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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头冷汗的崔季舒,在地上趴了好一阵子。听到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这才慢慢爬起来,抹了抹汗,惊魂稍定。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侍女进来掌了灯。坐在床上做了一下午针线活的牧云这才抬起头,揉了揉有点酸胀的眼睛,扶着酸痛的后腰,慢慢挺直脊背,朝窗外眺望着。
距离她被解救已经过去了十二天,她身上的大小伤口基本愈合,淤青肿胀也基本平复,双手的绷带去除之后,基本恢复了以前的功能,可以勉强穿针引线了。
眼见着肚子一天天地大了起来,她开始给未来的孩子缝制衣裤和奶兜,顺便打发时间,排解孤独寂寞。用最柔软贴身的料子,一针一线,细细缝着,做出精巧别致的样式,自己瞧着这些小小的衣裤,也是格外欢喜,心中的慈爱之情简直快要荡漾出来,想象着将来这个孩子的乖巧可爱模样,她忍不住地,打心底里地流露出最幸福的微笑。
忽然间,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名跟随了她多年的侍女出现在门口,来不及给她行礼,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快,主母,快躲起来!”
“怎么了?”她楞住了,手里仍旧捏着刚刚缝好的婴儿衣裳,愕然道。
“奴婢刚刚听前院的人说,太妃娘娘来了,正在前院召了崔大人问话。她从晋阳带来的人足有五六十个,正朝后院这边来。奴婢猜想他们是不是冲着您来的,赶紧过来报信儿,您赶紧躲起来吧!”
牧云一听说陆昭君来了,顿时大惊。她扔下手里的物件,飞速穿鞋下地,想要找地方躲藏。可是这室内一共就四个房间,能躲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陆昭君要来的话,必然是事先探知她在这里才会来的。她无论往哪里躲,都肯定会被搜出来。
一时之间,她不禁方寸大乱。看来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反正这府邸很大,逃出院子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被立即搜到。
没想到,她刚刚朝门口去时,院子外面已经喧腾起来。侍女跑到窗子边上探头一看,“哎呀,不好,人都进来了,门也堵住了,怎么办啊?”
牧云眼见着无路可逃,却意外地冷静下来,不再慌乱。她略一沉吟,转身回到床前,在针线篓里找了一把裁布用的大剪刀,奋力一拗,将它从轴心处硬生生掰开,变作两片。
她将一片藏入袖子里,紧紧攥住,随后对旁边两名面色惊惶,不知所措的侍女吩咐道:“不要怕,不会有事的。待会儿要是有人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必咬牙硬挺,白白吃那些苦头。”
“主母……”两人一起跪下了,声音里已然带了哽咽。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出现了很多人,院门口被牢牢把守起来。几盏灯笼映照着引路,一名衣着华贵,体态丰腴的中年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门口走来,赫然是陆昭君本人。
“进去搜,把她揪出来!”她在庭院当中站定,吩咐道。
“不用搜,媳妇在这里。”
话音刚落,牧云已经出现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声音异常镇定。
陆昭君万万没想到媳妇竟然没有半点惊惶,好像早有防备的模样,意外之余,不禁警惕起来。她朝牧云身后看了看,有些怀疑。但是旁边门窗紧闭,看不出里面还有没有人。因此,她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怎敢如此无礼,见太妃娘娘来了,还敢不下跪?”旁边的一名老婢见牧云没有任何出来行礼的意思,不等主人开头,主动上前一步,指责道。
牧云的脸上虽然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却没有半点畏惧和退缩。她将左手扶在肚子上,微微弯了弯膝盖,矮身做了个行礼的姿态,很快又站正了。
“媳妇现在身怀六甲,身子沉重,恕媳妇不能给阿家行大礼了。”她的笑容里略微有点讽刺的意味。
陆昭君被她的如此“猖狂”的态度激怒了,骂道:“你还有脸说这个,别以为你干的好事我不知道,我正是来追究此事来的,你出来!”
牧云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天黑路滑,这里台阶这么高,奴婢怕轻易行动会摔倒,万一一个不慎跌掉了您将来的孙儿,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呢。”
陆昭君不由得大怒,指着她威胁道:“你再不下来,休怪我不客气!”
牧云这一次没有吭气,却仍旧站在门口,脚步不见半点移动,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见她如此反常的表现,陆昭君气恼之余,心中也有点没底了。她颇为狐疑地朝媳妇背后望了望。室内黑洞洞的,没有掌灯,看不到任何人影。难道,有什么玄机,才使得她如此有恃无恐?
她用疑惑的眼神瞟向旁边一个事先去给她报信的婢女,婢女连忙上前,小声说道:“奴婢先前来察看过了,这里一共就四个伺候夫人的,现在里面有几个不知道。这里是内宅,男人进不来的。”
陆昭君想想也是,多半是牧云在故意拖延时间等赵源来救,所以在这里卖弄玄虚,玩一出虚张声势的伎俩罢了。
因此,她不再猜疑,略一思忖,随即对旁边的侍女和老婢吩咐道:“你们俩,去把她拉下来,不容她狡辩反抗。”
“诺。”
两人应声之后,一前一后地走上台阶,试探着朝牧云接近。面对牧云那气势十足的模样,她们也有些捉摸不定,生怕她背后的真的埋伏了什么神秘人物,会在这时候突然冲出,伤害到她们。
侍女最先上了台阶,到了牧云跟前,不说话,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袖。
没想到,牧云突然一手扶着门框,一面迅速抬脚,朝着她的肚腹狠狠一踹。
她猝不及防,挨了这重重一脚,顿时“唉哟”一声,跌倒在地,从台阶上翻滚下去。
“反了天了!快点,还磨蹭什么!”陆昭君一看到侍女这么没用,不由得大声斥骂,同时催促那名老婢赶快行动。
老婢不敢拖延,慌忙上前来抓住牧云的左手,一路拖拽着,将她从门口和台阶上连拉带扯地弄了下来。
就在两人快到陆昭君近前时,牧云突然侧了一□,随即袖口一动。几乎与此同时,一声轻微的,似乎是锐器入肉的闷响,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怔了,因为天黑,灯笼光线有限,她想要看清牧云手里究竟多出了什么东西时,那名拉扯牧云的老婢已经惨叫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杀人了杀人了!”后面几个女人一眼瞧见,顿时吓得举手无措,惊呼尖叫起来。
陆昭君刚要退后,却已晚了一步,一柄染着温热鲜血的剪刀,恰好在这时抵住了她的咽喉。尖锐的刀锋,好像冰棱一样寒冷锋利,刺得她打了个寒颤,浑身都紧绷起来。
“媳妇对不住阿家了,没办法,这一次为了自保,只好委屈阿家一下了。”
牧云伸臂揽住婆母的肩膀,将身体全部藏在她的身后,以防她用手肘突袭。一手用剪刀紧紧顶住她的喉咙,迫使她随着自己的步伐一步步后退,逐渐上了台阶,到了屋门口。
院子里的婢女和小厮们始料未及,反应过来之后,试探着上前,想要营救。可是谁都怕营救不及,牧云手里的剪刀已提前刺穿了太妃娘娘的脖子,那可担罪不起。
陆昭君试图挣扎,可是刚刚动了一下,剪刀就已经割破了她的皮肤。她怒极气极,虽然身上不再动,却仍冲着手下们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一起动手,把这忤逆恶妇抓起来?!”
话音未落,牧云就紧接着她的话尾,高声道:“你们难道忘了,以前被太妃娘娘命令着充当打手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几名本来跃跃欲试的小厮一听到这句话,顿时面面相觑。很快,有人在周围窃窃私语起来。显然,这里面有不少跟随陆昭君多年的奴仆,自是知道以前的故事。
忌惮于此,众人纷纷畏缩不前了。
这时候,牧云已经挟持着陆昭君退入门槛内,停住脚步。在这个位置上,外面的人不敢进来,自己也方便防守。而且能时刻观察着院内诸人的动向,谁要是鬼鬼祟祟地想要绕过房屋,从屋后进来偷袭,她就先拿陆昭君当挡箭牌。
“你们两个过来,找床单把她捆绑结实了。”她对室内上前接应的两名侍女吩咐道。
因为自己有孕在身,她生怕再这样下去,万一被陆昭君挣脱了,扭打之间碰到肚子,再伤害到胎儿,也只得硬着头皮干下去了。
侍女们找来床单撕开,想要捆绑,却还是颇为畏惧,不敢真的动手。
陆昭君当然瞧出了她们的畏惧,于是一脸威严之色,道:“你们不想活了?敢碰我一下,待会儿叫你们死无全尸!”
眼见着侍女不敢动手,牧云冷笑一声,高声道:“风水轮流转,你们要弄清楚现在是谁当家。如今这个家,说话顶用的,只有大王自己。大王马上就要赶来,谁要敢伤害了大王的骨肉,他第一个杀谁!”
这声音很高,既是说给自己的侍女听的,更是说给院子里所有陆昭君的人听的。虽然她和赵源的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人尽皆知。但是这样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胆宣告的,还是第一次,不由得人人悚然。
陆昭君见众人愈发动摇,不禁急道:“你敢杀我?”
“媳妇自是不敢伤害阿家。只不过阿家不给媳妇留活路,媳妇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何况是人?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罢了。”
说罢,牧云一挥手。
两名侍女不再犹豫,索性豁出去了,一起动手,一阵胡乱缠绕,将陆昭君捆绑起来。
252
252、相见胜怀念 。。。
刚刚捆完,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很急促,由远及近,似乎来了很多人。
这时候,院内的人群骚动起来。不一会儿功夫,把守着院子门口的人被一支人手不多,却颇为精悍的队伍冲开了。只见一群护军服饰的人,出现在了庭院中央,迅速而有序地将这里彻底控制起来。他们各自表情严肃,颇为冷漠,并不因为这些人是陆昭君带来的,就对他们留什么情面。很快,陆昭君的人被他们驱逐着聚集到一起,并被严令不得任意走动。
牧云以为是赵源来了,心中顿时一阵喜悦。可是她踮着脚,努力抬头朝外看,等了许久也不见赵源的身影。倒是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