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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愔跪地大哭,“都是,都是下官无能,下官胆小如鼠,一见刺客行凶,大将军从床上掉了下去,浑身是血,就吓得丢了魂……然后,然后就没命地跑出来找人求救,他们三个后来怎么样了,下官也不清楚了。”
“你都向谁求救了?”
“院子外头的侍卫,还有门口的侍卫,他们,他们好像都过去了。下官实在吓得厉害,记不清楚了……”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杨愔不仅仅是惊吓,更清楚自己见死不救,临难脱逃是个很大的罪过,事后一旦追究起来,丢官是小,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了。恐慌之下,他哭得更厉害了。
赵汶不再多问,指着身后的屋子,说道:“大人受惊了,先在这里歇息,不要将此事继续外传,也不要擅自外出,等我消息。”
“是,是,下官明白。”
杨愔又磕了几个响头,起身之后就飞快地消失在屋门口,躲了起来。
赵汶的嘴角出现一抹冷笑,随即对院门外召唤道:“来人哪!”
“郎主有何吩咐?”
“把这里看守起来,不要让杨大人私自外出,更不要他和任何人传递消息。”
“诺!”
赵汶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信刘郁捷,一个则是他中午时候派出去的侍卫兰改。
“去过东柏堂了?见过你哥哥了?”他一脸和蔼地问道。
兰改连忙点头,“回太原公的话,小人已经按照您所吩咐的办了。”
“好,很好。”他抚掌赞赏道,“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兰改很欢喜,连连道谢。
“现在没你的事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静候佳音。”
当兰改转身走掉之时,赵汶对刘郁捷使了个眼神,手从宽大的袖子底下伸出,做了个斩落的手势。
刘郁捷会意,点点头,很快尾随兰改出去了。
在从东城去北城的那条捷径上,赵汶带领着大队护军,正催马一路疾行,却见斜刺里冲出另外一队人马,带头的武将不是别人,正是赵源的大将军府督护唐邕。后者衣甲不整,满头大汗,显然是闻讯之后仓促赶来的。
“太原公?”由于是从巷子里抄近路赶来的,视线受阻,一转过路口,就险些和赵汶所领的马队冲撞在一起。唐邕一见赵汶,颇为诧异,急忙勒马,差点将自己从猛然立起的马背上掀下来。
他朝唐邕身后瞥了一眼,估计他也就带了百余人,一点也不像事先有准备的模样。
“你这是要去哪里?”
唐邕自恃自己是赵源的心腹亲信,一贯不把赵汶放在眼里。在起初的惊诧之后,他随即松了马缰,稳定下来,然后坐在鞍上向赵汶拱手道:“恕下官不能下马行礼,实在是事出紧急。”
“我刚刚听杨愔说,东柏堂那边出事了,大将军现在消息全无,吉凶未卜,正要带人赶去察看保护。唐大人莫非也是为此事来的?”
“正是如此,刘桃枝派人去府里禀告的,下官正愁着一时间召集不够人手,幸好太原公带了许多人马……”
赵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抢在他前面说道:“既然有家奴行刺,幕后多半另有真凶。此事万不可泄露,须急调京畿军控制京城局面,所有元氏宗室一概软禁待查。此事须得大人代劳了。至于皇宫方面,我已下令全面戒严了。”赵汶身为领军大将,掌握宫廷卫戍兵权,早已紧急下达命令完毕。
“只是,下官现在人手不足……”
“调动京畿军的虎符呢?”
唐邕回答:“一半在段大人手里,一半在大将军那里。下官出发前去看过了,不在远处,应该是给大将军随身携带走了。”
“我先去东柏堂,你去找段韶,让他先假传大将军令,召集所有宗室大臣入宫,用我的印信指挥宫中护军,将他们全部软禁,封锁消息。等我取了另一半兵符,再做打算。”
赵汶说罢,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领军印信,抛给唐邕。接下来他不再耽搁,带着自己的侍卫朝北城方向匆忙赶去了。
到了东柏堂门口时,天色阴暗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阴霾密布,风也大了起来,空气越发潮湿,隐隐能听到云层间的闷雷声。
在一道闪电的白光映亮了四周时,他看到侧门打开了,几名侍卫服饰的人慌里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为首的正是刘桃枝。
一见到赵汶,他立即冲到马前,拉住缰绳,哭丧着脸,道:“太原公可算来了,您快进去吧!”
赵汶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双手上沾满血迹,尚未干涸。他随即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刘桃枝的衣襟,一面朝门内走,一面拉扯着他,质问道:“大将军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危险?”
“小人无能,赶到内院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郎主伤势沉重,快要,快要不行了……”
238
238、垂危 。。。
赵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原本盘算精妙的一盘棋,走到了这一步时,反而没有了当初所想象的,那种一往直前的勇气。他隐隐觉得,此事太顺利,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更让他顾忌的是,兰京和另外六个人,现在究竟是逃出去了,还是被接下来赶到的侍卫们砍死了,又或者是,生擒活捉了。在他到来之前,刘桃枝等人是否已经审讯过这些人,而这些人,会不会将他是幕后主使的秘密招供出来?
按理说他应该不至于担心这个的,因为兰京虽并非亡命之徒,却有个亲弟弟在他手里。为了弟弟的性命,兰京就算遭遇严刑逼供,也不会将他出卖的。至于其他六个人,是他暗中蓄养多时的死士,对他誓死效忠,更不至于轻易招供。
进去,还是不进去。他犹豫了。
他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刘桃枝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些信息,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刘桃枝怔了怔,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额头重重地叩着膝下的石板地面,哽咽道:“都怪小人无能,麻痹大意,未能及时救护大将军,小人罪该万死!要是杀了小人能让您解气的话,您现在就杀了小人吧!小人罪过不轻,实在没脸苟活了!”
赵汶冷眼瞧着跪在他脚下的刘桃枝,沉吟不语。赵源的亲信部下们,向来对他不甚恭敬,甚至就连刘桃枝这样的家奴苍头,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每每和自己接触时,那隐藏在表面恭敬之下的鄙夷和轻视。包括他刚才在半路上遇到的唐邕,态度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倨傲。
然而只有刘桃枝明显地变化了,变得卑躬屈膝,奴才气十足。能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发生这么明显的变化?难道说,唐邕没有变,是因为他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刘桃枝变了,是因为他清楚主人情况很不妙,所以急于找新的靠山?
“是大王叫你来找我的吗?”他狐疑道。
“小人赶到的时候,大王已经昏迷不醒了,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神志,更别提说话,交代什么了。小人实在是六神无主了,在京城除了您,还能找谁呢?”
“现在里面情况如何?”
“刺客全部抓住了,正关押在一个空院子里,等待审问。至于大王,正在急救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赵汶想了想,对他吩咐道:“现在,你去把你所有手下都召集到一起,一个也不准漏掉。”
刘桃枝有些诧异,疑惑道:“这怎么成,那些刺客……”
“我带来的人手足够,这就前去接收,”赵汶一脸寒色,冷冷道:“这样天大的事情,怎会是区区几个刺客的擅自行动?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他们如何能得手?你手下的人,兴许出了叛徒内奸,勾结外人谋害大王,现在必须全部集中,不能跑掉一个!”
“这……”他正在踌躇,可是一抬眼看到了赵汶那骇人的眼神,也就不敢再有所拖延怠慢,答应了一声,慌忙起身安排去了。
短短的时间里,赵汶布置分派妥当,将这座宅子里所有赵源的人全部集中看管起来,不准他们再擅自行动,参与任何事情。而这里的所有警戒和搜查任务,全部交给了自己带来的护军。至于被擒获的七名刺客,也都单独关押起来。
根据亲历者和目击者们的叙述,他很快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赵源为了商议军机,防止别人偷听,将所有人都遣出了书房所在的院子。内院子里也没有任何侍卫,只有一些小厮和杂役。喧闹声传出之后,厨房里的监厨苍头薛丰洛这才注意到,少了七个手下,厨房里的所有刀具全部消失,找不到任何利器。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率领剩余的几名厨子和伙夫,取了院子里堆放的柴禾,赶去救援。等他们到时,刺客已然得手,正准备外逃。双方遭遇之后,一番搏斗,终于将刺客一应擒获,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刘桃枝。
赵汶指挥自己的手下将东柏堂的内外全部控制起来之后,来到了关押刺客的那座小院子前,走上台阶,将院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却并没有推门入内。
天色越来越昏暗了,乌云密布,风中的湿气也越来越重了。这时候,他感觉到脸上和手上一阵凉冰冰的感觉,原来已经有雨滴掉落下来了。
透过门口的缝隙,他朝院内望了望。只见几名刺客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每个刺客背后都有两名侍卫看管。为首的一人,身形魁梧彪悍,脸上被鲜血糊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已掩盖了本来面目,眼皮都肿成了一条缝。不过,那人在他推门时发出细微声响之后,仍然敏锐地觉察到了,立即转头朝门缝方向望来。
距离虽远,但赵汶仍然一怔,仿佛能看出那刺客努力睁开的眼睛里面,所透射出来的凶光。虽然两人在此以前从未见面过,但他仍然可以猜到,此人正是兰改的哥哥,兰京。
他很想立即进门,将这几个人全部杀光灭口。可是,现在赵源还没有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先杀人灭口,而是先去解决掉赵源,取到兵符。只要赵源一死,兵符到手,他再杀掉刺客为兄长“报仇”。那么整个京城,很容易就可以接手了。
因此,他慢慢关闭院门,转身下了台阶,在从人的带领之下,朝书房方向走去。
事发地在书房,门口倒伏着几具尸体,看服饰,是赵源自己的侍卫,各自身中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