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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抓起来!”他胡乱抹了一把泪水,两眼泛红,对周围的侍卫们大声命令道。
这个敢于打他赵源的可不是一般人,此人是赵雍的姐夫尉景。赵雍父母早丧,成了孤儿。如果不是姐姐和姐夫将他收养,他早就饿死了。就冲着这一点,赵雍对他极为恭敬,简直是当生身父亲一样地敬奉着,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更别说像赵源这样气势汹汹地要抓尉景入狱了。
侍卫哪里敢动尉景这尊佛爷,个个愣怔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们都傻了吗,想死吗?想死的就不要动!”
县官不如现管,无可奈何之下,五六个侍卫齐齐动手,将尉景从席位间拉了出来,按倒在地。
尉景一贯骄横,从来没人敢惹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他拼命挣扎着,对着赵源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羔子,你兄兄见到老子还要下跪磕头呢,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抓老子,老子出来就叫你好看!”
赵源怒不可遏,提刀上前,一脚踩住尉景的脸,“再骂,再骂,我看不用等你出来,现在就宰了你,你到阴曹地府里去要我好看吧!”一面说着,一面用刀刃在侯景的脸上和脖子上比划着。很快,几缕花白的头发给锋利的刀刃削了下来。
坐在上面的皇后实在看不过去了,劝说道:“大哥,你给姑丈留点体面吧,有什么话非得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呢?”
皇帝也大着胆子对其余大臣说道:“大将军喝高了,你们怎么没人扶他下去休息?”
这种时候哪里还有人敢劝?更别提去拉赵源了。
赵汶是个老实人,这种时候只有他傻乎乎地上去了,从背后拉住赵源的胳膊,低声劝道:“就算要和姑丈算账,也不用亲自动手,这么多人瞧着多不好。”
“没你的事,滚一边去!”他一把甩开弟弟。大概是用力过猛,赵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牧云连忙上前扶住丈夫,小声道:“先别管,他不会当真杀人的。”
果然,赵源将刀锋翻转,以刀背重重地敲击着尉景的脊背,“你这个老匹夫,文也不行武也不能,叫你打仗你百无一能,不叫你贪贿你倒是奋勇争先。你于国家有什么功劳,敢在这么多功臣宿将面前如此托大?弹劾你的奏章在吏部堆得小山一般,都能把你活埋了……你在冀州任职,大肆纳贿,压榨百姓,恨不得刮地三尺;你去打猎,以百姓为鸟兽,射死三百多人!国家明令通缉的犯人,你居然私自藏匿收养;上次在晋阳,大王好言好语劝你收敛,你不但不思悔改,还敢反讽大王,我看你真是,真是不知好歹,活得不耐烦了……咳咳,咳咳咳……”
骂到后来,他急促地喘息起来,咳嗽越发剧烈,只得停了手。
“糟糕,要出事了。”赵汶望着他,突然自言自语了一句。
牧云起初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还以为他骂得太起劲儿,被口水呛到了。到后来也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赵源的脸色渐渐发青了,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落,还捂住了胸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在场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连侍卫们也看呆了,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赵汶和牧云最先反应过来,一齐上前救助。赵源手里的刀子“咣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他捂住脖子瘫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牧云心中突地一下,知道他这是哮喘发作了,连忙大声喊道:“都愣着干嘛,快传太医,传太医!”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大殿里格外嘈杂,不少急于拍马屁,想要趁机表现的人喊得格外卖力,要么是“传太医”,要么就是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惶急得好像天快塌下来了一般。
“大将军,大将军,您怎么了,怎么了?”
……
赵源吃力地伸出手来,朝尉景的方向指着,两眼通红。赵汶知道他这是怕尉景趁乱跑了,于是分开人群,大声吩咐道:“把太保大人押下去,暂时关到刑部大牢,明天大将军亲自去审!”
“诺!”
侍卫们总算等来了个承担责任的人,于是一齐应诺,动作敏捷地把尉景拉了出去。
赵源看着心腹之患消除了,这才放下手来。这次发作很急,他很快冷汗淋漓,嘴唇也发紫了。
“快,把大将军送到偏殿去,别耽搁了!”赵汶急了,指挥着侍卫阻挡人群,空出一条道路来,护送着哥哥去了偏殿,又将殿门掩住。
将嘈杂声隔在门外之后,赵汶并不等太医赶来,直接伸手在赵源的袖子里摸了摸,因为他知道哥哥素有哮症,随身带有救急的药物。然而这一次却落了个空,袖子里什么都没有。
牧云紧张地望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的赵源,连声催促着丈夫,“你在找药吗?快一点啊,都快不行了!”
“没有啊……”赵汶突然想起,先前哥哥下场跳舞之前已经把外袍脱了去,随手扔给一个宫女了。现在乱了阵脚,上哪里去找那个根本记不住面孔的宫女去?
“你先在这看着他,我这就去找。”说罢,不等牧云答应,他就立即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他先喝止了众人的喧闹,又问刚才接下大将军外袍的宫女在哪里。好在没一会儿,宫女就慌里慌张地本来,将袍子交给赵汶。他并不耽搁,转身冲了回去。
不过这一来一去的已经晚了,他再回到偏殿里时,赵源已经没了意识,昏厥过去。牧云正趴在他跟前慌乱地摇晃着,“你醒醒,醒醒,别吓唬我呀!”
好在太医及时赶来,赵汶将牧云拉开,让他们上前施救。好一番忙活之后,总算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人虽有了呼吸,却还微弱,神志也并未恢复。牧云隔着远远地望着他,格外焦虑,“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醒?”
24
24、怀疑 。。。
赵汶拉了拉她的手,低声解释道:“没那么快的,总要等一会儿。”
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说道:“太原公和夫人不必担忧,幸好救治及时,大将军醒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接下来几天要好生休养,不能生气,尽量不要外出,更不能饮酒。”
“嗯,知道了。”
太医下去开药去了,赵汶长长地吁了口气,走到殿外,先给皇帝皇后行了个礼,说道:“请陛下和娘娘宽心,大将军现在很好,稍歇片刻就可以恢复了。”
皇后这才略略放下心来,“那我去看看大哥吧。”
赵汶本想阻拦,不过皇后好歹是自家人,总不能直接拒绝引得外人怀疑。于是,他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皇后进去了。
皇后临进偏殿之前,悄声跟皇帝交代了几句,叫他遣散众人,以免乱中闹出什么事端来。
随着众人的退场,外间的嘈杂渐渐平息了。皇后走到床前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哥哥,脸色又复忧虑起来,“你不是说很好吗,怎么人还没醒?”
赵汶略略解释了几句,皇后这才不再追问。她注意到,此时牧云正坐在床沿上,用帕子替赵源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似乎有呜咽之声。
“你哭了?”
牧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行了,别哭了。太医都说了,没什么事,看起来吓人罢了。”皇后虽然自己也在担忧,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
这时候,牧云突然抬起头来,眼含泪水地注视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要出事的?”她突然回忆起来,赵源刚刚开始打喷嚏流眼泪的时候,赵汶的神色就变了,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他,好像在关注么似的。
赵汶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这病一般发作都是有诱因的,这一次姑丈将冷酒泼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掴了一巴掌,估计就这样呛了进去,引得哮症复发。”
牧云朝周围的侍卫和宫女们望了望,吩咐道:“你们先出去。”
“诺。”
等只剩下他们几个人时,皇后见她脸色不善,望着赵汶的眼睛里充满怀疑,免不了劝说道:“别疑神疑鬼的了,他又不希望大哥出事……”
“但愿吧。”牧云的声音冷冰冰的。
赵汶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眼神里有委屈,也有一些被伤害到的痛苦。即便如此,他一言不发,并不解释。
牧云见他如此,不免后悔了,毕竟一个人说谎容易,但是让眼神也跟着一并说谎,不露半点破绽可就难了。赵汶虽然很害怕赵源,赵源如果死了,对他来说好处最大,既可以接任他的位置,还可以平平安安地占有着她,不用日夜忐忑警惕,生怕她被抢走。
但是,赵汶是个老实忠厚的人,虽然不笨,但也谈不上有多么阴沉的心机或者多么冷酷的性情。要说他故意装作不知道,拖延时间,静等赵源发病的话,似乎不太可能。
她叹了口气,饱含歉意地说道:“好了,是我不对,我多心了,对不起。”
赵汶仍然不肯说话,他转过身去,紧紧地捏着拳头,继续沉默着。
皇后当然瞧出了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矛盾和玄机,忍不住劝说道:“好了,你也不小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男人就应该胸怀宽阔点,弟妹又不是故意的,她是太着急了,一时间失态了而已。现在都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赵汶突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姊,天子已经回宫去了,你要跟去伺候吧。里我们两个照料着就足够了,你放心好了。”
皇后是个好脾气的人,知道他们夫妻俩大概有话要说,自己在这里碍事,“嗯,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要把大哥照顾好,千万别再出什么乱子了。”
“知道了。”
皇后三步一回头地走了。她刚刚出了殿门口,赵汶随即把门掩住了。
“你怎能对你阿姊这样?她不就是帮我说几句话吗?”牧云感觉他似乎态度不善,猜测他应该是见自己太关心赵源,吃醋了。
赵汶并不回答,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盯了牧云,有如万丈深渊之下的潭水,深不可测。
“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就说,何必这样憋着?”
“没,没什么,我没话说……”他眼中的冷光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木讷,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果然,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只不过他不说,一般人往往就会忽略他的喜怒哀乐。牧云禁不住有点同情他了,于