉沉间说着胡话。一会儿是“我知错了,兄兄别打”;一会儿是“兄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摊上一个如此粗暴的父亲,不知道他这些年来人前欢笑,人后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阿源。”
“嗯?”
“你兄兄这样对你,你真的不恨他吗?”牧云幽幽地问道。
赵源正在低头系着腰带,听到她问起这个,手下略微一个停顿。他的手修长而秀美,指尖微微透明,带着羊脂美玉一般的凉意,几乎可以令每一个看到这双手的女人,怦然心动。
他没有回答,很快,又继续了动作,将凤首错金的带钩扣上。拂了拂外衫,确认没有不平整的地方了,这才在她身边坐下,伸手过来,“让我也抱抱他。”
牧云将孩子交到他的臂弯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好像怀里的是极易碎的珍宝。望着儿子的目光,温柔而欣慰。
“要说没恨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做一些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情。兄兄就是那个脾气,很迷信拳脚棍棒。
当年他还是个小小驿卒时,从怀朔镇千里迢迢地跑去洛阳送信。对方是个高官显贵,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宴会,那位大人心情好,赏了他一块肉。他不懂礼仪规矩,直接坐下来狼吞虎咽。大官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怪他狂妄,于是令人将他捆绑起来,抽了三十鞭子。大冬天的,剥去了衣裳赶到大街上。从那以后,兄兄就恨恨发誓,一定要做魏国的主人,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如今,真的实现了。”
赵雍成为权臣之后,贫贱之时的经历被隐瞒得极好,这件事情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就因为这个,他就相信有本事的人是棍棒打出来的?”
赵源点点头,“没错。他跟我讲起这桩往事时,颇为感慨,说可惜自己今日的权势富贵,没能给当年那个大官看到,还真要感谢那顿鞭子,否则他现在还在怀朔镇上拣马粪呢。”
“这和淮阴侯的‘胯 下之辱’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兄兄不但有韩信的忍,还有韩信所没有的狠,所以才能成事。”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话题扯远了,连忙绕了回来,“不过就算这样,也不是他时常殴打你的理由。”
他苦笑一声,“没办法,谁叫他是我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我。就算他真要杀我,我也只有引颈待戮的份。”
“不要这么说……”她看到他眼里的忧伤,也被感染了。
赵源眼睛里的惆怅很快被决然的光芒所取代,他言之凿凿地说道:“你不妨看看,再过个三五年,侯尼于长大了,表现得比我更聪明,到时候兄兄会不会废黜我。我一旦失去了世子之位,必然性命不保,侯尼于必然杀我。”
“怎么会……”牧云不敢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了。
他冷笑道:“若兄兄不废我,他为了上位,还得要我死——我和他,早晚有同室操戈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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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笑面虎 。。。
他望着怀里正呼呼大睡的小孝瓘,停顿片刻,忽又神情古怪地自言自语道:“不,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女人和儿子都成别人的了……”
牧云本来就不认同他所说的这些,眼下见他又说些不吉利的话,不禁生气了,责怪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好端端的吗?我看你是受了刺激,开始疑神疑鬼了。”
“你不知道……”赵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我迟早有一天会让你瞧到他的真面目的,到时候你可别埋怨我不早说。”
牧云感觉这两兄弟似乎都有点不对头,难道她坐月子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你和阿汶到底是怎么了,他又做了什么,你如此耿耿于怀?”
“他想我死。”赵源的声音突然变得暗哑低沉起来,好像感受到了威胁的野兽。
“你有证据吗?”
他摇摇头,“没有——但我能感觉到,从他当时的眼神里读出来的。”
牧云愣了愣,不觉失笑,“只有疯子才会时不时地怀疑周围人想要谋害他,你又没有证据,怎能轻易认定?他一个半大孩子,老实巴交的,整天除了读书习武就没别的去处,在朝廷上更没半点势力,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你怕什么呀?”
“你们妇道人家就是想得简单,我要也跟你一样,早死上一百次了,哪里能活到现在?咬人的狗不叫,侯尼于,恰恰就属于这一种。”
她不耐烦地说道:“你的心眼儿比针鼻还小,真受不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整天琢磨这些,累不累啊?”说着,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起身出去了。
要是往常,赵源肯定会嬉皮笑脸地上前阻拦,不过这一次却例外了,他并没有理会她的去留,而是仍坐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态。
她颇感失落,却磨不开面子再回去劝解他,只得悻悻地推门出去了,只留他一个人继续坐着发呆。
……
三天后。
这天一大早,牧云和赵汶一起早早起身,去赵雍处问安。赵雍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留他们在跟前聊天,还讲了一些有趣的见闻,谈兴颇高。
到后来,他转移了话题,讲到两个月前在邙山的战事。他很有讲故事的才能,将整场战事讲述得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精彩异常。临近结束时,他突然面向赵汶,笑眯眯地问道:“侯尼于,我问你,如果你为统帅,最后要不要乘胜追击?你觉得是中了黑獭埋伏的可能大,还是将其一举歼灭的可能更大?”
赵汶略略沉吟之后,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回答:“儿子以为,当时黑獭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理应一鼓作气,追杀到底,而不是纵其西归。”
“哦。”赵雍淡淡地应了一声,不置可否,脸色有点难看了。
牧云不由得瞟了丈夫一眼,暗暗责怪他不会说话。
当时宇文泰遭遇惨败,七万大军只剩下了一万余,高级将领几乎全部被俘,可以说是狼狈到了极点。赵雍当时兵力强盛,不鼓舞士气追击穷寇,反而担心有埋伏而直接返回,显然是一个决策上的重大失误。赵雍之所以这样发问,想必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