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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当机立断,改变了命令。“不要去东山了,就说吴遵世占卜过了,今天下午会有大雨,且今日不宜出行。宴会就改在昭阳殿,所有人都要参加。”
“下官明白。”
中午时分,赵源和陈元康、杨愔、崔季舒三人从宫门走出时,恰好遇到了赵汶。他行走的方向与他们相反,是朝着东止车门的方向。
见到赵源,他连忙停下脚步,行了个礼。“大王。”
“你这是要去哪里?”
“京畿所有些杂务,下官要前去处置。”赵汶回答之后,又和其他三人一一见礼。
赵源微笑道:“我正邀请他们几个去我那里小酌,你要是回来得早,就去东柏堂吧,吃喝之余,顺便商议一下政务。”
他用略显疑惑的目光看着几个人,杨愔主动替赵源解释道:“大王准备在人事方面有大动作,署拟百官名册,您是尚书令,理应参与。”
他这次不再迟疑,很快答应了。随后,再次行礼,恭恭敬敬地站在路边,等着赵源从他面前经过,这才转身离去了。
回到东柏堂之后,四人匆匆用过午膳,就去了书房,准备进行秘商。
元玉仪带着两名侍女,为他们逐一上了酪浆。
赵源端起碗来,浅抿一口,然后对她吩咐道:“我有要事商议,你们不要再进来了。顺便,传我口令,叫附近人等全部撤到外面去,不经吩咐不得靠近这里。”
她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异样,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立即答应。
他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他知道她的话应该没有多少价值,他接下来有大事要办,没空和她再继续周旋,所以对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她终于垂下眼帘,和另外两名侍女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改朝换代是一件千头万绪的大事,在草拟禅让诏书之前,他们要做的,是先更换朝中百官,凡是听话的,留任的留任,升官的升官;凡是不听话的,调走的调走,架空的架空。关系到很多人政治前途和身家性命的大事,当然是至高机密,他只和同样身居要职的几个心腹重臣商议此事,不能让任何外人提前知晓。
四人从中午一直忙碌到下午,阳光照耀下,每个人都感到颇为疲惫,昏昏欲睡了。
这时候,陈元康突然提到了赵汶,“怪了,太原公还没有忙活完吗?再不过来,等到傍晚就来不及了。”
杨愔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向赵源问道:“要不要派人去催催?”
赵源表面上漫不经心,其实眼角的余光正瞥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酪浆。半下午功夫说了很多话,他现在很渴,然而这是元玉仪上的,他很是提防,没敢继续饮用,生怕她会在里面投毒。
这是最后一天,今天过了,以后就可以安心了。
“不用,他不来就算了,反正这些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完的。”
刚刚说到这里,他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随后,门帘微微一动。
瞌睡顿时一扫而空,他警觉起来,紧紧盯着门口。
等看清进来的人之后,他略略松了口气,原来是个厨奴。对方端着的托盘里,放着一只银壶。
“我没叫东西,你进来做什么?”
厨奴跪在地上,高举着托盘,回答:“公主新煮了梨汤,命小奴呈给郎主饮用。”
“你放下吧,不要再进来了。”赵源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他心中疑惑,元玉仪难道没听清他的吩咐,还叫人送东西来?
厨奴将银壶放在床中央的小桌子上,倒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他看着那个魁梧雄壮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呆愣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知不觉间皱起了眉头。
崔季舒颇为关切地询问道:“大王,您怎么了?”
赵源指着门外,说道:“我昨晚梦见此奴提刀来斩我,待会儿我就叫人杀了他。”
三人闻言一愣,都觉得赵源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度了,因为做噩梦就杀人,难免有草菅人命之嫌。不过那只是个苍头而已,杀就杀了,无关紧要。因此,他们谁都没有出言劝谏。
这个意外的插曲,搅乱了赵源的心神。接下来,他再没有兴趣听几个臣子的商议话题,只是胡思乱想地盯着门外。现在,他突然后悔自己先前把侍卫都打发出去的决定了。
“叔正,你去外头叫几个人来守卫。”
崔季舒没有多问,答应一声,起身下床,走掉了。
陈元康和杨愔看出了他的异状,不再说话,只是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帘子再度掀起时,进来的却不是去而复返的崔季舒,而是先前来送食的那名厨奴。他手里端着托盘,一步步朝床前走来。
两人正在诧异间,赵源突然在主位上站了起来,怒声质问:“你怎么又来了?谁叫你来的?”
厨奴抬起头时,已经是满眼凶光。他一把扔掉托盘,跃上大床,手里已多出一把闪着寒锋的尖刀。“我来杀你!”
陈元康和杨愔一齐懵了,两人呆愣当场,如泥塑木雕一般,动弹不得。
“咣当”一声,赵源踢翻了面前桌案,将厨奴绊倒。可是他手无寸铁,找不到任何武器。正准备俯身拾起桌案抵挡时,厨奴已经从地上跃起,一刀刺来。
寒光闪过,不过是瞬息之间。杨愔只觉得肩头和脸颊一热,好像有大量的温热液体喷溅在他身上,又迅速流淌下来。
侧脸一看,赵源捂着腰肋之间,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脸色瞬间惨白了。随后,他晃了晃,从床上跌了下去。
“啊——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
陈元康跳下地抱住赵源时,杨愔方才反应过来。他顿时魂不附体,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连声惊叫着,发疯一般地朝着门口飞奔而去,落荒而逃。
235
235、兰京 。。。
然而即便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任何侍卫出现。毕竟这里是用来商议和处置军机要事的书房,位置偏僻,距离外院和大门很远,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人听到这里的呼救声。
赵源懵了片刻,大概是精神太过紧张,身体上反而没有半点知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受伤。当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杨愔的身影已经飞也似地消失在了门口。遥遥地,还能听到他变了声调的呼叫声。
厨奴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一刀狠狠刺下,动作凌厉异常,对准他的胸口要害处,摆明了是要取他性命的。
他慌忙伸手去夺刀,在刀子即将捅到他身上之前,堪堪抓住厨奴的手。不料惯性和冲击力太大,他向后退了一步,踩在一滩血泊上,站立不稳,随即滑倒在地。
“大王小心!”
陈元康突然扑在他身上,随即,一声闷响,本来刺向赵源的尖刀,插入了他的后背。他闷哼一声,仍旧紧紧抱住赵源,不肯松手。
厨奴将染血的刀子用力拔出,大喝道:“躲开!”
陈元康的身体猛烈颤抖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反应,更没有任何让开的意思。厨奴不再耽搁,索性再一刀捅下。
赵源不再迟疑,用膝盖顶开陈元康,一脚踹在厨奴的肚子上,随后翻身跃起。趁着对方朝后踉跄几步的功夫,他操起翻在床下的小桌,使出全身力气,对准厨奴就是一通劈头盖脸地猛砸。
混乱的打斗之中,“当啷”一声,厨奴的右手遭遇重击之后,刀子掉在地上。赵源并没有去理会,他早已红了眼,只是继续没命狠砸。很快,厨奴已经被他砸倒在地。
他扔下小桌,上前一脚踩踏住对方胸膛,猛踹几下。随即,他指着刺客的脸,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行刺!说,谁派你来的,还有没有同党?”
厨奴咳嗽了两声,呸地一声,吐出几口血唾沫来,同时一脸狞笑,毫不畏惧地盯着赵源,“我自要杀你,无人主使!”
短短的对话间,他身上涌出的血已经淅淅沥沥地洒了厨奴一脸,鲜红刺目。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腰间一阵风凉,他下意识地低头打量,只见衣衫已经被刀刃割裂,腰间多了一道近三寸长的伤口,血肉模糊,大量鲜血正奔涌而出,也看不清究竟伤了多深。
正愣怔间,陈元康在他背后高声呼喊道:“大王快走!”
大量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他转头一看,赫然见到门口出现了六七个手持各色刀刃,厨奴装扮的人。看他们凶狠凌厉的目光,是冲着他来的。显然,这些平日里唯唯诺诺,连头也不敢抬的苍头,竟然是蛰伏已久,准备取他性命的刺客。
赵源顾不得脚下的厨奴,转身想去拾起地上的尖刀。然而那是一柄短刀,对付这么多突然赶到的刺客显然无济于事。他一手捂住腰间伤口,一手去拉躺在地上的陈元康,想要带着他一起逃出去。
这时候,已经有一名动作敏捷的刺客追上他,挥刀朝他后脖颈砍去。
“大王!”陈元康惊得面无人色。
赵源再躲避已来不及,在即将被砍中的瞬间,一阵疾风急掠而过,他背后的刺客突然僵了一下,然后笔直倒下,趴伏在地。转脸一看,原来刺客的后脑上已插了一把匕首。
原来门口出现了几名侍卫,其中两个赵源认识,是库直王师罗,还有纥奚舍乐。他们一到门口,就和数名刺客缠斗起来,短短片刻,双方已经各有伤亡。
“大王快走!”王师罗的手臂上中了一刀,他换成左手持刀,一面和刺客格斗,一面焦急万分地朝室内呼喊着。
赵源刚刚将陈元康从地上拉起一半,崔季舒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抓住赵源的手臂,将他往窗外拖。此时门口已经被堵住,很难出去。只有窗台低矮,适合逃生。
“长猷,长猷!”他拉着刚刚昏迷过去的陈元康,不肯松手。
“快走啊,刺客是冲着您来的,不会杀他的!”
赵源这才猛然醒悟,松了手,在崔季舒的搀扶之下,越过窗子,朝庭院外的一片开阔地跑去。
刚刚出了院门,崔季舒连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可是空荡荡的道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在慌乱中略辨了辨方向,就朝外院方向逃去。
赵源猛地止住脚步,“不,不能出去。”
“为什么?”
“朝大门跑多半要中埋伏,我不能去送死。”
“那去哪里?”崔季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