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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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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清楚,只要赵汶活着一天,对他来说,就永远是个莫大的隐患。既然赵汶早已下定决心要他性命,他又何必次次心软,犹豫不决?应该说,多半还是多年以来的兄弟之情和愧疚之心在作祟吧。
还有一个让他踌躇难决的问题是,他这糟糕透顶的身体。
以前的他,是那般自信满满,那般意气风发,即使身体遭受过几次重创,他也从未真正悲观过。他总觉得自己还年轻,还可以再活上二三十年,这二三十年,足以令他纵横天下,一统河山的了。可当他策马立于邙山之上,南望洛阳之时,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和这片苍茫辽阔,无边无际的大地比起来,是那样的渺小,那样的卑微。就像站立在悬崖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灭亡了。
这两三年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数次昏厥、咯血,目不见物,再加上陈年旧伤,还有时不时发作的哮疾,无不在提醒着他,即使正值青春年华,生与死的距离,也不过是一步之遥。
有时候,赵源独自一人躺在卧榻上,静静地听着窗外的蝉鸣时,就忍不住猜想,如果有那么一天,他突然毫无征兆地,一下子彻底盲了;或者哮疾发作得厉害,一口气提不上来,真的死了。那么,这个国家,这个天下,会如何。
二十多年前,他还是怀朔镇上一个和小伙伴们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孩童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可以骑着它,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奔驰;十多年前,他还是蓟城郊外那个衣着褴褛,被恶吏拿着鞭子追得到处跑的少年时,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父亲能够成为位列三公的大官,接他回去,让他成为一个鲜衣怒马,锦衣玉食的贵公子。
现如今,他除了皇位,什么都有。他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力的人,所有臣民都要拜伏在他的脚下。大臣们对他阿谀逢迎,女人们对他百般献媚。他以少年宰相的身份入京辅政,一手奠定东魏繁荣强盛的基础;继承王位不过两年光景,就平息内乱,驱逐侯景,挫败南梁,开疆拓土;又水淹颍川,生擒王思政,威震华夏,令宇文泰再不敢东顾。如此赫赫功勋,他只要再前进一步,就是九五至尊了。
上天待他如此慷慨,赋予他美好的容貌,过人的才智,还有一位英雄父亲,令他可以年纪轻轻就创造如此辉煌的功业。可上天又在最关键的地方吝啬了,那就是夺走了他的健康。莫非,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他真的很怕死。
以前是舍不得这样权倾天下,无限风光的美好人生,不想他的雄图霸业就此中断;现在,他是舍不得他的女人和孩子。一旦他瞑目不视,有谁能保护他们?他的儿子们,还太过幼小,一旦没有了父亲的保护,面对叔叔们的虎视眈眈,他们能保住性命吗?
为了孝瑜和孝瓘,他一定要努力活着,争取再活长一些,活到他们长大,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之后。
他曾经怨恨父亲对他的粗暴管教,曾经因为父亲的辱骂殴打而悲愤不已。可现在轮到他在这个位置上了,他方才体会到父亲那望子成龙的苦心。他的儿子,不是平民百姓家继承那一亩三分地的普通人,而是将来要继承君主之位的帝王。养子不肖,最多祸害一家;而帝王之过,足以祸国。
现在想来,父亲是真心为他好的。只可惜,真正明白父亲的苦心,为时已晚了。
赵源将佩刀还入鞘中,无声地叹息着,两眼望天。眼眶里越发酸涩,隐隐有些湿润了。
“父王,儿子现在已无退路,不得不和侯尼于拼个你死我活了。您在天有灵,看到这些,会原谅儿子的吗?”
其实,他是真的不想这样,骨肉相残。只怕他一旦开启了这个先河,后世人就会继续效仿下去,最终愈演愈烈,以致社稷倾颓。可是,就算他自己去死,让赵汶当皇帝,赵汶会不会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祸国殃民,残杀更多的手足亲人?
最终,他还是决定,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拯救他的女人,保护他的儿子,尽毕生之力统治好这个国家,至于身后的事情,他管不了那么多,也管不了那么远了。
黑暗中,他摸索到一个匣子,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柄匕首,悄然藏入袖中。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云儿,我曾对你说过,要和他正大光明地对决一回,绝不使用阴险卑鄙,见不得光的手段。可现在,我到底还是要食言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很快,就能来救你了。”
准备妥当之后,赵源向着门外高声呼唤道:“来人!”
很快,有小厮赶到门口,询问道:“郎主有何吩咐?”
“去把刘桃枝叫来。”
“诺。”
……
“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下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整个人好像从一场酒醉之后的癫狂亢奋中猛然惊醒过来,刚才还力大无穷,这一会儿竟骤然全身瘫软,使不上半分力气了。
“回郎主的话,大将军府来人说,大将军邀您过去和他一起小酌,请您不要耽搁,现在就去。”
“现在几时了?”
“大约是申时过半了。”
他有些僵硬地扭了头,朝窗外望了望。他过于走神,不知不觉间早已忘记了时间,来的时候不过是黄昏,现在已然入夜了。皎洁的明月悬在夜幕之中,清辉洒落了一地,室内的地板上也好似铺了一层厚厚的银霜。这样一个月色美好的夜晚,的确很适合小酌怡情,对坐赏月。
“好,知道,你先下去吧。”
来人应诺一声,很快退了出去,外面再度陷入了宁静。
“哼,你那情郎大晚上的邀请我去赴宴,倒是少见。你说说,他是不是没安好心啊?”他隐约觉得这个邀请有点奇怪,但是破绽在哪里,他还想不出来。踌躇之下,他冷笑着对身后的牧云说道。
好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她回答,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都没有她的呼吸声。
赵汶只觉得两手的关节处格外酸痛,好像刚刚用了很大力气一样。只不过一时之间他很难想起他刚刚都干了些什么。月光下,他将粘腻湿滑的双手翻转过来,只见上面沾染了不少血迹,看起来还很新鲜。
心中突地悸动了一下,他有点不妙的意识,慌忙转身去查看牧云的情况。后者此时已没了任何动静,双目紧闭,身子也瘫软了,显然早已没有了意识。
看着她脖颈上再明显不过的掐痕,他慌了,“姊姊,姊姊,你醒醒,醒醒啊?”
无论他怎样呼唤,怎样拍打脸颊,她都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给他半点回应。
赵汶心知不好,先是试探试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脖颈,顿时一脸骇然了。他只记得自己在这之前殴打过她,虐待过她,但是他什么时候掐住了她的脖子,又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此时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姊姊,你快醒醒,我没想让你死啊!”
他双手交叠按在她的胸前,一下下按压着,又嘴对嘴地吹气,好一番折腾。可是,即使他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她也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他当真怕了,愣怔了片刻,终于将绑缚在她身体上的绳子解开,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像个吓呆了的孩子,过了好半天,他方才摸着她肿胀变形的脸,喃喃道:“你千万别死,我真的没想这样啊……”
望着遍体鳞伤的妻子,他不禁疑惑,这真的是他下的手,还是有魔鬼入侵了他的躯壳,控制了他的心智,才将她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他一直很自卑,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永远也比不上哥哥。他唯一自信的,就是他对她是真的好,能够默默地守护着她,在她最危险的时候赶来保护他。可是现在,他的所作所为,早已把那点自信彻底泯灭掉了。
他经常在想,他要让她当他的皇后,哥哥不能给他的,他能给。可是,他都做了些什么?到了这般地步,他还能给她什么?
“姊姊……”他的声音颤抖起来,这一刻,他前所未有地怕了。
终于,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了动静。
赵汶大喜过望,生怕抱得太紧让她无法呼吸,连忙松了松臂弯。
牧云咳嗽了好一阵子,这才渐渐平息下来。虽然醒转了,可她并没有睁眼看他,也没有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也许是没力气,又或者是懒于挣扎了。
赵汶的鼻子里隐隐有些酸楚,视线也渐渐模糊了。他知道,现在她对他差不多绝望了,根本无话可说。他再向她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她的心了。
沉默良久,他终于问道:“大哥刚刚派人来找我,说是要和我一道喝酒。你说,我该不该去?”
225
225、死路 。。。
她没有回答,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等待了良久,知道她现在显然不想和他说话,再等下去也没用。无奈之下,他暗暗叹息一声,松了手,将她安顿好,起身准备离开。
刚刚走了两三步,他就被她从后面叫住了,“等一等。”
他原本冷透了的心蓦地一热,竟然欢喜起来。他慌忙转身,回到她跟前。
牧云慢慢睁开眼睛,由于窒息的缘故,眼白处已经变得通红,血色骇人。她静静地望了他一阵,终于用暗哑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冷……”
赵汶朝周围寻觅一番,没有任何可以供她御寒的东西,这里所有可能被她用来自杀的物件都被清理一空。如今已经入秋,她仍旧光着身子躺在这里,没遮没盖的,难怪怕冷了。
他脱□上的外衫,给她盖在身上。现在他比她高出了不少,加上衣衫宽大,正好能将她的身体完全盖住。
她先是紧紧抓住衣衫,拉过肩头,拉到脖颈处,捂得严严实实的,好像很珍惜这久违的温暖似的。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衫子朝下折叠,让它变成两层,更厚实些,这才小心翼翼地用它遮盖住了肚子。
赵汶看着她身上的那些新新旧旧的伤痕,双手手腕处厚厚的绷带,乱糟糟的,被血痂粘连在一起的头发,不免担忧了。他重新取过绳子,想要将她再次绑缚在床上。以免她趁他不在的时候,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
他从来没有漂亮过,但他一直在揣测着,那些一直有傲人美貌的人,一旦沦落到凄惨不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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